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盖着盖头的,夙烟的脸还是不自觉的红成了一片,与自己脸上的喜帕和身上的喜服交相辉映。旁边已经有人开始不住的起哄,陆靖然却似乎一点儿也不受影响,依旧迈着稳健的步子抱着她往前走,夙烟拉了拉他的衣服,在一片喧闹声之中小小声的道:“你就放我下来吧。”
陆靖然此时此刻正一脸喜庆骄傲的抱着她,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妥,想都没想便拒绝了她:“不放!”
夙烟心中是又气又喜,着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在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和起哄声之中紧紧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往日里不过短短的一段路程,今日走过,却是觉得自己的前半生就这样走过了。
女人结婚,可以称之为第二次投胎,虽然她没有双亲在旁指点,甚至没有一个血亲在旁,但是,她却觉得,这是她这一生之中最最重要也最最笃定的决定。
她本就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决定了嫁给他,便是铁了心要与他过一辈子的,如今这番情景,只让她觉得自己的这个选择实在是太过正确了!她不求他权倾朝野,但她要他能够有所担当,她亦不求他财富累累,但她要他能够有一个身为男子的自觉,她更不求他玉树临风身有八斗之才,但她却要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看似要求不多,但却也的确不少,而且对于他这样的身份来说,更是刁钻异常。
可偏偏上天就是给了她这么一个人,他不仅有担当有责任心,还是万人敬仰的王爷,虽然是王爷之尊,却又从来不曾看不起自己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而且从不好吃懒做,不仅从来不会仗势欺人甚至还有着一腔热血,最重要的,他竟然还与自己生了一样的想法,他竟也觉得,人这一辈子,只要一个人陪伴就足够了。
多好,就好像是……这个人就是上天按照她心底的期待所制造的一般,他满足了她的所有期待!
这样的人叫她怎么能够不嫁?
陆靖然
就那么一路招摇的抱着她出了府,而后再一点儿也不低调的将她稳妥的放入了轿子之中,这才终于撤出手来自己上马,直叫一旁的女子都看得羡艳不已。
有人一早便告诉了英亲王,说这样不妥,有失王爷身份,可陆黎却是一笑,反问道:“王爷就不能疼自己的女人了?”
“谁规定的王爷疼自己的女人就是有失身份?”
这边英亲王才刚刚将那人说得憋屈不已,他身边那位身为当今圣上唯一亲近的弟兄——宝亲王竟也赞同的点了点头,道:“小爷以后也得找一个自己特别喜欢的人,然后也自己抱着进花轿!”
前来通报的下人几乎吐血!
而陆靖然上马离开的那一瞬间,有人终于从热闹的人群之中露出脸来,脸上的表情明明是笑着的,可眼里却有着泪。他们对面的屋顶上,也有一个人正在坐着,看着那一片的大红,只能自己哀叹:罢罢罢!他这一生,注定是不能有什么如意的事情了!
迎亲的队伍再一次非常高调的转了大半个城,这才终于进了原本只是隔壁的睿亲王府之中,夙烟与陆靖然拜堂过后就被送进了他们一早准备好的屋子里面,才刚一坐下,她便忍不住的瘫了下来,把脑袋靠在了旁边借力,结婚实在是太累太沉了!而且还又饿又渴!
却在这时,有一只小手端了一杯茶水递到了她的面前,夙烟先是一愣,接着便如同被渴了八辈子似的抓着便喝,她才刚喝完,便听到阿诺有些不乐意的道:“也不问问是谁,看看杯子里面到底有没有别的东西就这么一股脑儿的喝了,你到底有没有所谓的放人之心?”
夙烟摆摆手示意还要一杯:“一看就知道是你嘛,你又不会害我!”
对于夙烟无所谓的态度,阿诺有些无奈,却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来,似乎是无奈的说不出话来,又好像是因为她那样毫无防备的信任。她对着夙烟的另外一只手再递上一根热乎乎的
小鸡腿,道:“吃吧,你正儿八经的能吃饭还在晚上呢。”
“哎呀阿诺你真好!”夙烟都恨不得去抱着阿诺亲一口了,二话不说便又逮着鸡腿开始吃,一点儿都不知道矜持为何物。
阿诺却是一点儿都不自己居功,脆生生的回道:“是王爷让留意准备的,他说你准撑不住。”
原本就已经暖洋洋的心,瞬间便又升了温度。
他今天那么忙,那么累,有那么多事情都要做,却还记得自己这样鸡毛蒜皮又坏规矩的事情,夙烟不自觉的便咧开了嘴角幸福的笑起来,能有一个人这样在乎挂念着自己,着实是一种福分一种骄傲啊。
夙烟对阿诺那话只含含糊糊的哼了一声,随即便又笑起来,问道:“那你吃了没有?”
“吃了。”
阿诺简短的回答,完了之后便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道:“刚刚墨瑜来偷偷的看过你们了。”
夙烟嘴上的动作一停,阿诺继续道:“但是她只是藏在人群之中偷偷的看,没有出来见过任何人,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看她的神情,似乎是真的想通了。看她的样子,似乎也还不错。”
毕竟这是她大喜的日子,总是要说一些她爱听,能让她高兴的不是?
夙烟的嘴巴又动了两下便将鸡骨头递了出来,道:“那就好。”
等到夙烟吃饱喝足了,困意便席卷了上来,一切都如陆靖然所说的那样发展了下去,阿诺有些无奈的给她披上一件外袍,等到新郎官快要过来的时候才又叫醒了她,不过一会儿的时间,陆靖然便浩浩荡荡的带了一群人过来了,经过一段漫长而又琐碎的礼节之后,夙烟本以为这就要完了,却不想,陆靖然才刚刚掀了她的盖头,将她头上那顶重重的凤冠给卸了下来便又有了一阵喧闹声。
带头的那个人声音特别熟悉,而且极其嚣张得意:“睿亲王还没喝酒呢就这么着急洞房!?那可不行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