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丞相终于不得不正眼看向这个睿亲王,这个他一直以为只是一个靠着自家兄长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今日,却这样站在自家面前,有条不紊的跟自己说着这些话。不管自己怎么回答,他们定然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自己说什么答什么并不重要,结局都只有一个!
这一次,他们当真是势在必得了!
“太后娘娘和两位王爷言重了。”徐丞相突然笑了起来,向后退了两步,离他稍近一些的陆靖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可还没等他看出来,徐丞相便突然伸手,扣住了夙烟的脖子,而后猛然向后掠去。
陆靖然大惊之下立即就要去追,根本不管自己的伤势有没有痊愈。
沈淳煜立即大叫:“来人!拿下那个叛贼!”
说罢,又补充道:“不准伤了夙烟!”
宫内的侍卫立即齐齐朝着徐丞相攻击,可徐丞相却在跑到殿外之后便不再跑,而是优哉游哉的扣紧夙烟的脖子,所有人立即不敢再动。
春日的暖阳带着冬日没有的温度洒在每一个人身上,夙烟有些不适应外面光线的眯了眯眼睛,而后就看到陆靖然不管不顾的跑了出来,而后,王爷,宝亲王,都接着出来了,甚至于稍稍停了一下,旬尘也跟着出来,似乎还是担忧着自己的那个样子。
沈暮煜亦是第一次面沉如水是站在众人面前,天子之威展现的淋漓尽致。
夙烟笑笑,竭力压制住来自喉咙处的压迫感,道:“不必管我,杀了这个狗贼,为我们苏家报仇,为那些枉死的人报仇……咳咳!”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已经被徐丞相又使了劲儿,让她几乎发不出声音来,一张脸更是瞬间便因为没有空气而涨的通红。
陆靖然上前一步,急急地道:“放开她!”
“我跟你走便是!”
徐丞相却只是笑:“睿亲王我怎么敢动?还是烦请皇上给其他人说一声,让他们给我让开一条路便成。”
沈暮煜面对他的要求一点儿也不恼怒,却清清淡淡的回了他的话:“朕为什么要放走你呢?”
说罢,不等其他人反应,他便沉声下令:“弓箭手,准备!”
他的面色沉静,似乎根本不为他人所动,其他人皆是一惊,连带着徐丞相也眯起了眼睛,如临大敌。
但陆靖然、陆黎还有沈淳煜却什么都没说。
可就在这时,旬尘突然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道:“丞相你是不是考虑一下将睿亲王换过去?那个女人到现在还不知廉耻的戴着我送她的定情物,除了睿亲王,恐怕没有人会愿意为了救她而放走你了!”
齐刷刷的弓箭手似乎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旬尘说话的空隙,所有人便已经立即就位,所有宫墙之上,皆是密密麻麻的箭头和人头。
夙烟却在此时来了精神,这一刻,她是真的不懂旬尘到底在想些什么!
然而,现在却不是她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大概是徐丞相认定了夙烟不会武功,且没有
半点杀伤力,是以,她便只是被他从身后揽过肩膀,而后用一只手扼住了脖子,双手,乃至双臂都可以活动。
而后,她便在众人的面前悄悄伸手,将自己手上的手链悄然打开,而后按下那个按钮,原本只是一对不起眼的手链,却在那一瞬间变成两把细细的长剑。
旬尘目光沉沉的看着,其他人虽然震惊,却也都极力克制住了。
夙烟紧了紧手,稳住心神,感受着徐丞相的呼吸,而后猛然反转着手臂,将自己手中的长剑向着那个有呼吸的地方狠狠送出!
“啊!”
随着徐丞相的惨叫声,一股腥热的液体喷洒到了夙烟的后脑勺上,她却是根本不为所动,迅速的转身,将另外一把长剑插入他的胸膛,牢牢钉住!
这一切变故都来得太快,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到刚刚还在挟持别人的徐丞相如今眼睛被钉上了一把细细的长剑,胸口亦是,血液喷洒的尤为厉害。
然而即便如此,他却还有力气挣扎、发怒,他抬脚便要去踢夙烟,夙烟闪身一躲,干脆拔出了钉在他胸膛之上的长剑。
身后的沈暮煜向后招手:“拿弓箭来!”
其他人正要上前帮忙,听到这一句话之后都稍稍愣了一下,而后不过片刻的时间,沈暮煜的手中便已经拿了一把弓箭,并道:“其他人不必过去!”
