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这么多人的嘲笑,尹易凡面色之上非常的平静,那种怒气被他藏得很好,谁也没有看出来。正因练老头上次的一个故事,让他感悟到了很多,那隐忍的性子原本便有,现在更是深沉。
只见尹易凡淡淡的笑了笑,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眸没有半分波澜,转过头去,向着铁嘴道:“你先回去。”
铁嘴迟疑了一下,结巴道:“那,那你?”
“我能有什么事?”尹易凡不以为然的应了一声,随后看了一眼铁嘴,道:“你在这,只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铁嘴怔了怔,他虽然老实,却不傻。虽然知道现在一人走了是很没义气,但更知道留下来,会拖后腿。这样一来,倒不如快些回去跟那老鬼说明情况。
想到这里,铁嘴点了点头,憨厚的面庞之上,担忧之色难以掩饰,只是轻声的说了一声:“那,那,你小心小心了。”
尹易凡点了点头,目光向着一群人望去。
说罢,铁嘴不在迟疑,抬起脚步,便欲离去。却不料罡煞铁行的一行中,横出一人,作势欲阻拦。前者一怔,正欲驻步。
便在这时,一股刺骨的寒意顿然迸发,一腿横来,似是电光火石一般。骤然之间,那名横挡在铁嘴身前的人便被一脚踢的倒飞出去。
“好狗不挡道!”
尹易凡斜立而视,咧开了嘴,秀气的面庞之上,满是煞气与傲气。
铁嘴先是一惊,随后不再迟疑,运起体内的元力,便是快速的跑了出去。
“什么?”
尹易凡这等说出手,就出手的势态着实让邱虎一惊,面色一寒,水蓝色的元力亦是跟着陡然迸发而起。
然而却正在邱虎欲出手大打一番的时候,尹易凡却缓缓的转过身来,露出一抹无害的笑脸,淡淡的说道:“我跟你们走。”
“哼!”
邱虎一阵气结,却无处发,一脚向着身旁的人踹去,指着那被尹易凡一脚踢飞的人怒喝道:“杵着干吗?把那厮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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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威铁行,因为罡煞铁行的两次出手,都没有什么效果,反而是打出了些名声,这生意竟是愈发的火热起来。络绎不绝的客人,都是疑惑这残破老旧的铁匠铺里竟是有什么特殊。带着这分好奇心,纷纷走进了铁匠铺。
正所谓酒香也怕巷子深,有了这个契机,便使更多的人看中了这里,来往行人中,不乏满载而归之客。
练老头一副惬意之色,靠坐在躺椅之上,伴随着躺椅的摇摆而轻轻的荡着身形。眯着眼睛,哼着不知名的调子,这种场景,谁又能将他与那名动大陆的七元境绝世强者联系在一起?
“练,练,练……”
一个结巴的声音,急急忙忙的自大院之外传了进来,那一个练字,徘徊了半天却没有下文出现。
练老头认出这是跟随尹易凡一起出去的铁嘴的声音,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坐直身体,老脸之上,骤然阴沉如水,全无方才一般惬意之色。
终于,铁嘴的身形冲进了大院,站在练老头的身前,身形起伏不休,气喘嘘嘘,道:“练,练师傅,罡煞罡煞铁行的人说,说要带走易凡。”
“罡煞铁行?”
练老头眉眼一掀,念了一声,随后竟是淡淡的笑了一声,看得铁嘴一副疑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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罡煞铁行是盛兴城中最大的铁行,其总部雄踞在盛兴城城中最为繁华的地段。门庭若市,熙熙攘攘,俨然一派大家之势。据传盛兴城中仅有的两位下品罡器师,一位是罡煞铁行的行长,另一位也和罡煞铁行有着莫大的渊源。
铸器师,其门槛最低便是三元境的元者,借着一身原本就够在城中耀武扬威的本事,再戴上铸器师这个大帽子,个个说是飞扬跋扈不为过。敢问乱世之中,有谁不图个自己痛快。然而一人的痛快往往都要建立在另一人的痛苦之上。
尹易凡被带进了罡煞铁行的正堂之中,一路之上,自然是有不少人抛来不解的目光。正堂恢弘,一派富丽堂皇,此刻却只有两人,皆是中年之辈。
一名中年,一身青衣,斜靠坐在宾位。端着一碗茶杯,闻了闻,浅饮了一口,随后抬头看了一眼尹易凡,面色无悲无喜。另一名中年,身材修长。背向堂门,立于上位,手中握着一把黑色长刀,隐隐中有一股难言的气势。此时那人正一手轻抚黑色长刀,那般姿态,犹如在抚摸一个绝世美女一般。只不过尹易凡看不到他面色上的神情,也猜不透这是怎样一个人。
邱虎带到尹易凡,也没有说话,只是拱了拱手,便退去。一时间,尹易凡只觉得正堂之中三人气氛便是紧张起来,隐隐有些尴尬。
半晌后,那名背向尹易凡的中年,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尹易凡,眼神中似是有些欣赏之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将那柄黑色长刀亮了出来,道:“认得这把刀不?”
尹易凡虽然心中认得,还是多看了几眼,淡淡的笑道:“认得,出自我们振威铁行,上品煞器。”
“哈哈!”
