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恶。
干损人利己的事是坏人,而干损人又不利已的事,则是坏人之尤者(季羡林)?
人之初,性本善。
干损已利人的事是好人,而干利已又利人的事,则是圣人?
————————次日,香港,阳光明媚,天空中刮着令人神清气爽的冷风。
嘉嘉大厦,况天佑家。况天佑早早的醒来,来到卫生间解决了洗漱问题,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盒饮料,**吸管,安安静静地喝完了里面的血液。看了看时间,还早,便拿了画本一个人坐在阳台晒太阳。话说自从上次日本之行后,况天佑很久没画画了。今天突然来了兴致,不是因为瘾上来了,而是昨晚被况复生唠叨了太多,耳朵里一直萦绕着“后妈”这个词汇。这样就直接导致了况天佑晚上做梦尽梦见女人,都是六十年来他所接触过的女子。现在早早醒来,况天佑不禁觉得精神疲惫,于是画上一副素描闲情逸致一番。
说实话,况天佑不是很聪明,但人不一定要聪明才能成功。聪不聪明不要紧,最要紧的是性格中要有一种坚韧不拔的精神,在面对任何困难时都能迎头而上,咬牙克服。而况天佑的骨子里就有这种坚韧不拔的精神,于是乎在他作为僵尸的六十年岁月里,他不停地游走于世界各地,不停地做着不同的工作,直到把那份工作做到自认圆满时便转向其它目标。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很成功的。(忽略他的工种,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吗。)他和他的老对手山本一夫不同,山本一夫的野心装不下小东西,从他头脑里出来的往往都是有关全人类的命途。在没变僵尸前希望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成为僵尸后又准备组建僵尸帝国。山本一夫是个做大事的坏人!这种人的心里装不下别人的处境,从不为别人考虑,心灵是一片沙漠,思想像夜幕下独行的孤狼,眼里放着幽光。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干大事的都是坏人!
山本一夫是坏人,而况天佑是圣人。他从来都是先替身边人的感受考虑起,哪怕是花花草草,一只蚂蚁,也许这样说夸张了点,但事实确实是这样。况天佑忽略了自己高人一等的能力,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从身边人的感受为出发点,就好像他的工作——收尸、医院杂工、殓房看守和死人化妆师。身怀绝技,偏偏甘做低等的事情,这样的举动只有圣人才做得出。
一个绝世大坏人,一个出世小圣人。本来一切都不会变,就好像那循环不息的天道。如果变,就是有奇迹。又是什么创造了奇迹,有人说是爱。对于男人,爱的直接承担体便是女人。因为有女人,圣人也会有烦扰。因为有女人,大坏人也会变好人。
黑色的铅笔在白色的画纸上轻灵地走动,发出了淡淡悦耳的沙沙声。时间走过了半个钟头,头顶的太阳也向西挪动了一段距离。画纸上,一望无际的海水,落雁平沙。大雾满天,秋风卷动。一女子身穿长袍,脚踏浅滩,双手背后面朝大海。
况天佑入神地望着画中人,眉头紧紧扣在一起。画中的女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出现在他的梦中了,奇怪的是况天佑完全不记得在他生命的九十八年里曾经遇到过画中的景象。既然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况天佑合上画本,起身准备去叫况复生起床。却不料,一张画纸从本子的缝隙中滑了出来,在空中打了几圈,落在地上。况天佑弯腰捡起,对着画纸吹了几口气,又用手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定睛一看,原来是东京铁塔。话说回来,这还是况天佑第一次和王珍珍相处时画下的素描。睹物思人,况天佑的心中又记挂起王珍珍的安危起来。
“今天再找不到线索的话就去一趟日本,碰碰运气!”况天佑突发奇想道。
收拾好画本,况天佑打开房门,看着床上隆起的被单。况天佑动作利索地掀开它,露出了里面蜷缩在一起,还在呼呼大睡的况复生。
“起床啦懒虫!”况天佑叫道。
况复生没反应。
况天佑没法,俯身下去,用手使劲捏着况复生肥肥的脸蛋道:“起床啦!懒虫!”
