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幽族地牢
司辰慢慢的在铁索桥上移动,漫不经心的问道:“暗幽族的地牢都不需要守卫吗?”
御谨冲着司辰的背影说道:“谁会浪费兵力去看守逃不出去的人呢?”
司辰不相信的问道:“一个守卫都没有么?”
御谨反问道:“不知道在你司辰的字典里,地牢看门的算不算守卫呢?”
在御谨的话语声刚刚结束,司辰的脚步突然停顿了片刻,御谨以为司辰会转身问他更多的问题,却没想到司辰不再发问,反而继续抬步向前。
目前他们身处人字号牢房的最底层,再往下走三层铁索,就能到达黄字号牢房。
从司辰踏入暗幽族地牢的大门那一刻起,他就被眼前的鬼斧神工,深深地震撼了。他还记得刚刚,他站在峡谷入口,站在那黑色玄铁铸就的黑色巨门之下,眺望着远处看不清尽头的峡谷,俯视着悬挂在峭壁之上错综复杂的铁索。
那时,他站在巨门之下,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他心底蔓延。
“司辰,你知道巨人恒古吗?”
面对御谨稀奇古怪的问题,司辰已经习以为常,漫不经心的说道:“听说他是《隆行颂》上第一个救世者!”
“你知道这座峡谷和他的关系吗?”
司辰敷衍的说道:“我并不好奇。”
“相传,这座峡谷就是出自恒古之手!”面对司辰的敷衍,御谨总是极具耐心,“这座峡谷,有百里之长,万丈之深。”
司辰停下脚步,抬头看天,他看到在他上方的牢房里许多双眼睛在看着他们,从他们踏入巨门的那一刻起,那些囚禁在牢房之中的人们的眼睛就紧紧地钉在他们身上,不曾离去。司辰看着铁门之后的一个又一个脸庞,然而那些囚徒们的脸上除了警惕,就只剩下警惕!
御谨继续说道:“巨门之下的第一层就是人字号牢房,从上往下,牢房依次是人黄玄地天。而单单人字号牢房就占据了两边峭壁上的百层牢房。你猜,你的仆从们会被关在黄字号第几层呢?”
“那你知道这万丈之深的地牢有多少层吗?”
司辰转身面对御谨,一脸严肃的再次问道:“你能说出这里有多少层吗?”
御谨哑然,他的确说不出这里有多少间牢房,而司辰咄咄逼人的口吻着实让他有些不满。
司辰愤怒的说道:“不要再用你的眼睛窥视我!”
御谨并不在意司辰的隐忍的怒气,他或许能猜到一两分少年生气的原因,但是多年以来,他早已习惯用眼睛去直视他人的想法,对于揣测别人的想法,他的确有些生疏。
“司辰,你知道我是谁吗?”
司辰叹了一口气,又恢复到一副清冷的模样,“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我一遍了!”
“但是你并没有回答我呀!”
御谨微笑的看着司辰。
司辰只是沉默的看着他,御谨不由得叹息一声,心道:真是个沉闷无趣的少年!
御谨突然坏笑了起来,他猛地踩了一下脚下的铁索,那铁索便剧烈的抖动起来,司辰踉跄着稳住身形,吃惊的看着御谨。
此刻他们已经身处黄字号牢房的区域,相比于人字号牢房区域错综复杂的铁索,这里的铁索显得十分单调,稀稀拉拉的挂着几根铁索。如今,二人的所处的区域,除了二人脚下的铁索,还有一根泛着冷光的铁索,不知延伸到何处。
司辰警告的瞪着御谨,却只见御谨回以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便踩着他脚下的铁索晃荡起来,司辰看着一副小人得志模样的御谨,有些咬牙切齿,他极力稳住脚下的铁索。即使他这般努力,脚下的铁索还是跟随着御谨摇晃的幅度左右晃荡着。
御谨在司辰怒气冲冲的眼神里,骄傲的笑着,“你听过术州御灵族吗?”
司辰气息有些不稳,他一门心思都用在专心致志的保持着自己的脚不离开铁索。他从一早就知道御谨,这个碎嘴的少年并不简单,但是他的恶作剧真的是太无聊了!
御谨用一种严肃的口吻对司辰说道,“司辰,回答我的问题!”
粗大的铁索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司辰一边降低身体的重心,一边寻思着找准契机跳跃到左侧离他最近的铁索之上。
“我怎么会知道!更何况……更何况,你是谁和我知不知道御灵族……有必然的联系吗!”
“司辰,你一直看着旁边的铁索,是要跳上去么?”
司辰呆愣了片刻,他不是意外御谨猜透了他的想法,他是被气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威胁御谨了。
司辰咒骂了一句,“真是见了鬼!”
