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夏洛舞有些紧张的看着慕年,为了机密性,慕年的手机是半点儿音都不漏的,所以,她并没听明白电话里到底说的什么。
做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慕年才道:“齐东和夏月蕊的婚姻取消了,估计夏月蕊现在心情不好,咱们一起去找她吧,万一被慕家姐弟发现我和你在一起,就说我在追你妈妈好了。”
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去计较些这个了,夏洛舞点头应下来,俩人便迅速出门赶往华丰。
……
和齐东谈过后,哪怕心情极其不好,夏月蕊也没离开公司,在她看来,感情归感情,工作归工作,就算是俩人散了伙,她也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能让齐东觉得她是因为不能和他在一起,就对工作不上心了。
然而,就算留下来,心思也很难静下来,尤其是,每一个进来汇报工作的人,都会讨好的冲她笑着,就让她心里更难受了,如果不是因为齐东,他们又哪会对她是那样的态度?
不是留恋齐东给她带来的这份荣耀,她伤心的是,无论她怎么努力,离开的时候,大概大家想到的都是,她之所以受重视是因为被老板中意,之所以离开是因为没得到“老板娘”的位置……
中午饭她是恍恍惚惚吃的,回来后,坐那儿脑子里就走马灯似的在串这些日子的一些场景……
夏洛舞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坐那儿盯着文件发呆,全身都散发着孤冷气质的夏月蕊时,对齐东的不满立马达到了顶点,先前,以威逼的方式逼着夏月蕊嫁他,结果刚领了证,就来这招,什么玩意儿!
“妈……”
在盯着女儿进门的时候,夏月蕊有一种在梦中的感觉,待那声带着心疼的轻柔呼唤响起,才终于把她从臆想中拖回来,勉强挤出个笑容:“你怎么来了?”看到随后进来的慕年,立马就明白了,叹口气,“你知道了?”
“是的。”夏洛舞点点头,“妈妈能详细说说齐总放弃的原因吗?”
电话里,齐东刚说了几句,就被愤怒的慕年给挂断了,这一路赶来,慕年再也没接齐东的电话,是以,具体的原因,夏洛舞还是想要听夏月蕊亲口说说。
虽说这个时候追问会让夏月蕊伤心,但已经被伤过一次的人,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儿埋在心里继续发酵,倒不如快刀斩乱麻,反倒可以使得伤害降到最低。
而且她觉得,对于这段婚姻,夏月蕊的难过可能更多的是来自与如何交待,毕竟,昨天才刚刚和大姨一家吃了,邻居们估计也都传开了,这一下子突然又不成了,还不知给传成什么呢。
人啊,说真的,还真的很难做到不介意别人说什么。
“哎……”重重叹口气,夏月蕊帮慕年和女儿各倒了一杯水,才坐下,无奈的道,“算了,没有缘份的事儿就这么着吧……”转而看向慕年,“慕大哥你也别觉得是因为你把我介绍过来的就有心理负担,没事儿的,我只是很失望齐东的做事方式,离开这儿,换份工作,我很快就可以恢复过来的。”说着自嘲的笑笑,“反正我现在就算是短时不工作,小舞也不至于饿肚子,说起来,老天对我还是很眷顾的。”
慕年当然不会真的对这事儿不闻不问,正如夏月蕊所说,毕竟是他打过招呼才让夏月蕊到这个位置,让齐东注意到她的,是以,这会儿就一脸严肃的道:“虽说缘份的事儿不能强求,但也不能这么出尔反尔,我有责任替妹子讨回公道,还请妹子细说说,我和小舞都想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没啥好讨的公道……”夏月蕊苦笑着摇头,“他也有他的难处,看得出来,这样的决定,他心里并不比我好受,真的就是我们没有缘份吧。”
“妈……”夏洛舞皱眉打断夏月蕊,“您能不能别说些虚套的,为什么我和慕叔这会儿过来了?就是不想让姥姥姥爷听见了担心,为什么是我们俩来问呢?
因为我的原因,慕叔才会和齐总打招呼,因为慕叔打招呼的原因,齐总才留意到了妈妈,然后,才发展到了后来的这一步,所以,我们俩都有责任搞清楚真相,决定接下来怎么做。
妈,您想息事宁人我明白,但是,咱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息事宁人,想想以前妈为什么总是受欺负?不就是总报着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的原则,才让大家觉得妈好欺负吗?”
