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匈奴草原的西北方,位于西域乌孙国东北部的草原大漠,此地处在匈奴右地的范围之内,它是属于名义在匈奴二十四万骑长之内的呼揭王领地。
匈奴的二十四万骑制始建于冒顿单于时代,性质类似部落共同推举王者的联盟制度,匈奴单于是草原大漠的最强者,于是但凡草原部落都会臣服于匈奴单于的旗帜下,呼揭人作为被征服者自然也在其内,只不过二十四万骑长是以羁縻的性质存在,并不太受匈奴单于的影响。
呼揭人对匈奴比较陌生,只有每年的夏秋和冬季呼揭王会带着些人前往龙城参加盛会,从那里带回每年所要用的各类生活必须品,可以煮饭盛马奶酥油的陶罐,平时洗涮盛肉干的木桶,好用的铁器结实的大篷车凉爽的麻布衣裳。
当然也不会少得了匈奴贵族们所钟爱的奢侈品,诸如名贵的丝帛手软光滑的绸缎,漂亮的金器首饰以及汉地非常紧俏的香胰、澡豆以及青盐,乍看起来匈奴的上层贵族对汉地很鄙视,其实口是心非的人心底里充满着对汉文明的羡慕,他们也想过上种下粮食到秋天就可以吃饱饭,不用为生活四处奔波的美好生活,所¤∠以匈奴贵族向来对南下充满热情,那里不仅是个提款机还是个流淌着蜂蜜和酥油的膏腴之地。
呼揭人也不例外。
早在数百年前,呼揭人的祖先与尚未形成的乌孙人、月氏人出自一个庞大的部落族群里不同的分支,类似屠何人与东北部的九夷后裔融合混血儿成。呼揭人也是与北方不会数数的异族鬲昆(坚昆)以及丁零人融合而成,但是他们常常以自己的戎族血脉而感到骄傲,并不齿于被后起之秀的匈奴人通知。
呼揭人有自己的骄傲。那是源自古老文明的骄傲,他们的先祖曾经是北方所有部落的王者,即使久远的上古时代早已随着时光流逝灰飞烟灭掉,但是古戎族的后裔依然打心底里瞧不起躲在匈奴王庭里的假呼揭王,呼揭人每年仅限于相应匈奴单于的出兵命令,派出两三千部落骑兵应付差使。
若即若离的态度在众多被征服的匈奴部落里比较扎眼,奈何呼揭人和小月氏人、乌孙人关系密切。匈奴单于也不敢过度逼迫欺压,生怕一个不好让整个西域的局势糜烂,只得以各种手段打压和排斥呼揭人。特别是中行说得宠的时代曾经拉拢分化不少呼揭叛徒当了匈奴单于的走狗,恫吓与打压吓倒了大部分呼揭人,同时也埋下了仇恨的种子,那颗种子终于等到了开花结果的一天。
大漠之眼居延海西北一千里外大草原。象征匈奴右贤王的银狼旗迎风招展。三万骑王帐骑兵一字列开凝视着几百里外的敌人,那是一支五万骑兵组成的庞杂呼揭联盟,打头是一个个棕法褐眼的高大男子,他是呼揭王萨勒当。
“右贤王,你无故来犯我的土地是什么意思?立刻从我的领地离开,否则伟大的阿胡拉玛兹达会降罪于你!”