夙烟的长剑拔出,血液又是一阵汹涌的喷洒,她却丝毫不敢懈怠,顶着满头满脸的血又迎上去,两人的身手原本差距便不是太大,徐丞相是文官,本该不会武功,后来见他似乎是会武功,以为会很厉害,却在他起身使出轻功的时候便被夙烟发现,他的武功不过尔尔。
此时,他又连中两剑,若是常人早已痛的不能自控的在地上打滚儿了,可他却还依旧站着,与夙烟对打。
夙烟此时信心十足,决心十足,她今日定要为苏家满门枉死的人报仇。
寻到一个机会,她便刺一剑,虽然并不会多重,却也在徐丞相的身上又多添了几处伤口,最后一剑,她瞄准他的心房,直直刺入!
与此同时,一支带着凛冽杀意的箭堪堪从夙烟身边划过,直直扎入徐丞相的眉心!
至此,徐丞相才是真正的不能动了。
下一刻,夙烟便像是被人放了气的气球一般软了下来,她的手放开,徐丞相便像是一座坍塌的大山一般倒了下去。
接下来,她却也眼前一黑的倒了下去,她却似乎没有倒在冰冷的地砖上,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夙烟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的家中,家人难得见她们一面,每每见了,都是泪眼朦胧,她们的所有要求,父亲母亲都会尽量满足。每当她们要走,母亲便又是一阵哭泣,千般万般的舍不得。可是这一次,他们却能笑着抱紧自己,似乎他们永远都不必分开了似的。
只是她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守在床边的一颗脑袋。
夙烟尝试着起身,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晕
倒之前的事情再一次浮现在了脑海之中,她终于放心一些,她自己坐起了身子,床边的那颗脑袋却还是没有醒来。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伸出食指,在那颗脑袋上戳了戳:“喂!你醒醒!”
陆靖然被她这么一碰,立即惊醒,一睁眼,却看见夙烟正对着自己乐呵呵的笑着,陆靖然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了下来,叹道:“你吓死我了。”
“嘿嘿。”
夙烟此时心愿已了,心情自然是非常的好:“你在这里一直守着?”
陆靖然原本还想立即邀功的,可这会儿见了夙烟那双贼亮贼亮的眼睛,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甚至脸颊上还泛起了微微的红晕。他囧的不行,别开目光不去看夙烟,才低声恩了一声。
夙烟见了他这般样子,乐的直笑,笑了好一会儿又问:“陆靖然,你这是在害羞吗?”
他原本已经好转的脸色在夙烟问出这句话之后猛然炸红,陆靖然直接瞪了笑得傻兮兮的夙烟一眼,道:“你这女人!你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儿!?”
“你这是在调戏本王吗!?”
显然,陆靖然有些恼羞成怒,可不管陆靖然再怎么瞪着她,夙烟却还是那副乐呵呵的样子,像是遇到了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陆靖然直恨得牙痒痒,却不能当真将她如何。
过了一会儿,夙烟突然歪了歪脑袋,问:“你说,旬尘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他会做出那样前后矛盾的事情来?”
陆靖然一听,哼了一声才道:“由爱生恨,却并不能真正狠下心置你于死地呗。”
这句话说出去陆靖然便后悔了,这么一句酸倒牙的话,怎么就从自己的嘴巴里那样顺溜的给说出去了呢?
他这下才是真正臊得慌了!
夙烟一听,却是先一愣,而后看了他的脸色顿了一会儿,才又接着笑出来:“哈哈!陆靖然,咱们王府里的醋缸被你打破了么?我怎么闻着这么酸呢?”
陆靖然自己失言,本就恼得慌,这会儿看了她这副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直接就伸手过去挠她的痒痒:“让你笑!我让你笑!”
“哈哈,哎呀!你别,哈哈……”
夙烟被他挠的几乎是满床打滚儿了,可陆靖然却突然停了手,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夙烟也渐渐停下来,不自觉的紧张起来,陆靖然不去看她的眼睛,而是盯着她的头发,突然就问:“要不过段时间隔壁府邸彻底装好了,你便直接嫁给我好了?”
这句话问出去,他是又想去看夙烟的表情和反应,却又不敢看的,便一直保持着跪在床边俯视躺在床上披头散发的夙烟的姿态。
夙烟的脸蛋儿在一瞬间爆红,双眼亦是不敢去看陆靖然,她磨蹭了好一阵儿,那一句话却都说不出来,却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两人的视线都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不过片刻的时间,墨瑜推门而入,气喘吁吁的道:“有人劫狱!”
她微微喘上一口气,又道:“他们劫走了旬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