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骑兵又只是轻装简随,除了各自携带必要的粮草,根本没有后勤辎重跟随。霍光已经喜欢上了这种骑兵千里奔袭的作战方式,这种以战养战以敌人的牛羊为军粮,打一个地方经过短暂的修整又前往下一个地方。
“赵破奴、上官桀。”河西军出了玉门关不到半日,在短暂的修整时间,霍光将赵破奴和上官桀叫到了身边。
“大都督有何吩咐?”二人抱拳问道。
“命你二人领兵一万,向西南方而行,沿危须、焉耆、龟兹将这几个小国全部灭掉,所有贵族全部杀掉,让归降的人驱赶牛羊与我军在伊丽水下游汇合。”在前往乌孙的路上还有好几个人口几千数万的小国,在霍光眼中这些国家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
“诺”赵破奴和上官桀再次抱拳领命,他们对这些个西域小国已经非常了解了。霍光要他们攻打的这几个小国,加起来都不足一万兵马,而且这些西域小国之兵根本无法和凶悍精锐的河西军相比,要打败这几个国家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待赵破奴和上官桀离开,霍光与李陵也带着剩下的两万大军向蒲类而去。霍光行军的这条线路上,有着蒲类和姑师两个西域国家。蒲类很小仅有一座小城,人不过数千兵不过数百,倒是这个姑师不仅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其人口也达到了近五万,有数千战兵。
骑兵急行奔驰,不过一日时间霍光的两万大军便已到了蒲类国城。这所谓的城在霍光眼中不过一座比较大的城镇,在沙漠绿洲之中用黏土垒砌的城墙还不到两丈高。
两万大军马蹄塌下,整个大地都在震颤,霍光大军还未到蒲类,城中的居民便已被纷纷惊动。城门的蒲类士兵惊恐的望着夜色下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他也只是听到无尽的马蹄声,根本无法分辨到底有多少人。
但是有一点所有的蒲类人都知道,这夜色下震天撼地的马蹄声绝对不是过往的商队.....这是一场灭顶之灾......
片刻之后惊恐无助与慌乱弥漫了整个蒲类城,当蒲类城门那些蒲类士兵还没有做出什么像样抵抗的时候,如潮水般的骑兵便涌入了城中,那些刚拿起武器,或者在城中慌乱逃窜的蒲类人,或被一支支箭矢射穿,或者被长刀砍翻在地,或者被长枪将整个身体刺穿。倒是那些蜷缩在地,或者躲在家中的胆小蒲类人并没有遭到杀戮。
蒲类城中有一个金色圆顶的建筑,看样子应该是蒲类王的王宫,只不过此刻这个小国的王也已经身首异处了。霍光连进入这座王宫的兴趣都没有,依旧坐在马背上,看着一个个没有抵抗的蒲类人被手下士兵压到王宫前的广场上。
“可以开始了。”霍光对着身旁一个没有穿甲胄的属下说了一句。
接着这个看起来并不像士兵的中年男子让坐下战马向前走了几步,而后对着广场上仅余的一千多蒲类人用属于他们蒲类的语言说道:“这位便是大汉的安阳侯,西域都督府的大都督。大都督说了,从今以后你们便是大汉的子民了,只要接受大都督府的谕令,大都督将保你们永世平安。不过若有背叛大汉背叛大都督的,这些尸体就是你们的下场!”
说话这人不是河西军的士兵,而是商行的翻译,这次霍光出征乌孙,带了几十位通晓西域诸国语言的翻译。当霍光在蒲类城做着杀戮与招降的时候,赵破奴和上官桀也在龟兹等国做着相同的事。
西域不需要有那么多国家,也不需要分什么人种和民族。霍光要做的就是将它们全部变成自己治下的子民,成为自己的兵员和后勤保障。
仅存的上千蒲类人自然选择了归降汉朝,对他们来说活命比什么气节更加重要,什么忠于国王这些鬼话连他们自己都不信。而且最让他们心动的是,霍光承诺在他的治下他们都不是奴隶了,而是堂堂正正的大汉子民,他们可以拥有自己的私财,他们的所有劳动都将获得报酬。
等几个月甚至几年之后,这些归降霍光的西域异族才猛然发现,他们的生活居然比以前更好了,霍光带给他们的不是灭国之恨,而是解放和自由,让他们拥有了凭借自己双手改变命运的机会,他们不用世世代代作为奴隶生存下去了。
封建或许不是最好的社会形态,但是它确实又比纯粹的奴隶制更得人心。当原本的西域贵族全部被霍光屠杀一空后,原本的奴隶则成了大汉西域都督府治下的子民,他们很自然的知道了一种叫做权利和义务的东西。
作为奴隶他们的一切包括生命都属于贵族奴隶主,而作为大汉的子民,他们享有获得劳动报酬的权利,享有了人生自由,拥有私人财富的权利。而作为子民他们只需要承担建设这个国家的部分义务,但他们得到的将是整个国家对他们的庇护,而这也是国家的义务。
姑师的战斗并不比蒲类凶险多少,即便姑师的城池修得比蒲类坚固高大,即便姑师的士兵比蒲类的多也更加英勇,当这一切对与河西军的骑兵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唯一的差别可能只是姑师被杀死的人更多一些......
