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四十八章 江上示警

太子横离开寿春后,乘坐水师的船只,沿淮水而下,经淮阴入邗沟,然后进入江水,开始逆流而上。

一入江水,太子横顿时身心全都微微一松。

自从迁都寿春后,他便觉得倍感压抑,寿春的环境,莫名其妙的让他隐隐喘不过气来。

而且,迁都寿春后,短短大半年的功夫,他便被父王责令闭门思过三次,甚至期间还为公子平的事情大吵一架。

本来,他以为是父王的责罚让他感到压抑难受,但是,他也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沉思。

而沉思之后,他又觉得父王的责罚虽然让他难受不安,但每次责罚都事出有因,他自己也心服口服。

唯一没让他心服,也就是公子平的事情,还让他给顶回去了。

事后,父王也就是骂了两句,然后就过去了。

所以,他敢肯定,父王的责罚这或许会让他感到有些不安,但这却不是他不安的源头。

况且,自从迁都之后,父王深居后宫,国中事务也都下放给他了。

甚至,他想要寿郢的兵权,父王给了。他想要郢都的大权,父王也给了。

父王如此作为,他也实在是找不出半点毛病。

但是,他心中的压抑不安,却是实实在在的告诉他,楚国内部的气氛不对,仿佛暴风雨来袭一般,压抑,晦涩,不安。

而令他更不安的是,明明他已经感觉到不安了,但是,他却不知道那种令他心中不安的源头,究竟来自何方。

甚至,这种不安,连他身边的州侯、潘君、安陵君等人也说不清,道不明。

虽然州侯他们没说,但太子横心中知道,他们内心肯定以为自己想多了。

想到这,站在船头的太子横转头瞥了一眼北方,原本他最担心的子青,现在不仅断了一臂而且还被赵国软禁了。

可是,知道这个消息后,他心中的不安却没有散去。

所以,他心中不安的源头就不是子青。

想着,太子横又看向寿春城,原本他心中也担心自己可能···但现在,他身体痊愈了,但心中的不安也没有散去。

所以···

此时,太子横长叹一声,然后没有继续想下去。

两日后,船只途经彭泽是,太子横正在船头遥望彭泽盛景。

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江水上游传来,并清晰的传到太子横的耳中。

“天乎其南,地乎其北,而人生其间。”

“咦!”太子横闻得此言,顿时惊咦一声。

天南地北,这是《伏羲易》中的说法,自从周文王推演《周易》后,《伏羲易》几乎已经淹没在浩瀚的时空之中,也很少有人说天南地北了。

当年他跟随太傅环渊修学时,曾听环渊讲过《伏羲易》,所以他才知道天南地北的来源。这是上古时期人们对天地的认知,而现在的人,知道天南地北的,已经很少了。

据太子横所知,现在《伏羲易》还流传的地方,就只剩下四个地方了。

其一是周室。其二便是楚国,而且楚国的《伏羲易》,也是从周室那里得来的,是当年周室内乱,由王子朝带来楚国的。其三乃是伏羲的后裔任国,而任国···这是一个当今世上现存最古老的国家,具体有多古老,这已经久远到不可考据了。

最后便是齐国的稷下学宫,而齐国的《伏羲易》,也是从任国那里获得的,当年齐国建学宫,任国作为齐国的属国,便在齐国的要求下,献上祖传的《伏羲易》。

而当今天下,除了那个只剩下一座城的任国公室还在专治《伏羲易》,其他地方,包括楚国在内,全都主修《周易》,也有极少的人,也会涉猎《伏羲易》。

而《周易》本来就难懂,在修治《周易》的同时,还涉猎《伏羲易》的,无不是当世闻名的大贤。

太子横知道的,柱国唐昧当年就曾到楚国王室藏书殿中抄录过《伏羲易》,而且还曾去任国交流过。

想到这,太子横立即转身向上游望去,却见上游只有一叶扁舟正飞驰而下。

此时,前方又传来那洪亮的声音:

“天乎其高,地乎其厚,而人主其内。

天虽高,然斗转星移,其变多矣。

地虽厚,然沧海桑田,其不可久。”

须臾间,那一叶扁舟便到了太子横所在战船的前方不远处。

此时,太子横看到那小舟上有一个渔夫打扮的人在大声高呼,立知这渔夫便是那通晓《伏羲易》的大贤。

想到这,太子横立即向那渔夫拱手高呼:“贤者可否上船一会,在下欲向先生求教!”

那小舟上的渔夫闻言,只是冲太子横拱了拱手,然后大笑着摇橹而下,接着,经过太子横所在的大船时,再次高呼道:

“故,圣人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是以,不知天变者,其不可久,不知地变者,其不可持。

天地变而不知,则其死之将至矣。”

шшш ●ttk an ●¢ 〇 “死之将至?”太子横脸色一变:“这是说给我听的吗?这说的是我吗?”

想着,太子横连忙向那渔夫看去,正欲再次相邀,却发现那渔夫的小舟去势极速,转眼就只剩下一个背影,然后便在江水的波涛中隐去了身形。

见此,太子横遗憾的道:“路遇大贤,失之交臂,未能与之语,可惜可叹。”

数日后,太子横抵达郢都,还未下船,便见自己太子府的守将潘信,正满脸疲惫的在岸上等候。

太子横一怔,快步走下船。

“太子!”潘信快速喘了一口气,然后拿出一个木盒:“州侯与家兄让臣日夜兼程前来传讯,请太子过目。”

太子横不动声色的接过木盒,然后从中拿出一张信函,展开一看:

“宫中谣传,公子宪章生而有异,且其降生之际,大王与宫中诸人全都见殿外有龙虎汇聚,而内室之中有光彩照出。

而且,大王将早就为公子起好的名字公子驹,也改成了公子宪章。

甚至,大王其后数日,曾多次抱着公子宪章,当众议论说:‘吾儿当龙游四海,虎步天下,楚国的未来就要靠你了。’”

太子横见此,脸色大变。

此时,他瞬间想起上古圣王的降生传说,上古先王太远,但商代也有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说法,而周室也有凤鸣岐山的说法。

想到这,太子横脸色一白,他想起来了,当年六国的伐楚的时候,曾有五只凤凰汇聚于楚国宗庙之上。

他也想起来了,他的父王可是得到过黑帝的眷顾的。

再加上公子宪章的传闻···

此刻,太子横猛然间感到了莫大的危机。

万一···万一···万一父王跟周太公一样寿命悠长,然后突然有一天,他跟我说,楚国的未来要落在宪章身上。

那···我是否要学吴泰伯一样,带着公子平与公子彘远走他方?

万一···万一父王临终的时候,像吴王寿梦一样跟我们兄弟说,楚国的希望就在宪章身上,那···我们是不是也要学吴季札的三个哥哥一样,快速死去,然后兄死弟及?

想到这,太子横心中一寒。

这时,他突然想起来,不久前江上哪位大贤的话:

“天地变而不知,其死之将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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