“哼!愚蠢的拜火教徒,怎能理解昆仑撑犁的伟大!”右贤王居犁冷笑一声:“萨勒当,交出那群人等候大单于发落。否则你的部落将会被血洗。”
“哈哈,难道我刚才听到的是笑话?你有什么勇气来到呼揭人的领地威胁血洗呼揭人。难道是听信那个无卵的中行说蛊惑,还是依靠你身后那帮号称王帐骑兵的娃娃兵?不要以为冒顿单于打败我们的王,你也可以重复一次,我们早不是四十多年前的呼揭,你敢来就做好付出惨重代价的准备。”
萨勒当发出战争威胁,骄傲的呼揭人并不在乎匈奴右贤王,萨勒当只会在极少的时间去右贤王庭呆上半个月就匆匆回来,每次他给的理由都带着强烈的敷衍之词,右贤王早就厌烦这个不愿意听号令的呼揭头人,他比那只狡猾的老狐狸乌孙昆莫猎骄靡更直白,就是不愿意配合匈奴单于,特别是匈奴单于连番吃败仗导致汉匈实力逆转的今天。
右贤王显然没有太多的耐心,愤怒的他立刻拔出弯刀指着呼揭王痛骂道:“萨勒当,你和你的愚昧族人仍然没有放弃对愚昧之神的崇拜,依靠大单于一次次的宽宥和包容肆无忌惮的挑衅本王的尊严,本王早就受够了你们的愚蠢与傲慢,昆仑撑犁的信徒将会把你们撕成碎片!”
“挛鞮居犁!小心你的项上人头,我会让你体会到锋利的刀刃切开脖颈的滋味,请相信我一定会让你痛不欲生的死去!”萨勒当吹响牛角号,五万名像雕像似得骑兵突然动起来,踏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一点点加速。
右贤王不甘示弱发出进军命令,三万骑王帐骑兵踏着轻快的步伐如离弦之箭眨眼间冲到百尺外,刹那间寂静的草原被万马轰鸣声遮盖,那声浪犹如壶口瀑布前的滔滔黄河在咆哮,震荡的声波远远的散布朕的人心里咚咚直跳。
战场的边缘无论食草的牛羊鹿兔马,还是食肉的豺狼虎豹熊,眨眼间全跑的无影无踪,动物们的危机感远强过集中发育大脑的人类,他们会借用本能提前预感到危险的到来,而战场上的双方军人却丝毫没有收到影响,反而一个个兴奋的大叫着竭尽全力的催动坐骑冲。
“降速!放箭!加速冲!”
右贤王帐下的王帐骑兵不愧为最敬畏的骑士,在短短的十个呼吸间完成由冲刺的极限速度压低到匀速前进,这种由快到慢的节奏变换非常考验骑手的骑术水平,更考验坐骑的调整适应能力,负重的战马在高速奔驰中骤然减速极端危险,
铺天盖地的箭雨落下。只见对面的呼揭人骑兵一声不吭倒下几百骑,身后的骑兵从毙命的伙伴身前一跃而过,依然一刻不停的往前冲。呼揭王萨勒当理所应当冲在最前面,他是呼揭人当之无愧的第一勇士,二十年前从衰败的呼揭王族中脱颖而出,东征西讨身经百战从未失败过,北方的坚昆和丁零异族对他既恨又怕,被乌孙昆莫猎骄靡誉为西域第一勇士。
萨勒当身边跟随者一千名勇敢的骑士,他们的坐骑是浑身赤红如火的良驹。高大雄健走起来脚下虎虎生风,赫然是西域闻名遐迩的西极马,仔细瞧流出的汗水带着微微的艳红色光彩。表明呼揭人的良驹里有汗血马的血统。
西域是明码的产地,同时也是百部戎族后裔们的栖息地,匈奴人馋涎西域的宝物宝马并非一天两天,自冒顿单于时代至今六十多年从未间断对西域的压迫。迫使西域各部陆续赠送一些西域良马。其中就包括乌孙名产的西极战马。
然而,这个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匈奴人得到的西极马良莠不齐,导致培养育种繁衍谱系非常的麻烦,几十年来培养到第八代混血西极马也只有匈奴王族有资格骑乘,当匈奴的王帐骑兵看到高品相的西极马,还是拥有不知名混血的矫健良驹,每个王帐骑兵的心里都燃起一簇熊熊烈火。