伊丽水,这是一条贯穿西域西部地区,自昆仑山而下,横贯南北的河流,他造就了广阔的草原,孕育了无数的牛羊。而乌孙国也正是在这条河流两岸繁衍生息,最终成为了一个西域强国。
如今伊丽水东西为界,东侧疆域略小,实际上已经成为虚陀靡的控制区,而西侧的大面积疆域则是他的父亲,乌孙昆莫猎骄靡的控制区。乌孙的王城‘赤谷城’便在伊丽水的西岸三百里的腹地。
伊丽水下游,这里有一片平坦的湿地草原,正是虚陀靡与霍光约定汇合的地方。当霍光到达这个地方的时候,已经看到平坦的草原上布满了连绵数里的营帐,一个相貌和匈奴人极其相似,年约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带着上万骑兵远远的列阵在迎接自己了。
“虚陀......拜.....拜见....大都....督”当霍光靠近这支乌孙军队的时候,为首那男子便已下马,右手抚在左胸前,向着霍光低下了头颅。而他说出的语言竟然是断断续续的汉语,虽然还有些不够熟练,但已经能够清楚的听明白了。
这还是霍光第一次与乌孙人交流,从他们的外貌和礼仪来看,乌孙应该属于匈奴的分支,这个虚陀靡看样子就是最近才开始学汉语的,对此霍光倒是不由高看了他几分。
“大禄有心了.....霍光见过大禄!”霍光也下马拱手回礼,现在还没有正式册封虚陀靡,霍光便依旧称呼他在乌孙的官职。
“要告诉大禄一件喜事,皇帝陛下的册封诏命和金印王冠等物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等咱们拿下赤谷城,我亲自为大禄册封!”霍光一脸笑容的对虚陀靡说道,在来的路上霍光也已经接到了大都督府的飞马快报。
对于消息的传递霍光一直看得比较重,所以当皇帝为虚陀靡准备的王冠等物还没送到河西的时候,霍光已经提前知道了消息。
虚陀糜身旁的一个胡商连忙将霍光的话翻译出来,虽然虚陀糜已经能够简单的用汉语对话,但是还是有些吃力,一些词汇的理解也还不准确,所以他还是需要翻译。
“蒙大都督抬爱,乌孙将世世代代为大都督守护西域北疆,这里将是大都督最忠诚的部属!”虚陀靡再次以乌孙最高的礼仪向霍光一拜,而霍光身旁的商队翻译已经将虚陀靡的话准确的翻译给了霍光。
“君若信守诺言,您的子孙将永为乌孙之王。”霍光投桃报李的承诺道,虚陀糜已经以部属自居了,霍光自然不会将他当外人看。
“请大都督检阅乌孙的勇士!”虚陀靡粗臂一挥,指向了身后的乌孙骑兵大营。霍光早就知道这次虚陀靡带来了两万骑兵,这也几乎是他能调动的最大兵力,而作为礼仪让霍光来检阅这些乌孙骑兵便是一种效忠的态度。
霍光欣然与虚陀靡并马而行,而两万乌孙骑兵早已整齐列阵,两万大军排开那阵势也极具气象。霍光看着这些乌孙骑兵心中却在不断地思量着,他发现这些乌孙骑兵和匈奴骑兵几乎没什么两样,而乌孙骑兵的武器还要差上不少,铁质武器极其稀少,大多数都还是较为原始的青铜武器。这样的两万骑兵霍光有信心一万河西军就将他们打败。
“你的父王在赤谷城有多少兵马?”霍光放慢马速,向虚陀靡问道。
虚陀靡身躯微微向前,用并不流畅的汉语答道:“几日前....我在此地集结兵力,父亲估计已经知道这一战难免.....也开始集结他的军队了,赤谷城应该有六万骑兵。不过赤谷城中我已经联络了许多贵族.....”
“哦?既然你的父亲已经有了准备,那咱们就堂堂正正的打败他吧!”猎骄靡有六万骑兵,这倒是和霍光的预料差不多,同时对虚陀靡又高看了一眼。只有两万军队就敢和自己父亲翻脸,还能在王城联络贵族埋下暗手,此人也是有魄力有决断的人。
至于猎骄靡那六万乌孙骑兵,霍光可以有很多方法打败,但是他这次必须要在赤谷城外堂堂正正的与乌孙骑兵决战一场。这西域终究是要靠铁蹄和兵刃去征服的,只有打完了这一仗,后面无论是河西军的气势还是西域诸国的士气都会彼消此涨,未来的征服之路便会轻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