“薛师姐,真的没想到你会嫉妒江师兄。其实你不比他差呀。们我实验室的蛋白纯化系统是你一手建立起来,还有核酸杂交平台…”
“对自己有个精确的定位很重要。”
女性和男性相比,从生理构造上来,确实处于劣势。而在社会这个大环境下,劣势更加明显。江东方可以做通宵实验,薛葵不行,会担心皮肤变差,会担心健康受损,会担心男朋友无人照顾,职场女性要考虑的不比男性少,甚至更多。…所以要平衡。尽量平衡你的生活。
这一点,薛葵才是刚刚开始学习。
“哦。”蒋晴似懂非懂地头,“那你觉得怎么样?薛师姐?”
“你?我不知道,再看看吧。”
“嗯。”
薛葵闭上眼睛。
“老婆,你听什么歌呢?给我也听听。”
楼下,江东方仍然背着沈西西走来走去。
“你听。”
沈西西把耳机塞进江东方的耳朵里。他顿了一下,继续绕着圈子。
“唱的真不错。”
“嗯,我最喜欢这一首。行了,放我下来吧。”
“没事儿,再走走。”
“他们该笑话们啦。”
“等首歌唱完,我们就去睡觉。”
“行。”沈西西靠在他的背上轻轻地跟着唱起来,“…都有可能,由于彼此信任,真的爱情不需要保证,会恒温…”
第二天傍晚薛葵回到家里,卓正扬正在书房。她到浴室梳洗,听见外面卓正扬来来回回地乱跑,喊了他两声。
“你干嘛呢?”
“没什么。”
还没什么,明明听见他在翻箱倒柜。算了,不问他。
薛葵自浴室出来,卓正扬倚在床头,有气无力地翻着杂志。
“啊呀,好可怜,来,抱一下。”
跳上床,趴在他身上,大施咸猪手,他又在看新一期的汽车杂志,她笑嘻嘻地指着其中一辆被卓正扬圈起来的跑车。
“这车简直就像一只大青蛙趴在地上,谁会买啊!”
卓正扬一头黑线。
“不好看?”
“丑的要命!”
“也许颜色不对,如果换成银灰色…”
“还是银灰色的青蛙。没你现在的车好看。”
“这是布加迪威龙。”
“你知我是汽车文盲,就不要说它的牌子,完全不懂。”
他闷闷地把杂志扔一边去。薛葵这才想到,他把这辆车圈起来,莫非是要买?他倒是说过几次想换车。
她讪讪地去拿杂志,第一眼没看中也没关系呀,仔细看看说不定就喜欢了呢。
“农家乐好不好玩?”
她瞪着那只大青蛙。
“好玩。很好玩。烤红薯可好吃了,我带了几个回来,是白心薯,已经蒸上了,明早上可以吃。”
“乐不思蜀。”
“哪有。什么时候我两个一起去。反正外婆的房子空着,顺便可以帮打扫打扫。”
“去度蜜月?”
“少来。对了,这次回去看见爸爸。他说过两天到格陵来趟,有事要和我谈谈,你有没有空?”
“有,什么时间?干脆把我妈也约着一起见个面。”
“嗯。你今订票了吗?”
“订了。二月三号的飞机票,一起回北京。”
他叹了一口气。薛葵摸摸他的脸。
“别叹气。叹气对家里人不好。刚才在找什么呢?
“丢个东西。”
“什么东西?”
他有难以启齿。
“算了,别找了。”
“对,有些东西,你越找它越不出来。你不找了吧,它就出来了。要冷处理,冷处理。”
她咯咯笑着滚到一边去准备睡觉,把背脊露给卓正扬。
“给我捶两下,累死了。”
卓正扬靠过来一只拳头抵住她的背脊。
“捶哪里?”
“肩膀。”
他帮她捶会儿,薛葵哼了一声,又稍微挪动了一下。
“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硌着我了。”
卓正扬就坏坏地笑。
“你说是被什么东西硌着了?”
