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番外二

钱来顺将钱来雅接了来, 小住几日。趁着三儿定亲的日子,徐绍律与徐绍启兄弟俩也来了,不过是在正日子里来的。徐绍律也已经是秀才了, 徐绍启已是童生。

钱来雅温润如玉, 已经不见多年前, 跋扈的性子。不管金氏如何说, 钱来雅只是笑笑, 笑得和气,笑达眼底,如沐春风。如此, 钱来顺也就放了心。

徐绍启黑着脸进了院子,柱子在东厢房的门口, 打着招呼, “表哥, 你可来了!”

“谁是你表哥!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徐绍启语气极冲,一想到今日就为了三儿的定亲宴来的, 也不坚定了,“就是有了一撇,我也不认的!哼!”难怪还不等自己考了秀才,三儿就定了亲,敢情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早知道, 就不去啥劳子青州城了!原本还能每年的夏日都能见到三儿, 说不得先得月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了!越是这般想着, 越觉得柱子肯定是做了啥见不得人的, 这才导致了俩人匆匆定亲。

这也怪不得徐绍启之前没听说这事, 钱来顺本就打着随时退亲的可能,自然不敢大张旗鼓地往外说。

“三儿, 哥知道你是不情愿的。是不是,放心,我会跟小舅舅说清楚的,这事儿就交给我了!”徐绍启一见着三儿,逮着三儿就往外拉。想着东厢住着人,就拉着人往西厢去。

“哥,我咋就听不明白?你是在说柱子哥吗?”

徐绍启有些难以接受,三儿坦坦荡荡地说着,她对这门亲事是中意的。直到徐绍启离开了钱家院子,徐绍启一直赌气地不跟三儿说话。直到三儿成亲前,钱来雅过来贴妆,带来了一小箱子的小玩意儿,金银首饰配饰,装了满满的一小箱。钱来雅还说,这是徐绍启这么些年攒下的,原本就是给三儿的,若是今日再不给,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钱来雅已经搬回了许家,难民肆行的几年里,钱来雅也不曾搬回许家,只是许家的长工一家子挤在一处儿。钱来雅因着得了钱来顺地知会,拿出了全身家当,给换了粮。再加上四五亩地的出产,许家每年都会送了粮,如此,钱来雅养活一人却是足足的,过上个一两年,都是有余的。

庆嫂子一家都是实在人,过了一年,粮食已经去了大半,又遇上了流民,时不时地来骚扰一顿,一拥而上抢了东西便跑,遭殃不少。钱来雅二话不说,将自己的口粮分了一半给庆嫂子,惹得庆嫂子一家又是磕头又是跪的。

只是许家却是不大好了,遭了流民的抢夺,徐高升受了伤,背部遭了一闷棍,生生地吐了一口血。庆嫂子一家子护着钱来雅,一大帮子的都搬到了许家的宅子里,如此,有了庆嫂子一家,每日cao着大棍在院子口守着,可真的是换了不少的太平。

钱来雅衣不解体地照料着徐高升,一直到永安县城稳定了,换了一个新知县。

等从县城里请了个老大夫,配了药,钱来雅又留下了七日,照料着徐高升。季氏将钱来雅这些日子,都是看在眼里。强力挽留钱来雅留在许家。

钱来雅摇头拒绝,一直等到了将欠下的银子还清了,这才没有拒绝来接人的徐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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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嫁进许家的第二日,许家张罗着认亲,虽然许家的亲戚,三儿能见的都见的差不多了,也不过是改个口,然后顺带地收点儿改口费。

三儿这才知道,许小树家,当初的包子铺,已经全然变了样。按说,包子铺的生意并不差,自然攒了不少的面粉。若是省着些,也好歹也能撑得过去。不想,城西的一寡妇顶着大肚子砸上了门,说是怀了许小树的种。

一听说寡妇肚子里怀着儿子,许小树差点儿两眼发光,这可是许小树心心念念了半辈子的儿子!当即,也顾不得许意儿母子四人,小心地搀扶着那寡妇进了门。许小树的媳妇巧娘当即晕倒,这包子铺可是她和几个闺女们的心血,许小树每日做了什么!除了偶尔在铺子里招徕几声,其他的时候,都是怀揣着银子出门闲逛!巧娘自认自己没给许家贴种,不管许小树算计钱家的儿子,或是张罗着要找上门女婿,巧娘都是一声不吭,默默地看着。

不成想,这世道才刚乱了起来,就有寡妇寻上门来!

“许小树,她一寡妇,你就不想着这儿子到底是不是你的种!可别被人给蒙了,还傻乎乎地替人养儿子!”许小树自认心虚,一直守在巧娘的床前,巧娘一醒过来,不哭不闹,冷冷地对着许小树道。

许小树这会儿已经全然相信自己这是有儿子了,巧娘这番话,戳中了许小树的死穴,许小树当即暴跳如雷,拂袖而去。自此,再也没有踏进巧娘的屋子里,每日与那寡、妇蜜里调油。

直到那寡妇生了产,是许小树他娘亲自接生的,这乱世中,想寻个接生婆也无处寻去。

许小树急得在院子里团团转转,不时地眺望着屋子里的动静,巧娘冷冷地坐在椅子上,双手紧握。

哇哇——

“娘,我儿子?可是我儿子?”

许小树他娘不回声,吩咐着许小树去端水。巧娘,蓦地松了一口气。

是个闺女!

那寡妇自然得不了许小树的好待见,连带着刚出生的小丫头都遭了罪。等过了半年不到,寡妇就跟着人跑了。许小树差点儿疯了,对着小丫头,“野种,你娘不是个东西的野种!”

许小树他娘不忍小丫头才几个月就给弄没了,抱到了身边,每日粥汤喂着,不想也竟是活了下来。

许小树每日在院子里大声咒骂,惹得占了隔壁铺子的流民,冲进屋子里,对着许小树就是一顿揍,不偷不抢,揍完一伙人吆喝着走了。

后来,许二意嫁给了这活儿人的头子,许小树因着怒急攻心,又没人照料得当,一病不起竟是去了。许小树她娘自知对不住媳妇孙女,整日里疯疯野野地,巧娘也没有丢下她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