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军的南北夹击,以及辰韩弁韩联军的背刺袭击下,马韩人支撑了短短十天,就不得不面对自己失败的命运了。
战争刚开始的时候,马韩人还是比较有自信的,但自信并不代表强大。
野战被击溃,马韩人选择建立防线固守;防线被冲垮,马韩人选择依托城池固守;然而,他们简陋的城池根本无法阻挡汉军的脚步,最后,马韩人的意志也随着他们的城池一样,彻底丧失了作用。
由于从辽东南下的部队数量太多,经过商议,除了留下五千人作为震慑三韩的力量,让张焕得以顺利推行汉化之外,其余部队全部返回原驻地。
结果张飞不干了,坚持要让自己的部队南下徐州。
“山海关如今已经没有必要留下那么多兵力,与其让弟兄们每日闲的没事做,还不如去徐州探探路,提前适应南边气候呢。”
经过这几年时间的磨练,加上对天下大势也有了解,如今刘备身边的文武官员已经达成共识,要用手中的刀剑,给万民创造出安居乐业的机会。
作为汉家王朝重要的经济区,南北交通的枢纽,徐州在日后必然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提前布局,总比坐视他人掌控徐州要好。
考虑到朝廷还是名义上的天下共主,为了不过分刺激徐州世家,刘备同意了张飞的南下计划。但是,张飞只有两千人的权限,自保有余,想要仗着自己鲁莽的性格搞事情,不够。
有了这两千名久经战阵的精兵强将坐镇,糜家再无顾忌,他们彻底放开手脚,将几乎全部的劳动力都抽调出来,在朐县沿海地带搞起了大建设。
“糜家……”陶谦坐在马车上,透过车窗看着远处仍然在忙碌穿梭,不停奔走在工地之上的糜家人,只觉得自己喉咙有点干,“是想要造反吗?”
今天是请柬上说明的迎亲之日,也是刘备邀请徐州头面人物前来赴宴的日子,但是,每一个来到朐县的人,纵然早已得到了一些情报,在亲眼目睹之后。他们还是被糜家的大手笔吓了一跳。
东海糜家财力雄厚,朐县靠海一带基本上都是他们的土地,有了这么大的画板,来自幽州的墨家小子赤辉得到了充分施展才华的机会。
足有千丈方圆的高大围墙沿着起伏不平的地势延伸出去,各种依托地势建造的防御设施鳞次栉比,在久经战阵的陶谦看来,若是任由这座名义上的“庄园”被继续加固,假以时日,就连徐州最重要的战略要地——彭城,恐怕都比不上区区一个糜家。
若是糜家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必须趁着这里尚在雏形,将其彻底碾灭。
可是,在见到懒懒散散,坐在不同地方有说有笑的幽州军士卒之后,陶谦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强兵。
足以以一当十的强兵。
再加上那个身穿锦袍,满脸带笑,浑身上下都是杀气的黑脸虬髯青年,想要攻破这里,没有一两万人是想都不要想。
正在陶谦内心风起云涌的时候,马车已经驶过杂乱的工地,来到糜家庄园原本的院门口,那名黑脸青年也迈着方步走了过来。
“来者可是陶使君?”
“老夫正是陶谦,阁下是?”
“末将涿郡张飞,奉刘使君之命在此迎接贵客。”
简单的客套之后,车马继续前行,陶谦沉默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叹息出声,“此等猛将,若能为我所用,那该多好。”
陶谦为官多年,在凉州也打了几年仗,见识了不少勇力绝伦之辈,在他看来,现任长沙太守的孙坚孙文台算是一等一的人才,董卓麾下的李傕郭汜等人用兵狡诈凶悍,勇猛刚烈则略有不如。
可是如今见到张飞,陶谦觉得,若是单纯的短兵相接,只怕孙坚也不是他的对手。
江山代有人才出,后生可畏啊。
喜事当头,糜家庄园内自然也是喜气洋洋,鲜艳的绸缎挂满了每一个角落,将占地广阔的庄园映衬得无比华丽,陶谦的车马一停,便有下人快步过来,引着他向正堂走去。
“徐州刺史陶恭祖到——”伴着陶谦的脚步,站在门外负责迎宾的糜家门客拉长声音,让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最重要的客人终于来了。
陶谦进到堂中,只见徐州各级官员、诸路豪强都已经到齐,都站在那里恭迎自己,他心中得意,昂然向前走去。
才走几步,原本站在上首的卢植与刘备二人也迎了过来,没等陶谦开口,刘备先深深一躬,笑着打起了招呼,“久闻陶公大名,今日得见,足慰平生。”
“玄德快快请起,你我同朝为官乃是同僚,何必如此多礼。”陶谦见对方给足了自己面子,连忙伸手扶起刘备,然后又向卢植拱手行礼,笑着说道:“子干,好久不见。”
“恭祖兄久违了。”卢植也是笑容满面,与陶谦携手并肩到了上座。
众人坐定之后,陶谦这才仔细打量刘备,只见这人身材中等,相貌普通,只是耳朵有些大,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特点,唯一引起他注意的,就是刘备即使是在说笑,眉宇之间都有一股隐藏不住的傲气,令人有些不太舒服。
其实这是陶谦误会了,他所认为的“傲气”,不过是习惯了晚辈或是身份较低之人对自己的谦恭,乍一看见有人以平等的目光和神态对待自己,便产生了一些不适应、不舒服的感觉而已。
身为朝廷任命的徐州刺史,陶谦自然是今天的主角之一,他来了,宴席也就顺理成章地开始了。
“诸位。”酒菜上席之后,刘备端起酒杯,向众人朗声说道:“今日宴席别无它事,只是为了见一见徐州英杰,还望各位不要拘束,尽情饮乐。”
“不是要迎亲吗,没有安排仪式?”陶谦见众人都有些疑惑,不住窃窃私语,便也压低声音,向端坐在自己身边的卢植问道。
“徐州这边没有安排,一切事项要回幽州去办。”卢植低声答道。
陶谦听得清楚,心里也知道了今天的宴席是怎么回事,便不再多说。
反正这个刘备从起兵开始,就把大汉的规矩和惯例都掀了个底掉,由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