薛葵羞得满脸通红,赏他一个白眼。
“是个很小的东西。硬硬的一小块。”
她伸手去被褥下面摸,摸到一个小小的环形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枚钻戒。方形戒面同流线型指环搭配得衣无缝,朴实大气,明显是卓正扬的手笔。
她一生收到三次戒指。这一次让心动
“卓正扬,这…倒是很别出心裁。”
卓正扬一愣。
他确实准备向她求婚。两天前去庄罗珠宝买了婚戒,却笨手笨脚不知道怎样送出去,乱七八糟一堆事下来,结果把戒指给弄丢了!已经找了两天,就是不见踪迹,刚刚薛葵在浴室里,他还找来着呢,没想到就在床上。
“我…”他想解释,薛葵咯咯地笑。
“卓大人,你以为我是豌豆公主?这样求婚。”她掰着手指,“我算算,加上这一次,可有三次了,事不过三,我就…”
他把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笑着什么也不说,吻上了她的嘴唇。
呵,相亲那一次,她的确曾经说过,我是公主,只不过现在有些落魄难堪。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
十年前的停车坪,她也是个狼狈的公主。或者是好事多磨,他同她,终于大爱晚成。
卓正扬拿到结婚资料就立刻和薛葵去民政局登记。据说明年流年不利,所以年底赶着结婚的情侣很多,卓先生卓太太从民政局出来,正巧看见一家车队披红挂绿游城,大朵玫瑰和金粉做装饰,车头还有一对人偶并立,甜蜜之极。卓太太一时兴起,捏个了巴掌大小的雪人放在卓先生车头,没眼睛没鼻子,插一对树叶当翅膀。
“回家。今晚上大家还要一起吃饭呢。”
卓正扬对住娇妻微笑…他只觉得这雪人比劳斯莱斯的银天使logo还要珍贵,一路上开得极慢,怕把它弄坏了。
原本互不相识的两个家庭,突然间要由于他们的婚姻而热络起来,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至少大家都很有诚意…三个家庭的关系,社会学家都搞不定的课题,小老百姓要难得糊涂啊。
当晚卓红安发来贺电,他是个不善言谈的老军人,父子两个向来打电话好似发电报,惜字如金,互问身体和工作情况就算完成任务,好在儿媳妇是个暖场高手,话体贴又周到,哄得卓红安龙颜大悦。
“正扬从小性子犟,脸臭。如果他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教训他。”
卓正扬在旁边听见,大呼冤枉。
“为什么个个觉得我会欺负?”
薛葵笑吟吟放下电话。
“谁叫你是冰山美人,难以亲近。”
他头一次听薛葵用“冰山美人”形容向来体贴温柔的自己,大惊之下居然忘记捉住她问个明白,让她咯咯笑着逃掉了。
“卓美人,就寝啦。早睡早起身体好。”
有这种随时随地妙语连珠的妻子,他可以预想接下来的人生绝对不会烦闷。
张寒和叶澜澜风闻薛葵结婚,都没有时间回国来闹,只是在网上叫把婚纱照传过来看看。
大冬天的,她和卓正扬还没那个闲情逸致拍婚纱照,于是把结婚证上的照片传给她们,拍的相当烂,满面油光,枯槁蜡黄,她做贼心虚,觉得就是两张纵欲过度的面孔,不忍多看。
果然,张寒和叶澜澜非常小心翼翼地赞扬卓正扬番。
“五官挺端正。”
“嗯。登记照嘛,就是潘安也不好看。”
“对呀。绝色也不至于和相亲嘛。”
“能赚钱就行。什么行业?年挣多少?”
“重卡。不知。够用。”
“够用的范围也很宽泛啊,薛葵同志。”
“我不是我们家管钱的…”她心想,也不管做饭,洗衣,扫地…哪,她简直就是薛海光个甩手掌柜的翻版嘛!
“这样不行!经济决定上层建筑,你要把金钱命脉掌握在手中!”
“我在学着做贤妻良母,你们少出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