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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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水冲过脸颊,朱利乌斯缓缓从酒醉中苏醒,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充满怜惜和喜悦的娇美脸庞。小公主杰西卡心疼的扶起朱利乌斯,忍不住嗔道:“丑大个,你怎么这么傻!看你把自己作践成什么样子了!满脸的大胡子,我差一点没认出来。”
朱利乌斯抚着闷痛的脑袋,茫然四顾,问道:“这是哪里?我怎么来到这里的,我记得我是走在街道上的啊?”
杰西卡小心翼翼的端过一碗醒酒鱼汤,一边喂着朱利乌斯喝一边回答:“这里是城外一个乡下的小聚居区,是钱普尼叔叔的老宅。我是偷偷出来的,父皇和母后都不知道。对不起凯撒…………我母后对你做的太过分了,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没有对她怎么样,否则你绝对不会忍下这口气的!谢谢你……你使我知道至少我在你心中并不是一无是处,我很高兴!”虽然如此说,但却带着不自然的凄然笑意。仿佛这几个月时间,杰西卡长大了!
朱利乌斯喝了几口鱼汤,神智逐渐清醒,听到杰西卡的话,忍不住歉疚的说道:“对不起,我并不是要故意伤害你,只是……我……有妻子和孩子,我爱他们!我……!”
杰西卡笑着打断凯撒的话:“咯咯,没事啦,其实你如果选择放弃自己的家人,定居在海底的话,我反倒会瞧不起你的。这样也好,至少我知道你是个有责任心的好男人,至于我嘛…………哼,我好歹也是人鱼帝国的第一美女,还不愁嫁不出去。没有你也无所谓啦!所以你就不要内疚神马的,看看你的那张老脸,啧啧简直是一个大叔了,哼,要配不上我的喽!”
尽管杰西卡说的很风趣,但朱利乌斯从她细微的眼神中所看到的,却都是凄然和伤感。凯撒沉默了,眼前这个小人鱼太单纯了,单纯的没有一丝瑕疵!任何人都不忍心伤害她的,他感觉自己在犯罪,早知道会有这么多麻烦,当初就不应该过多的与杰西卡接触。
杰西卡似乎并未察觉朱利乌斯的异样,喂他喝完醒酒鱼汤,略微收拾一番,坐在朱利乌斯身前严肃的问道:“凯撒你打算怎么办?这样在奥多兰皇都四处游荡是不行的,我母后已经暗中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帮助你。你就是再游荡一年,结果也是一样。”
朱利乌斯苦笑道:“那还能怎么办?我人生地不熟,出门不远就会迷路,根本离不开这里,实在不行只能自己浮上海面随波逐流的游荡了,或许运气好还能发现途经的船只。”这个也是无奈之举。
杰西卡略微一犹豫,仿佛下定决心似的低声道:“我帮你吧!在海面上巡逻的士兵现在暂时由姐姐赫本负责,她肯定对外面的事情最清楚。我可以假作聊天去套她的话,一旦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我就立刻通知你,怎么样?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朱利乌斯很是心动,但有些犹豫的问:“这样万一被你母后发现怎么办?她会生气处罚你的。”
杰西卡摆摆手,一脸笃定的道:“没事,母后最疼我了,她顶多骂我几句,绝对不会处罚我的。好啦,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如此婆婆妈妈?就这么定了。”
恰在此时屋外传来敲门声,钱普尼的声音响起:“公主殿下,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他们二人是瞒着皇后偷跑出宫的,回去晚了被发现就不好了!
杰西卡站起身,有些不舍的叮嘱朱利乌斯:“你记住了哦?就居住在这里哪儿都别去,一旦有消息我会让钱普尼叔叔立刻来通知你的。要记住啦……。”接连说了好几遍,仿佛生怕朱利乌斯离去。
朱利乌斯满口答应,杰西卡这才打开房门依依不舍的上车,豹鲨钱普尼冷冷的看了朱利乌斯一眼,驱驰马车绝尘而去。朱利乌斯知道钱普尼那是在为杰西卡打抱不平,摇摇头重新走回那栋简陋的小屋。
也不知过去了几天,朱利乌斯依旧在耐心的等待,他相信小公主绝对不会骗他,一旦有消息肯定会来通知自己。………
果然,又过了大概半个月,钱普尼赶在清晨匆匆驱驰马车赶到,车上依旧载着小公主杰西卡。
小公主急切的敲开朱利乌斯的门,拉着他坐上马车,钱普尼载着二人向奥多兰城西北方向奔去。在途中,杰西卡对朱利乌斯说道:“昨天我去与姐姐聊天,她不小心说漏了嘴。她说早几天就在西北水域发现了一艘人类的船,正在向正北方向行驶,我让钱普尼叔叔暗中查了一下那里的水域地图,发现我们给人类规划出的航线很是曲折,三五天之内都离不开温廷海域。所以我们如果赶得及时,有八成把握可以追上船只。”
朱利乌斯精神一振,忙问:“我们还要多久才能抵达西北水域?你的母后会不会怀疑你?你姐姐赫本发现你失踪了,会不会往这方面想,进而派人阻拦我们呢?”