在古代马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良马就好比纯手工制作的名车一样可遇而不可求,特殊种类的名马更是限量出产的名贵产物。考虑到一匹马的寿命至多三十多年,适宜骑乘仅有短暂的十二个年头,便导致名马的价格向来居高不下,哪怕是拥有众多天然马场的匈奴草原也很难碰到种类特殊品相好的名马。
名马是有限的,王帐骑兵却是每隔十年一次完整的更换,年轻的王帐骑兵期望他们渴望夺取这些名贵的战马驰骋在疆场上建功立业,年长的王帐骑兵则渴望获得一匹良马传给自己的子侄,藉此机会再保举送入下一代王帐骑兵的预备序列。
毕竟王帐骑兵的待遇远比草原各部对待勇士更好,吃穿不愁地位崇高还可以为下一代子孙提供良好的教育环境,他们的子孙有良好的生活环境以及优越的教育资源,远比那些吃苦耐劳在草原上放牧长大的部落穷孩子更有机会成为下一批王帐骑兵。
急功近利导致王帐骑兵的心态发生变化,直接反应是冲锋的波浪层次感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支离破碎的细碎浪花,高速移动对阵型和节奏感的要求极高,一旦阵型和节奏感断裂就会像现在的王帐骑兵一样冲的乱七八糟。
“不要急!西极马多的很,杀败这些呼揭人,他们的战马全属于我们!”
右贤王提高嗓音提醒,前一刻疯狂的王帐骑兵顿时清醒过来,近半的王帐骑兵逐渐勒住缰绳压低速度,试图找回年复一年练习千百遍的冲刺节奏感,但是仍然有一些年轻的王帐骑兵并没有立即减速,他们的第一反应是迟疑片刻再缓缓降速,这一个迟疑就偏差出二十丈的距离,前后撕裂让本来凌乱的阵型出现巨大的裂口。
萨勒远远的看到对面的骑射停滞阵型散乱,眼眸里迸发出惊喜之色:“苍天之下最伟大的呼揭子民都听着,匈奴人畏惧我们的声威陷入混乱,这是天神保佑我们战必胜攻必克,抓住转瞬即逝的宝贵时机冲过去,杀死卑鄙的匈奴入侵者!”
“杀死卑鄙的匈奴入侵者!”
呼揭骑兵全身穿着粗劣的皮甲,手提源自乌孙工艺的铁制弯刀,转瞬间冲入王帐骑兵散乱的阵中引起剧烈的混乱,老练的王帐骑兵瞬间反应过来,有的持弓有的持刀还有的干脆下马列阵步战,利用远近高低结合的层次阵型封死陷于阵中的呼揭骑兵。
骑兵冲不起来和站立的靶子没有区别,匈奴人很精通与草原部落打交道,名义上归属于匈奴单于庭之下的匈奴各部,实际内部还分出个远近亲疏三六九等,在匈奴草原上打着匈奴旗号的草原各部每年都会发生一到两次剧烈的部落冲突,每次多少都与匈奴部落有关联,特别是一次次征服异族扩充“匈奴”联盟的成员数皆是匈奴部落打头阵。
常年持续不断的部落战争。使得匈奴人练就出一套针对草原部落的成熟战术,现在右贤王的王帐骑兵就在用这套体系反击呼揭人,下马步战专攻呼揭骑兵的下三路。眨眼间大腿受伤的呼揭骑兵暴增十几倍,大量的呼揭骑士陷入阵中被群起围攻憋屈的死掉,本事大的还能在了临死前拉下一两个垫背的。
从天空俯瞰可以发现一字排开的两军纠缠着,如同两条巨蛇纠缠撕咬反复绞杀对手,尤其是双方的骑兵分批次增员加入战场导致厮杀的战线绵延一里多。
呼揭人被打懵了。
匈奴人也被打懵了。
双方都没料到彼此的坚韧也勇敢。
总体上匈奴的王帐骑兵占据较大优势,他们人数虽少却个个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三万王帐骑兵里老中青搭配层次感鲜明。军心稳定坚韧不拔反应机敏果决下手也非常毒辣而又专业,从他们手中走过几招的呼揭骑兵个个非死即残,极少有轻伤逃脱的机会。
呼揭骑兵则利用兵力上的优势不断冲击王帐骑兵的两翼。特别是两翼出现以多打少的局面格外多,下马的王帐骑兵三五成群远近结合相互依托表现的无懈可击,依然难以抵挡七八个呼揭人像疯狗一样不要命的冲过来劈砍,双方几乎是以一比一点五的战损不断消耗。