“好好好,我跟你说行了吧……”夏月蕊无奈的看着女儿,“他也真的是没办法,他那个邻居妹妹为了他十九年没谈过恋爱,一直苦等着他。
他呢,也一直是拒绝的,本来那女的今早去找他的时候,他也是拒绝的非常坚决,结果,俩人说完了,那女的回家闹腾的时候,她妈一激动,就血栓了。
他帮着把人送去了医院,进病房之前,那女的她妈就一直拉着他的手,逼着他答应和那女的在一起,要不然,就不手术,宁可死,没办法,他只好应了下来。
哎……”重重的叹一声,夏月蕊道,“我也不是因为他这样做就觉得都情有可原,从这件事儿上可以看出来,他的性格中,有不够果断的地方,再者,他父母中意的应该是那个女人,那么,就算我和他在一起,将来也会矛盾不断。
原本吧,我就不想找这样的一个人,是他自己说没有这样那样的矛盾,我才决定给自己机会试一试的,现在这样断了总比以后互相伤害后再断要好,这话我跟他也是这么说的。
其实,我心里不舒服的就是,怎么和你姥你姥爷还有你大姨他们说,盼了这么多年,他们好不容易盼着我过的好一点儿了,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怕你姥和你姥爷受不住这打击。”
果然,还真的是让自己给猜中了,而夏洛舞担心的也正是这事儿。
正高高兴兴的准备着筹备婚事,连他们的未来都给他们打算的好好的,现在却突然成了这样的结果,要是说二老能迅速接受了这个结果,她还真不信。
至于大姨那边,正处于更年期,压下火气就是更难的事儿了,就大姨那个护短的脾气,打到齐家去都是说不定的事儿。
说真的,到了这一步了,虽说是齐东不对,但夏洛舞还真不想让齐家以为这番子闹腾是看中了他们家的什么,而事实上,以有些人的狭隘来说,第一反应也肯定是那样的……
那么,首要的就是商量一个好的解决办法来化解这个一触即发的矛盾冲突。
慕年很想说,他现在和夏月蕊结婚,正好可以化解这个矛盾,但这样趁人之危的事儿,他还真是做不出来,毕竟以夏月蕊现在的情况,做这样的决定,对她来说基本算是侮辱。
几人正沉默着,夏月蕊电话响了。
夏锦年打来的。
他是齐东的律师,这个时候打来,倒是不难理解,夏月蕊深呼一口气接起了电话。
挂断后,她看向女儿和慕年:“他说五分钟后过来。”
夏洛舞点点头:“也好,正好看看齐东的打算。”转而,又神色认真的看着夏月蕊柔声道,“妈,理智点儿,千万别做置气的事儿。”
“放心吧。”夏月蕊轻轻拍拍女儿小手,“妈妈已经过了最气的那一阵儿了,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妈妈都能接受……”叹口气,她没再说下去。
夏洛舞明白她没说出口的话,无非就是在意档案上两次离婚的记录会影响到她,就道:“妈,如果以后有人因为这事儿挑我的刺儿,那说明,根本就不是适合我的人,所以,妈妈不必为这事儿纠结。”
轻轻拍了拍女儿,夏月蕊没说什么。
夏锦年进来,看到坐在办公室里的几人,倒没表现出什么意外,叹口气,坐到了慕年的身边,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夏月蕊:“这是齐东刚拟好的,已经签字了,只要您签过字,即刻生效。”
这是一份股权转让书。
齐东将自己名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让给了夏月蕊,无论夏月蕊参与或者不参与公司的管理,每年都可以领取分红。
不过,最后一条倒是注明了,股权不得转卖,若一定要转卖,只能卖给齐东。
这么大的手笔,倒是出乎几人的预料,也由此看出来,齐东对夏月蕊是绝对真心的,而这样的选择,他也绝对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或者可以说,和李梅琳结婚还是和包静结婚,大概心情是差不多的。
嗯,善良的人总是容易被人拿捏,不自觉的,夏洛舞心里突然涌上这么一句话,曾经的她,就是因为善良,被害的凄惨至极,所以这辈子,她要做善良的人,却是有选择性的。
当然,齐东这种吧,也是无奈,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妹妹,而且,像他能把华丰做到今天的位置,骨子里也绝对不是愚善的人,只能说造化弄人吧。
夏月蕊认真的看完了文件,递还给夏锦年:“谢谢,麻烦你转告齐东,他这样做,我很感动,也真的原谅了他,更会理解他的苦衷,但是,这样的安排,我不接受。”
“就知道会是这样……”夏锦年苦笑着拿出另一份文件,“齐东说了,如果你不签,他还有一份离婚协议,是必须要签的。”
离婚协议上,也把这份股权转让写了进去,当然,写的是夫妻共同财产分割。
俩人才领证没几天,股权当然不能算是夫妻共同财产,但是,如果男方一定坚持这是夫妻共同财产,坚持进行分割,法院当然也不会阻拦。
如果不想签这个协议,除非起诉。
但就现在的情况,夏月蕊当然不想闹的沸沸扬扬,可若是就这样收下,夏月蕊当然也是不愿意的,这代表着,这一辈子,她都无法真正的和齐东断绝关系。
夏月蕊的为难,夏锦年当然理解,这会儿就叹口气劝道:“收下吧,这样齐东心里还能好受些,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根本就不是本身愿意的,但凡有一点儿办法,他也不想走这一步。”
夏洛舞暗自撇了撇嘴,要是每个人都用这种卑鄙的方式来得到自己所谓的幸福,那还不乱套了?
“我是不会收的。”夏月蕊最终还是把文件推了回去,“华丰不是他一个人的,我也不想成为大家的谈资,这样做他心里是舒服了,但我不舒服。”
夏锦年也是很无奈,齐东找他办这事儿的时候,他是真的想要推了,可是看到对方那痛苦的模样儿,他最终还是心软了,但不代表着他真的赞同对方的做法儿,甚至,他很后悔自己没有早开口,这么好的女人,怎么可以这样伤害?
但这会儿,他的立场,有些话是不能说的,是以,权衡再三,他收起了文件,礼貌的告辞,表示他会把意见转告给齐东,等他做出新的决定后再来找夏月蕊。
这样的结果,齐东也是能猜到的,虽然和夏月蕊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是对方的品性,他还是大致了解的,如果她真的能半点儿不犹豫的收下,也就不是他喜欢的女人了。
是以,夏锦年找到他的时候,他只是叹口气,认真的看向对方:“有没有一种可能,不需要她签字,强行过到她名下?”
“不可能。”夏锦年摇头。
沉默好久,齐东痛苦的耙拉耙拉脑袋:“那么,我就公开这事儿,让她必须接受这份属于她的补偿!”
夏锦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半晌,叹气:“你这样做,你父母和包静那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齐东长长的叹一口气,神色认真的道:“因为他们是我的亲人,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无视他们的生命,所以,我妥协了,但是,夏月蕊没有任何理由要为他们妥协,所以,这种最无辜的伤害,我必须做出补偿,否则,我和洛华锦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