然而,御谨却在司辰晃神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下的动作。司辰脚下一划,翻身而下。在他脚离开铁索之时,司辰心神俱颤,惊得一身冷汗。
好在他身体反应灵敏,千钧一发之际,他伸手紧紧地抓住铁索,铁索冰冷的寒意通过他的手掌直击他心灵深处,那刻骨的冰寒差点就让他松开了手。
御谨笔直的站在铁索之上,那因为司辰身体悬空而剧烈晃荡的铁索,对他丝毫没有影响。司辰紧抓着铁索,用手扯动着铁索,并且不断扭动着身躯,减小身体晃动的幅度。
在司辰不断努力之下,铁索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小,司辰仰头咬牙切齿的对御谨说道:“你想我死吗?”
却只见御谨温和的笑着,“我相信以你的实力,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掉!”
司辰有些讽刺的说道:“你故意捉弄我,难道就为了让我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御灵族人吗?”
御谨将他偏向一侧,冷冷的说道:“谁稀罕!”
司辰深吸几口气,运气飞跃,再次踩到铁索之上。凝视着对面的御谨,心想:他这喜怒无常的模样倒真是尽得暗幽族长的真传!
司辰对于御灵族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这是一个神秘的种族,而九州之中,对于术州的御灵族的传言也只有只言片语。
世人皆知,术州有灵,真正见证他们神奇之处的人们却少之又少。对于面前的御谨,一个骄傲的御灵族人,他神秘的术法,于司辰而言,只有陌生的感觉!
在这片昏暗的区域里,司辰从容的从宙囊中取出一瓶丹药,挑出几颗珠圆玉润,长相上乘的丹药吞下。
虽然他经常不喜欢回应御谨的问题,但是御谨这般屡次下绊子的龌龊手法实在让他很是生气!
他很小的时候便生活在司家破书楼,在高墙之下,他最先学会,也不得不学会的生存技能便是隐忍。那时,身边只有险恶的人心算计、乏味的勾心斗角和无处不在的危险。如今逃离蜀都,即使面对的境遇依旧艰难,但是看到高墙之外更加广阔的天地,难掩他的喜悦与兴奋。
他和御谨一路打望前行,通过了百层人字号牢房,头顶的阳光已被雾气遮掩的朦朦胧胧,不甚明晰。
司辰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微抬下颌,朝御谨喊道:“羽伯和枫杨关押在何处!”
御谨轻笑一声:“你轻声一些,我是能听到的!”
“哼!”
司辰只是冷哼一声,便不多言,赌气一般挺了挺身形,一幅非要比御谨站的更直。
“你生气了吗?”
看着御谨一幅不解的模样,司辰十分清楚的知道,这厮又在演戏,他侧身面对峭壁,不在于御谨对视。
见司辰又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死样子,御谨并不在意。
二人这般相处的模样,不清楚他们底细的人,一定会误以为二人是感情深厚的兄弟呢!可是往往最具迷惑效果的便是表象。
“司辰!”
司辰叹了一口气,有一种被命运扼住喉咙的无力感,他用一种认命的无奈声音说道:“干嘛!”
“我是术州御灵族人!”
司辰抿着唇,闭了闭眼,“这个你已经含沙射影的显摆很长时间了!”
对于司辰毒舌又敷衍的样子,御谨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继续说道:“御灵族人的生命总是十分脆弱,每一个御灵族人出生都肩负使命,或许如此,上苍便有些偏爱他们,赐予他们神秘的术法。”
御谨的话语引起了司辰的好奇心,没有做任何思考,司辰便将自己的疑问脱口而出:“御灵族人的术法都是一般无二吗?”
御谨觉得眼前的少年,活的实在纠结,问个问题都能问的他自己恨不得扇自己巴掌。
看着司辰追悔莫及的模样,御谨心里有些小得意:“当然不是。”
“御灵族人都是被神灵祝福过的人,所具有的能力也是千差万别!”
司辰转身,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御谨。他发现御谨之前绿的堪比翡翠的眼睛变了颜色,那一双橄榄石一般,绿中带金的眼睛,深深地吸引了他。
御谨最受不了的就是司辰呆呆的看着他,他可是幽州上下说话最有趣的人,九州琐事经过他的嘴巴,都会顶顶有意思的趣事。除了司辰,哪里会有人听他说话,露出这样的傻子模样。
“咳咳!”御谨故意重重的咳嗽两声,“你还记得我刚刚说过的那首打油诗!”
司辰自然记得,他也曾听闻过那首打油诗,虽然他和未曾谋面的晟都七皇子都位列打油诗的第一句,但是坊间对于他们二人的贬低却大于褒扬,或许他和晟都怪才这两个修武魂的废物的存在,只是为了称托后面的修武天才是多么的不凡吧!
体会到御谨话语中的意思,司辰无奈的念出那首打油诗:“晟都怪才蜀丹司,寒鸦少年北不痕,银发公子泽国女,各领风骚怀若谷。”
难得司辰如此配合,御谨露出欣慰的笑容:“其实这首打油诗里面的寒鸦少年正是御灵族少主,而他与生俱来的本领就是御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