到后来呼揭人也发现苗头。萨勒当也干脆下令让陷阵的呼揭骑兵下马步战。他们发现匈奴人很舍不得砍死砍伤宝贵的西极马,每次瞄准呼揭骑兵猛劈猛砍却从不伤战马,于是呼揭人利用战马挡在背后的优势就地列阵,反过来又把匈奴人的优势一点点扳回来。
“呼揭人竟敢下马列阵?简直是个笑话!我大匈奴的王帐骑兵练了至少十年的下马步战,岂是你小小的呼揭人用短短片刻模仿可以学来的!所有听令,不及杀伤攻击呼揭人,不要在乎那些西极战马,灭掉呼揭人他们部落里有的是良马。”
右贤王一声大喝果然起到奇效。刹那间匈奴的王帐骑兵又把局面一点一点扳回来,部分老练的王帐骑兵在远处骑着马锁定下马的呼揭人抽冷子放箭。丝毫不管呼揭人身旁就是西极战马,短短片刻之间局势再次恶化,大批次下马步战的呼揭骑兵被杀,两翼的优势也随着王帐骑兵的振作逐渐消失。
“混账!为什么卑鄙的匈奴人会这样坚韧!这就是王帐骑兵的真实力量?”
萨勒当陷入两难境地,他十分渴望那群神秘的汉人骑兵站出来帮呼揭人解围,但是当他举目四望发现草原上出了正在厮杀的两军以外,连只野兽的影子都见不到,更不用提什么汉人骑兵来救场帮忙了。
十几里外的山岗密林内,三百名披着斗篷的骑士站在林子前静静的观察匈奴与呼揭的两军对垒。
他们只是斥候哨探,领头的人是夏侯颇和缯隰,两个家伙从当年的小少年变成个头长高一截的青年,忍受一支望远镜眺望战场动向。
“呼揭人要败了。”
“情理之中,我们该撤退了。”
缯隰问道:“为什么不去再勾引一下,引的远一点去昆坚人的地盘也不错。”
“我们做的了主吗?不能做主就别操心,曲逆侯给咱们的要求是侦测出匈奴的最新动向,希望那群呼揭人能坚挺一点不要被匈奴的王帐骑兵消灭掉。”夏侯颇心照不宣的递了个眼神,后者立刻明白昆坚人的地盘多半有坑,并不是每个草原部落都会像呼揭人那么配合,进入昆坚人的领地必然要惊动当地的地头蛇,万一引不好中了昆坚人的伏击圈万事皆休。
胶着的战事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从上午战斗到下午,双方的骑兵碰撞力度逐渐走低,精疲力尽的骑兵们阵型逐渐散乱,再也无力维持彼此遥相呼应的能力,双方更多的是在比拼战斗意志和对胜利的渴望,没有人愿意放弃投入心血的战争,死了那么多人还打输了,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转过下午抽空吃过军粮的双方骑兵又一次展开厮杀,这次的剧烈程度不下于上午的正面碰撞,眼看占据优势的匈奴王帐骑兵越来越强势。呼揭骑兵悍不畏死的发动必死冲锋,乘着战马的冲击力飞扑过去用以命换命的搏杀方式杀死匈奴人。
一具具呼揭人尸体被乱刀劈砍的支离破碎,但是并不会影响呼揭人拼命的趋势反而有愈演愈烈的倾向。第一个人开头换来的是几百人在第二时间效仿,年轻气盛的呼揭人并不畏惧死亡,为部落英勇的战死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天神将保佑他们。
“呼揭人为什么还在坚持?呼揭人的损失已经超过两成,明明应该立刻撤退为什么要顽固坚持下去?这么打很快人就会死光的。”缯隰看的不停在皱眉,军事常识告诉他战损一成是警戒线,战斗死亡10%通常会有30%的伤亡。受伤的要远比战斗死亡的更多,超过20%的战斗死亡意味着至少有60%的伤亡,大部分士兵挂彩代表着崩溃的开始。一旦战损超过三成几乎无法阻挡溃败。
夏侯颇摇摇头:“你看那边呼揭人部落的草场连一只牛羊都看不见,呼揭王萨勒当是在用呼揭骑兵的性命来换取部落撤退的机会,他们怎么会走呢?”
