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儿,你要小声一点儿,可别影响了成德跟追风交心。”
宜荣公主捂着嘴连连点头,可也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不是说,今天的女伴是安宁姐姐吗,那安宁姐姐呢?”
“——我在这儿呢。”
符长宁迈着优雅的步伐,莲步轻移地就这么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一步一印的走到了成德跟前。成德身量很高,尽管符长宁在面对成德的时候是仰着头的,可是周遭的气势逼人,叫人不由屏气凝神听她说,“成德,我还是不想参加。”
文襄公主是首先反应过来的,她指着符长宁跟成德说,“她既然不想参加就不要勉强她好了,我姑姑骑术可是科克加尔勒部落首屈一指的,让我姑姑陪你去吧!”
可敦大妃宝和也隐含着一丝期待的目光,侧首向成德望去。
成德一边安抚着骏马,一边皱起眉头看向符长宁,“安宁,我想知道你的理由。”
符长宁微微一笑,示意成德去看另一匹原本属于她的战马,“文襄公主的理由就是我的理由,我骑术不行,恐怕驾驭不了那匹看起来就很烈的马。”
成德往符长宁的方向向前跨一步,就要将手上的缰绳交给她,“那我们可以换马,我的追风性子最温驯,绝对不会伤你的。”
文襄公主立即跳出来反对,“不行,你们不能换马。”
符长宁就等着文襄公主这一句话。她先是叫宜荣公主将文襄公主拖在事发当地不要离开,又让婵衣发挥她的人脉特长令成德跟宝和跟前的人劝他们提前来到驯马场,这样,成德在,宝和在,宜荣公主在,那匹有问题的马也在,很多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宜荣公主自然是知道符长宁的计划的,因而她只轻轻巧巧地问一句,“他们要换马是他们的自由,瓮儿你为什么不同意啊!——”
文襄公主几欲要涨红了脸,连连跺脚急道,“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成德这个时候根本就不在乎文襄的态度,他将追风的缰绳不由分说地塞进符长宁的手上,“就这样定了!安宁
,你准备一下,等一下我们就上场。”
说着成德转身就要走向马师为符长宁准备的另一匹马边,文襄公主甚至来不及拉成德回来,追风彷佛就有感应般地长嘶一声——
那匹马忽然发狂,蹬起两条前腿狠狠踢了成德一脚!
能在击鞠大赛上面与追风作伴的是什么马?那也是万众挑一的好马!这样的马来这么一下子,别说是人了,就是别的马它也受不了啊,尤其还是成德这么毫无防备的样子。
得了,这下子热闹了。
符长宁冷眼看着惊呼而来的众人,以及被团团围住的吐了一口血就立刻晕过去了的成德,她装不出来那种特别慌张惊讶的样子,于是符长宁想了想,索性两眼一翻,就这么厥了过去。
子衿和子佩非常贴心的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安宁姑娘——”
真是,一团乱啊
成德被惊马踢伤了这件事,可不算是什么小事。抛去那些偷偷的希望这位大重国皇帝死的一些人之外,大部分人可真是惊怒交加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于是,这一年的击鞠大赛也因为他们可怜的皇帝陛下被马一脚……哦不是,一蹄子踢中了胸口吐血晕厥而不了了之了。谁也不敢提到底这最后的“击鞠表演”到底是要延后到成德醒来之后再办,还是就这么不办了,毕竟这个时候大重国的皇帝生死未卜,你们还要在这里讨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也太其心可诛了吧。
那天成德被一蹄子踢晕过去以后,就被慌乱的人们“哄”的包围住了。大家喊大夫的喊大夫,喊侍卫的喊侍卫,喊马倌的喊马倌,最后还有要喊巫祝的,反正是一团乱。最后还是被可敦大妃宝和给镇住了,可敦大妃叫人赶紧将成德抬回了王帐,然后又传了大夫,那边儿叫马倌赶紧将那匹疯马制服,以免伤害到更多的人。更有一点就是,她可不相信这匹千挑万选的宝马会无缘无故的就这么“疯了”。
宝和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她当时在看到成德被马踢到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的闭
不上嘴了,若不是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太快了,宝和很有可能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冲过去替成德挡下。在成德被踢中胸口倒地不起的时候,宝和的脸上的血色都褪尽了,但是她仍然看似镇定自若的将工作分配下去,制住慌乱的场面,真是不得不让人十分佩服。
这些后来事情,自然都是婵衣同符长宁讲的。那天符长宁两眼一翻跟着成德就“晕”过去了以后,被子衿子佩大呼小叫的招呼过来了人,也立刻就给抬走了。还是婵衣留了个心眼儿,眼看着符长宁是装的,她倒是留在了现场,看着后续发生的这些事情。
听闻王帐那边儿的成德幽幽转醒了,符长宁彼时正斜靠在榻上,吃着婵衣喂过来的水果——草原上的水果也很难得,都是以前成德交易来给她的。听说成德醒了,符长宁愣了一愣,转而笑道,“真是福大命大啊!——”这才受伤第二天,就醒了?
婵衣手中一顿,见到帐子外守候着的子衿和子佩都没听到一般,婵衣放下水果,走到帐前,吩咐两人将门掩上,她这才回来,坐定,继续给符长宁喂水果。
符长宁却不想吃了。她淡淡的推开了婵衣的手,自己下了地。这几日她装病在榻,装作是受惊非常的样子足不出户,就连宝和大妃都因面子情而在这种关头过来看了她一次——宝和大妃因为忧心成德而整夜没睡,面色非常憔悴。但是她的目光却非常锐利,在看着缠绵病榻的符长宁的时候,整个眼神都是清亮异常的。
符长宁知道宝和大妃在怀疑什么,不过符长宁可不惧这事儿——怀疑就怀疑,她本就是受害之人,她怕什么呢?
想着,符长宁的嘴角就幽幽勾出一抹冷笑。
恐怕,到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真正该害怕的,不是宝和大妃,就是她背后的科克加尔勒部落了吧。
符长宁赤足散发站在帐子里,因为连日来的装病,所以她的头发基本是没有挽上去过的,一直就这么垂在地上。她看着铜镜之中的人影,半晌,抬头问了婵衣一句,“你说,我要不要这个时候去看一看成德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