杰西卡俏眉一皱,坚定的答道:“从我们出来奥多兰城那一刻起,我的母后他们或许就已经知道了,因为最近她看得我很紧。就连你所在的那个聚居区也被他们监视起来,所以我才让钱普尼叔叔迅速带着我们离开,希望能赶在母后追兵追来之前发现人类船只。”
朱利乌斯感动不已,下意识的握住杰西卡的手,说道:“谢谢你杰西卡,你帮助我的太多了。”
杰西卡俏脸满是不在乎的道:“安啦,我也是为了报答你救治我母后的恩情,还有你教授我们芭蕾舞剧的功劳。所以你千万不用道谢,我们算是两清了。回去之后好好与家里的妻子过日子吧,偶尔能想起我的话,就想一下,想不起也就算啦!”说的话仿佛很有叮嘱小孩子的感觉,但最后那一句带着一种无奈和眷恋。
朱利乌斯沉默,一时间车厢内鸦雀无声,只有海马奔驰划过水流的声响。钱普尼也是不惜马力,赶了两天一夜,终于抵达了提前测算好的某个位置。这里是那艘人类船只必经之路,朱利乌斯只要浮上水面等待,大概一两天后就能看的船只的身影了!
终于到了分手的时间,朱利乌斯和杰西卡默默走出马车,相对无言。这一分别恐怕永远也不能再相见了,尽管杰西卡一直以来都是带着不在乎的笑容,但在这一刻终于无法伪装下去,眼泪泉涌,化作颗颗晶莹珍珠掉落海底。
朱利乌斯想伸手给杰西卡擦拭脸颊,接在手里的是一颗颗珍珠,那是真正的人鱼眼泪所化珍珠,是无价之宝。心几乎要揪出来,凯撒讨厌这种感觉。如果是他几年前还少年风发的时候,早就不顾后果带着杰西卡私奔了,可是已经逐渐成熟的他最终选择了理智。杰西卡离开海洋也不见得会快乐,因为身边没有同族,没有亲人,更没有熟悉的生活海洋,试问能快乐么?凯撒不愿这么自私,只能选择长疼不如短疼,或许等他离开以后,杰西卡经过时间的洗礼就会慢慢忘却。
忍不住伸出手臂轻轻拥着杰西卡,朱利乌斯低声喃喃:“杰西卡,你是个好女孩,忘了我吧?未来你一定会找到更合适你的爱人,我终究不是你的白马王子,就当我是你梦中的一个匆匆过客,待梦醒之时,笑一笑随水流而散了吧?”
杰西卡将额头抵在朱利乌斯的前胸,呜呜哭泣,肩膀抽搐竭力忍耐。手紧紧抓住朱利乌斯的衣袖,仿佛不忍心放开。朱利乌斯第一次有一种罪恶的感觉,他这都是干了些什么?他在伤害一个单纯的小姑娘,早就知道会有离去的那一天,竟然就是忍不住与杰西卡处处腻在一起,这简直是混蛋之犹。
终于忍不住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是那么的用力,嘴角撕裂丝丝血渍随水流散开。杰西卡回过神来慌忙扎住他的手,哽咽的道:“不怪你,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去招惹你的,你走吧,早些浮上海面,万一耽搁了登船就不好了!不用担心我,我一切会好起来的…………。”
松开抓住朱利乌斯衣襟的玉手,杰西卡催促他快些走。朱利乌斯擦了擦来到海底的第一滴眼泪,深深的看了杰西卡一眼,转过身便要上浮。
突然,杰西卡又拉住了他的衣襟。朱利乌斯一愣神的功夫,人鱼公主猛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脑袋,在其额头上深深的吻了一口。然后立刻放开,也不看凯撒一眼,匆匆哭泣奔走!
朱利乌斯茫然摸了摸额头,失魂落魄,竟然没有察觉额头上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小人鱼形态的泡泡。那泡泡极具人性化,跳动一会儿稍闪即逝,融进了朱利乌斯脑袋之内,额头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人鱼纹饰,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抬头看了看,脚一蹬地,向海面浮上去!
转头奔走的杰西卡,任凭泪水飞溅,嘴里喃喃不停的低语着:“凯撒,我知道什么是爱情了,因为我把它给了你!就像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一样,我也愿意为你化作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