况复生被捏得生痛,两只小手立刻抓住况天佑的大手,使之脱离自己的脸蛋,接着双脚快速向上交叉一夹,紧紧箍住况天佑的手臂,整个人顿时像个穿在棒子上的糖葫芦般又摇头晃脑地打起呼来。
“小样儿!你老爸我还治不了你!”况天佑双眼精光一闪道,“百发百中,穿心龙爪手!”况天佑的另一只手猛然抓向况复生的脚心,五指娴熟地在况复生小巧的脚板上扣动起来。
“啊!救命啊!杀人啦!”况复生立刻如受惊的野兽般惊起,双脚来回踢着,使出了黄飞鸿的压箱底绝技——无影脚。奈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况天佑的右手如强磁般紧贴况复生的脚板心,任况复生如何疯狂踢动,就是摆脱不开被刨根翻土的痛苦。
“大侠,饶命啊!”况复生终于忍受不了毒刑的煎熬,缴械投降道。
“饶命?哪有那么容易!”况天佑哈哈大笑道,“老实把你最近的罪行一一交待!如若不然,五毒手伺候!”
“不会吧!我说!我说!”况复生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答道,“昨天上课没听讲,被老师罚站了几次;前天作文考了零蛋,原因是怀疑抄袭大师作品;大前天买了盒长寿烟抽了几根,发现没雪茄好抽就扔掉了;再大大前天,摸了好几个漂亮妈妈的手;再大大大前天……”
“你小子有完没完!”况天佑瞪大眼睛笑骂道,“现在因为你是未成年人,所以一切罪行都免受刑罚。但是,一定要认真学习,好好地进行思想教育!今天晚上,交上一份自我检讨报告给我,听到没有!”
“啊?检讨报告?我没听错吧!不是我不想检讨,实在是我犯下了滔天罪孽,上天也承受不了我的罪过,所以检讨就不必了吧!”况复生“痛心疾首”道。
“不交不行!老天承受不了,你老爸我承受得了!”况天佑义正言辞道,“上交时间,限于晚上八点前!检讨不得少于两千字!言辞要沉痛,态度要诚恳,写字要认真!况复生听到没有!”
“什么!两千字!太多了吧,你虐待儿童啊!”况复生反击道。
“你的罪行不是罄竹难书吗?两千字的文章对你而言不过是凤毛麟角罢了!命令已下!况复生不得有误!”况天佑不容置疑道。
“行!行!儿子遵命!快放了我吧!”况复生终于承受不了那无尽的痒,被逼无奈道。
况天佑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下况复生,笑道:“这才像话!现在火速刷牙洗脸吃早饭,然后上课!”
“好!——”况复生耸搭着脑袋,表情不屑道,“每次都用这一招,丢不丢脸!”
“你说什么!”况天佑作势欲抓道。
“没什么!”况复生双脚一阵快速蹬地,刷的一下跑到洗手间去了。
况天佑见状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扶了一下有些歪斜的眼镜,走到洗手间门前,看着正在洗漱的况复生道:“爸爸先去上班了,冰箱里只剩下一盒血了,你今天省着点喝。晚上我就去求叔那多拿点回来!”
“哦,知道了,一盒血够我撑一天了!”况复生刷着牙,含糊不清道。
“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况天佑转身离开,丢下一句话道。
“老爸!查到珍珍姐姐的消息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洗手间里的况复生突然叫道。
“知道了!”况天佑答应一声,接着把门关上。
出了门,况天佑进了电梯,按了键,电梯门合上,缓缓下去。
不一会儿,“叮咚!”,电梯门打开,只见一身淡蓝色职业装的欧阳嘉嘉提了个公文包走了进来。
“早上好嘉嘉!”况天佑点头道。
“早上好,天佑!”欧阳嘉嘉面色有点尴尬地回道。
况天佑见状虽然疑惑,但他不是喜欢问长问短的人,所以也没在意。倒是欧阳嘉嘉,适应不了电梯里短短几秒的寂静,开口问道:“天佑,珍珍的下落有线索了吗?”
“目前为止还没有,不过嘉嘉你放心,珍珍是我的好朋友,我会努力查找线索的。一有消息我马上便通知你!”况天佑回道。
“那就谢谢你了,天佑!”欧阳嘉嘉神情伤感道。
“不用谢!”况天佑笑了下回道。
“叮咚!”电梯门开,二人出得嘉嘉大厦。
“我到警局,先走了!”况天佑指了指路道。
“嗯,你先走吧,我到那边打的!”欧阳嘉嘉回道。
况天佑笑着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看着况天佑离去的背影,欧阳嘉嘉来到路口,等了一会儿,招手打了辆的士。
“早啊,美女,去哪儿?”司机是个中年男人,一见打扮亮丽的欧阳嘉嘉不禁出口称赞道。
“啊?”欧阳嘉嘉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理了理耳边的发鬓,目光闪躲地回道,“去日新集团。”
“好嘞!”司机招呼一声,车子便缓缓地加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