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灰衣男子之前的眼神里所表露的情绪太过于明显,让夙烟和阿诺都根本不会去往歪了想,当下夙烟便问道:“这里只有公子你一个人?”
目前来说,夙烟是觉得,这个貌似有那么一点儿神经兮兮的人啊,就是因为一个人待得时间久了,无聊的慌,才会这样……恩,跟一般人有所不同。如今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也不过就是纯粹解闷儿罢了,只是……夙烟很头疼,她们到底是到了怎样一个荒无人烟鸟不拉屎的地方?
灰衣男子点头,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啊!”
要不然需要你们两个陪么?
后面的这句话他没有直接说出来,可是眼睛里面的讯息却是表达的很清楚。
夙烟本来就恹恹的,对什么都不大能提的上兴致,这会儿更是觉得自己跟这人沟通无能,便干脆闭紧了嘴巴不再说话,而阿诺本就少言寡语的,更加不会开口了,可就在她们两个都以为灰衣男子就会走了的时候,他却又突然踱步走了过来,干脆坐到了她们的床上,盯着夙烟就问:“不过我很奇怪啊,你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会让人家对一个孕妇下手?”
他像是这会儿才想起这个问题,然后就直接问了出来,很好奇的盯着夙烟,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也能让人感觉到他那一脸坦然的感觉,唯一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就写满了干脆直接的好奇,好像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孩子。
夙烟噎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阿诺则是一向都觉得,那些伤口,要彻底清除,就一定要下得了手直接将所有的烂肉和脓水都给挖出来了才好,当下便说道:“不是别人,是她双胞胎的姐姐,一心想整死她,没整死她,倒是杀了她的一个青梅竹马的朋友,她为朋友报仇,却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跟前又心软了,就被暗算了。”
阿诺的语气带着凉凉的讥讽,像是一把冰凉的冰刃,直接就捅进了夙烟的心窝子里,让她想继续麻木都不行,脸色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彻底变了颜色,本来就苍白的脸色,现如今更是白的像是一张纸!
可阿诺却根本没有半点儿怜惜的意思,反而冷笑一声,问那灰衣男子:“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就是自找的吧?”
她深邃的眼睛一挑,不必言说,便已经将那种嘲讽的意思表达了个十足十!
灰衣男子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是!绝对的活该!”
此言一出,倒不只是夙烟脸色又变了变,就连阿诺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答出这样一点儿都不含蓄的答案来,而他还没有说够似的,又继续道:“那种人就应该毫不手软的杀掉!”
话音一落,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很是激动的看着夙烟,问:“那你不会这一次还是没有把她杀掉吧?”
那眼神,好像只要夙烟敢说个是,或者点个头,他就会鄙视夙烟一辈子似的!
夙烟默了又默,可面前的灰衣男子却是十分的有耐性,眼睛一眨
不眨的看着她,像是要一直看到她回答似的,夙烟终是忍不住,斟酌着字句回道:“应该是已经杀掉了,我的剑刺进了她的心脏处。”
她实在是不想跟这个人再有过多的交谈了,只想着能尽快结束一切话题就好。
灰衣男子听了,却是摇头道:“那可不一定哟,不是每一个人的心脏位置都长得很是标准。”说着,他终于再一次的站起了身,却是对着夙烟一边咂嘴一边摇头:“你呀,看起来倒不像是蠢笨的相,怎么净做些愚蠢的事情呢?”
说罢,他却是转身就走了,只留下夙烟哭笑不得,实在搞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到底是来自哪里的生物?
只是,她还来不及搞清楚这个问题,阿诺便突然反应过来一个事实,看了看自己和夙烟身上明显宽大不合身的衣服脸色臭了又臭,最终还是忍不住的明知故问道:“那这儿只有他一个人,那咱们俩的衣服还都被换了,身上的伤口也都被包扎好了,是不是就都是他一个人做的?”
“换言之,也就是说,我们两个都已经被他看光光,摸光光了?”
说起这话来,阿诺的嘴巴抿了又抿,一脸的不情愿,虽然她们两个都已经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但是只要是女人,都不会乐意自己被一个陌生男人摸了个遍,看了个遍吧?虽然这人貌似不会有什么邪恶的念头,但也足够让人心情不爽啊!
