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走的都走了,原本静得就象鬼域一样的酒楼重又热闹了旭耙
恒波望着嬴政,怎么看都无法把他和刚才那个醉鬼说出的那个形象联系起来,忍不住问道:“先生,刚才那人怎么会以为……以为秦皇长成那样?”
就算是猜测,总也有些根据可依,能猜成那样也太离谱了吧?
嬴政有些自嘲地道:“这个么,可能因为这位皇帝陛下太心狠手辣,杀性又重,基本也就和魔王差不多了。既然是魔王,那自然就是青面獠牙、让人看一眼就会做噩梦的了。”
他这一番解释,让三女全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雷冰对恒波和明海道:“刚才那个家伙说的那几句算得了什么,更离谱的多的是呢!”
接着就将所有关于嬴政的传言一一道来,听得恒波和明海目瞪口呆,这传言中说的那个是先生?怎么听都非妖即怪反正不会是人!这不是胡说八道、恶意中伤吗?越听越着恼的恒波听到一半便忍不住发作了,含怒道:“这事怎么也没有人管?就任由那些家伙随口胡说,败坏……败坏秦皇的名声?”
嬴政倒是平静地很,淡淡地道:“管?怎么管?难道因为有人说上两句不中听的便都拉出去砍头?流言一旦散开便禁不胜禁,何必白费那些力气。别人要说就让他们去说好了,至于名声,秦皇的名声本来就不怎么光辉,再败坏也败坏不到哪里去。要是怕人说,那就什么事都不用做了。人生在世,但求问心无愧,管别人说什么!”
这一番话让恒波和明海一肚子气都跑光了,剩下的只有敬意。而雅格也是目泛异彩,咀嚼着嬴政的这番话。
他们几个在谈论,别桌的食客们也都在各自议论。那几个异国人才走,嬴政等人相邻的一桌上。那个之前被雅格的软钉子结结实实碰了一下的虬髯汉子呸了一声,恨恨地道:“那些杀千刀的王八蛋,除了在背后造谣中伤之外,还有什么本事?居然敢说陛下丑?陛下要是真的象他地狗嘴说的那样,素心大家怎么会见过他一面之后就患了相思病?”
一句话立刻让周围听到的几桌都竖起了耳朵,他的几个同伴显然也从没听到他说起过这件事,急忙追问详情。
这个大汉口中的素心大家名叫水素心,是大秦的三大名花之首。可说是美貌如花,才艺双绝,一手琴艺更是出神入化,使人闻而迷醉。她自己组建了一支歌舞团,常年在大秦各地巡演。最难得的是每次巡演得到的报酬她都会取出一半捐献给当地做慈善事业,为人也是品德高洁,守身持正。极得整个大秦地敬重。可在三百多年前,她却忽然宣布因为身染痈疾,所以解散她倾注了无数心血的歌舞团,自己隐退以养病。然后便再没什么消息。现在听得这个大汉一说。看起来其中很有隐情啊!
在同伴的催促中,大汉干掉一碗酒,然后得意洋洋地道:“你们也知道。我曾给素心大家的歌舞团做过护卫。上次陛下出巡之时,巡视到‘天昭领’,那时素心大家正好在那里率团演出。想来陛下也听到过素心大家的名声,便召她带团去陛下驻跸之所演出,听说演完还赐了素心大家一杯酒呢!可是自从素心大家回来之后便总是神思恍惚,茶饭无味,几年之后终于病倒了,缠绵床榻,不得不解散了歌舞团。唉,也不知道素心大家现在怎么样了。”
众人恍然。嬴政那一桌上,雒羽三女和恒波两个全都拿眼看向嬴政,嬴政则只有苦笑了,怎么也想不到吃顿饭竟会听人牵扯出这样一段莫名其妙的风流债。水素心?听人一提倒还依稀想得起一些,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个女子琴弹得不错,舞也跳得有一定水准,不过对于听惯了仙音神曲,看惯了霓裳羽衣的嬴政来说,实在是算不得很好。
所以也没留下多深的印象。
当时的召见和赐酒其实更多的是一种奖励性质,以嘉奖那个女子地品德和善行。现在他早已连那个女人长什么样都记不起来了,可却忽然听人说就因为那一次召见,便使得那个百花魁首因他而相思成疾,他除了苦笑之外也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而在别人地耳中,这个消息可是爆炸性的,想不到导致水素心病倒的原因居然会是这个!与大汉同桌地那个斯文男子忍不住道:“象素心人家这样的女子,是个男人都会想要好好怜爱,陛下难道竟会没有动心?”