“这么说来,他们要死拼到底了?”
“匈奴人的情况也不妙。至少三千人的损失并不比呼揭人更强。右贤王一定要气疯了。”
二人正说笑的功夫战场的形势陡然大变,前一刻悍不畏死的呼揭人突然掉头撤退,二人赶忙看过去发现呼揭人的王旗几乎摇摇欲坠,骑着赤红战马的亲卫部队护送着王旗向西撤离,紧接着呼揭人也掉头向后撤退,前后变化之快大大出乎预料。
紧接着匈奴王帐骑兵也在向东撤退,并没有如预料中那样乘胜追击穷追不舍,两人仔细一瞧才发现右贤王的银狼旗情况不太妙。似乎在片刻之前两位王者来了场正面冲突,结果是双方都受到不小的创伤以双败的结果收场。
“右贤王看战事胶着久不可下。亲自上阵突击呼揭王的亲卫然后又打了个平手?”
“我和你的看法正好相反,呼揭人的损失原比匈奴人更多,呼揭王萨勒当忍不住率领亲卫突击右贤王的亲卫,最后是以两败俱伤收场。”
两人正说话的当口,从密林里钻出个传令官:“陈都尉有令,盯紧这支撤退的匈奴人主力,掌握他们的扎营地不得有误。”
“噢,要开火了?”
缯隰兴奋的搓着手指:“好久没碰过这么大的块头,真的很期待!”
两个时辰后。
急速飞奔一百多里的王帐骑兵们开始减速准备在不知名的河边安营扎寨,即使夏天到这个时间也是太阳落山很久了,在不扎营就只能夜宿茫茫草原上与夜里出没的野兽共舞,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也跑不动了。
匈奴的王帐骑兵是一人三马,一匹拖着装备辎重,一匹行军骑乘还有一匹是作战用骑乘,经过一整天的消耗作战骑乘的战马精疲力尽无法使用,另外两匹只能轮换着骑乘,把作战马放在身后慢慢前进,两个时辰就是大半个下午的时间行进一百多里,摆在体能充沛的时候简直不值一提,两个时辰跑出两百里都没问题。
但是闲杂情况特殊,能跑出一百多里也是消耗潜能的前提下最大极限,再跑快点拴在身后慢慢休息的战马就要活活累死了,再说匈奴的王帐骑兵也不是铁打的,打一天激烈的战争午后吃了点肉干喝点水继续打到下午,然后又掉头飞奔一百多里,即便作战马上也累的精疲力尽恨不得下马就呼呼大睡。
临时营地里,巫医正围着火堆跳舞做法,右贤王捂着腹部的伤口强忍着剧痛,拔出一支带血的断箭。
“大王,您的箭伤不轻,这个季节用热水清洗伤口没有用,只有用它封死伤口才能防止化脓。”巫医从篝火堆里取来一钵带着火星的草木灰,滚烫的草木灰烬顿时倾倒在右贤王腹部的伤口上。
“萨勒当!”
右贤王面目狰狞的吼叫着,受伤的狼王在几个强壮的亲卫的固定下依然剧烈的颤抖着,这是他有生以来受到最大的一次重创,他恨极了呼揭人和他们的王萨勒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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