而且,他还带着一张面具,衣服也是灰扑扑的让人看不出来是不是干净,着实让阿诺不舒服。
夙烟也是黑了一张脸,但是随即便开始不断的安慰自己,这都是一些情不得已的事情,没有人想要这个样子的!可是当那个灰衣男子再次进来,带给了她们一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食物,而且半生不熟的东西后,她便再也忍不住,淡定不了了!
她竭力让自己用了最最平静的语气问他:“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然而,灰衣男子的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还是触怒了夙烟,触动了她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饭啊!”
“那为什么要把树叶和这什么肉煮在一起!?”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本来就已经趋于暴走趋势的夙烟立即爆发,用一种非常不能控制的语气反问了他:“你这到底是在跟我们开玩笑还是你真的就这么脑缺!?”
怎么会有人把树叶和肉煮在一起!?
而且貌似里面还夹杂着树枝!
夙烟目眦欲裂的看着灰衣男子,早就已经忘了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什么叫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着实是恨不得将这人给撕了去!
可灰衣男子却是明显的一怔,随即便用一种非常惊讶非常怀疑的眼神看着她们,问:“你说这是什么?树叶?”
紧接着,他便继续用他那种疑惑的眼神看着夙烟,接着问“脑缺又是什么?”
瞬间,夙烟就有了一种深深的呕血的冲动,
她们到底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神人!?
夙烟努力的让自己平息,阿诺却是已经忍不住的想笑,却碍于夙烟那个样子没有笑出来,而是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你一个人在这里生活多久了?”
原本,阿诺以为这是一个很关键,很实际的问题,可是灰衣男子的回答却还是让人郁猝不已:“我不知道。”
阿诺被打败,干脆直接不再跟他说话,过去开始扒拉那些东西,看看到底哪个可以果腹,可夙烟却根本已经平静不下来了,一下都不想停下的追着问:“你怎么会不知道那是树叶?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在这里待了多久?怎么可能!?”
就是啊!怎么可能!?
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分不清菜和树叶!?就算是再怎么皇亲贵胄,每天要吃的菜总该是要能认识的吧?更不要说是他这么一个独自生活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
而且,最最离谱的是,他怎么会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一个地方待了多久!?
而夙烟在这里穷追不舍灰衣男子问话的时候,陆靖然却是暴躁的如同一头野兽,这才不过几天的时间,他便已经几乎将那条河流附近所有的地方,甚至连河底都派人仔仔细细的找了无数遍,可就是怎么都找不到夙烟和阿诺的下落!如今,他便对着半死不活的长宁公主恨之入骨,对她奄奄一息,几乎随时都可能死掉的样子根本没有半点儿同情的意思,而是紧紧的捏住她的下颌,几乎都能把她的下颌给捏碎了的问:“夙烟和阿诺到底在哪里!?你到底有没有派其他人把她们带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偏偏现在他就是什么都找不到!
更不要说,夙烟还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她的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啊!
从夙烟第一天上战场开始,他就非常不同意,可却怎么也拗不过她,看着她这段时间木愣愣的样子心都疼了无数遍,却是一点儿都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便只能由着她去,然后让江拓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可是谁又能想到,他千防万防,还是让夙烟出了事!?
长宁公主本来就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来了,再被他这样粗暴的扣住下颌,便只能感受到来自全身的痛楚,她从来都不知道,陆靖然还可以疯狂到这个地步!
一边的沈淳煜看了,终究是不忍的出手拉了拉陆靖然:“你不要这个样子,她已经成这个样子了,你这样她根本开不了口啊。”
不要说是陆靖然,就是他自己和墨瑜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如今墨瑜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她现在每天从早到晚,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寻找夙烟,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还要撑着军中的事务,也根本就放不下!如今即便如此,自己也依旧是吃不好睡不着的,便不要说陆靖然 的心情了。
听了这话,陆靖然虽然是放开了长宁公主,口中却道:“我如果不是还要问她的话,我早就掐死这个毒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