那个大汉道:“看样子是没有,要不然怎么会就那样放素心大家离开,照素心大家的样子看,只要陛下开口,她是一定肯从的。
此时邻桌的老者插口道:“陛下心在社稷,怎会沉迷于女色,出巡之时想必定是全神都在思虑国事,才会对那样的绝色视如不见。”
他的话立时得到了一片附和声:
“这位老丈说得是极!若非如此,我大秦哪有今日之盛!”
“有理!这么多年来陛下不止从来没有下旨选秀充实后宫,就连各国要敬献给他的美人也都全给驳回。到现在宫中也不过总共只有一后四妃,哪像那个号称什么品遍百花的品花公子,光小妾就纳了二十几房,被他糟蹋过的女子更不知道有多少!”
“就是!正经本事没有,除了玩女人估计也就会拍马屁了!”
“那个小王八蛋迟早有一天死在女人肚皮上!”
说到后来显然跑题了,整个变成了对那个什么品花公子地批斗会。看到当听众人提到这个品花公子时,雅格的眼中露出愤恨之色,嬴政问道:“这个什么品花公子是什么人?”
雅格愤然中带着鄙夷地道:“那个家伙名叫建兰,是原本大秦一个属国送来修学的一个皇室成员。不知道怎么的让他结识了领主的二公子,两人结拜做了兄弟,从此便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十几年前那个属国并入了大秦,据说他也出了不少力,于是才一完成合并,他就被授职为县尉。这些年来积功升到了郡尉,哼!积功?只怕是拍马之功吧!”
“看来,你对他很没有好感。”
“何止是我对他没有好感。这个好色成性的家伙,家里娶了一堆小妾,还尽在外面采花猎艳,只要看见姿色端丽的就会用尽手段弄到手。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的清白毁在他的手里,你听他自称要品遍百花便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了!上次无意中见到美娜之后就开始打她们姐妹地主意,如果他是真心倾慕也还罢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天性。可是就连那些属国的皇族子弟都看不起我们这些质子,何况是他这个身居高位、春风得意的新贵。他根本不可能娶美娜姐妹为妻,只是垂涎她们的美色心存玩弄而已。上次到美娜的家中,厚颜无耻地提出要她们姐妹陪他三天,说什么只要能伺候得他满意,他可以在以后给予他们一家额外的关照。结果被美娜一顿臭骂给赶了出来,使得他恼羞成怒,扬言要让她们姐妹跪着去求他。我真的很担心,不知他会做出什么卑鄙无耻的事来!”
嬴政微微蹙了蹙眉:“他这样横行无忌就没人管吗?”
“管?”雅格苦涩地一笑:“他有领主大人的二公子做靠山,只要不捅出大漏子谁会愿意和他过不去?何况我们做质子的人微命贱,就是当街给人打死了,也没有一个人会为我们出头的。我们的祖国绝对不会因为我们不明不白死在大秦而和大秦开战,倒是十有八九会惊惶地上书谢罪,并马上再送一个质子过来。所以他这样威逼美娜和丽娜,我除了紧紧地守在她们的身边之外,一点其他的办法都没有!”
说着,他握紧双拳低下了头去。美娜就是那个刚才坐在他身旁的女子,身为一个男人,还有什么会比无力保护自己心爱的人更为耻辱与痛苦的事!这就是弱者的悲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任凭宰割。要想摆脱这样的命运,就只有让自己变强,一直强大到能夺过别人手里的刀子宰割别人!
可是说说容易,要想做到却实在是太难了。尤其是像他这样在异国他乡为囚,没有任何基础、没有任何助力,没有任何机会,一潭死水里怎能飞出蛟龙?
“美娜姐姐!美娜姐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痛苦地垂首的雅格抬头望向门口,随着喊声,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从门外冲了进来。惊慌失措地游目四顾,一眼看到站起来的美娜她立刻冲了过去,急切恐慌中带着哭音地叫道:“姐姐,不好了!爹娘和雅迪尔伯父都被官兵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