那名中年淡笑了一声,旋即走近几步,状作多看了几眼尹易凡,随后才缓缓道:“我是这里的行长,你可以称我柳行长,他是陈副行长。”
“柳行长,陈副行长。”
有些时候,并不可以过于不羁,礼数还是要做到,尹易凡拱了拱手,道了一声。他原本便聪明,听得中年自称柳行长,心中便是想到了什么。那一日自己一锤轰倒的柳大,必定与眼前这中年有所关系。
“你很有定力,倒不像是这个年岁的人。”
柳行长面色不变,依然是淡淡的微笑,放下长刀,端起一杯茶,向着尹易凡递去。
尹易凡接过茶水,抿嘴一笑,道:“柳行长今日将我请来,不会是只有喝茶这么简单吧。”
柳行长闻言再次的笑了一声,随后面色一肃,道:“那你倒是猜猜,我今日将你请来是为何事?”
尹易凡没有急于说话,只是故作深沉的走了几步,放下茶杯,拿起柳行长方才放下的那把长刀,举在眼前,细细的看了一番。半晌后,他转身将长刀递给了柳行长,耸了耸肩,自顾的笑了一声,道:“想必柳大与行长颇有些渊源,重伤在我的手下,行长肯定要讨些公道。只不过,柳行长乃是盛兴城的大人物,下品罡器师,四元巅峰境的强者,自然是不会跟我这个小小的贱民一般见识。而且你也看的出来,铸造出这柄刀的人,肯定不只是个上品煞器师。所以,你会给我一个考验。公道肯定是要讨,但不会是你出手,说说吧,小子我要跟谁打斗一番?”
“哈哈哈哈!”
听得了尹易凡这一番长长的话语,柳行长不由的是大为开怀,豪笑声不止。伴随着大笑,他的心头似是也想到了什么。随后偏头向着一旁一直坐着的陈副行长看了一眼,又是相视一笑。
“我以前一直听人说英雄出少年,一开始我还不信,少年嘛,不就是毛都没张齐的小子吗。然而今天,我算是在你这个小子身上看到了。”柳行长缓缓说道,带着一分久居上位的气势,随后将手上的黑色长刀扬了起来,道:“只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
尹易凡再看了一眼长刀,点了点头,抬起眉眼道:“另一半,怕是要看在我能否过了这一半的份上吧。”
“不错!”
柳行长忽地面色一正,盯视着尹易凡,一声低喝道:“柳罡!”
话音一落,尹易凡面色微微变了变,不由转身向着身后处望去。
正堂之外,片刻后便是出现一名青年,约莫二十出头,身高八尺,却不显彪悍,修长的身形配上一杆长枪,英武的气质不言而喻。平淡不算俊秀的面庞之上,一对浓眉十分显眼。
只见他大步迈踏进正堂之内,对着柳行长躬身拱手道:“侄儿见过叔叔。”
柳行长微微的点了点头,偏头向着尹易凡露出一抹淡笑,闭着眼颔首道:“斗命场,一叙。”
斗命场,顾名思义便是以命相斗的场合,是大元世间比较流行的一个场所。这个世道以实力为尊,恩恩怨怨,都只是拳脚兵器之下的笑话。因此若是有人恩怨不清,都会在斗命场之上约斗而比拼,在生死由天的规则之下,倒是会吸引相当多的人来观望。这也造就了有些人以斗命为职业,斗命场风靡的情形,都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谈。
罡煞铁行之中,也有一个规模不大的斗命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罡煞铁行这么一个大行会之中,自然也不乏勾心斗角恩怨纠缠的事,因此特设斗命场,了解恩怨。
下一时,尹易凡与柳罡便是分列于罡煞铁行武斗场之上。正方约有十丈的战台周围,此刻已经布满了观望之人,不少人见状也都是窃窃私语。
“唉,你说,那蓝色头发的小子是谁?”
“天知道他是谁,对上了柳罡这个变态,那不是找死?”
“自然是找死,柳罡当初可是以三元一角境胜过三元八角境的狂人,而今实力到了三元五角,恐怕都能硬抗四元境的强者了。那小子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吧,能到四元境?”
“这也不一定,这小子据说就是上次振威铁行那个凶狠毒辣的小子。能以如此坦然的姿态走上斗命场,没有些压箱底的底牌,又怎么会这么傻?”
柳行长正襟危坐于一处高台之上,身旁正是一脸懒洋洋的陈副行长。
“陈之,你看谁会赢?”柳行长笑吟吟的看了一眼陈副行长陈之。
陈之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远处斗命场上的二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淡笑一声,没有正面回答,道:“这柳罡,就算是我,也要小心应付。”
柳行长却是不以为然,轻轻的摩挲了一把下巴,依旧是笑吟吟的道:“那小子,很强!”
“哦?”陈之忽地一怔,看了一眼柳行长,迟疑道:“那你敢把你侄子的命赌上去?”
“呵呵,以那小子的聪明,若是赢了,自然不会杀了柳罡,相反却可以磨一磨柳罡的锐气。但若是那小子输了,那便是他自己不争气,该死!不关我的事。”柳行长城府极深的道了一声,不知不觉间,竟是把尹易凡当成了一块磨刀石。向后靠了去,马上便有两名侍女走上前来,给他揉肩。
“那小子,输不了!”
而便在这时,一道声音悦耳又清脆,说话之间,一股尽在掌握的气势,油然而生。自不远处传了过来。伴随着那道倾城的绝美容颜,是一道纤细倩影,一身浅蓝色的长衫,莲步轻移,向着此处高台走了来。
这不是尹易凡在坊市里见到那位美丽女子,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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