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闲话了一阵,黛玉才送了宝玉与林甫回了书房。到了时辰,留了林甫用了中饭,又选了几筐空间蔬果,假作庄子上送过来的,让林甫一起带回去,才送了他回去。
宝玉被贾政叫了过去,黛玉便转身去了贾母房里。整个下午黛玉便陪着贾母打了一下午的叶子牌,到饭点的时候,陪着贾母用了饭,才回了怡红院。
黛玉回到屋子,换了一身家常的泥金撒褙子,配了一条雨过天晴色百褶裙。卸了头上的钗环,只留了一只固定头发用的祥云纹羊脂玉簪,顿觉全身清爽。
黛玉走到罗汉床的烟灰紫色团软垫上坐下,顺手接过春鹊递过来的成窖五彩茶盅,将茶盅放在嘴边,轻轻的抿了一口茶盅内的普洱茶,黛玉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是旧年的雨水泡的茶?”
春鹊道:“正是,是前些天二姑娘打发人送过来的。我想着如今喝这水正好,便从树下将这坛子水挖了出来,今儿就烧了茶水。”
“这样......”黛玉沉吟,虽然喜欢风雅的人觉得用旧年的雨水泡的茶有种格外的滋味,但是她却是喝不惯,“以后还是用我从山庄里面运运来的山泉水,这水我却是喝不惯的。”名义上说是山庄上运来的山泉水,实际上却是空间里面的泉水。“可有回礼?”
“送了几匹缎子和几样点心作为回礼。”
黛玉点点头,春鹊继续道:“二爷打发人送信回来,说今儿不回来吃晚饭了,可能晚些回来。”
“恩......”黛玉又问,“院子里还有其他要紧的事吗?”
春鹊回道:“却还是有一件,昨儿不是彩霞姑娘跟着过来了么。我将她安排在我隔壁的耳房里,也是单人一间。因着二爷二奶奶还没决断,所以今儿也没叫她出来做活,只教她先在自家的屋子里做些针线。”
黛玉想了想,“也可。毕竟彩霞是太太屋里出来的,以后就按一等丫鬟的份例,屋子里面的事不要让她沾手。平日里只让她做些针线活,待我有闲了再找她说话。其他的你总管着,有什么事及时跟我说。你先下去将彩霞的事办了吧!”
春鹊应了下来,福了一礼,退了出去。
黛玉前儿给宝玉做的一身衣裳还没做完,便打发紫鹃找出来,坐在罗汉床上做起针线来。
不知过了多久,黛玉的眼睛都有些发酸了。她放下手里的针线。揉了揉酸痛的颈脖。伸了一个懒腰。屋子里面早已将八角琉璃灯点了几盏,很是通明。黛玉站起身来,走到棱窗边,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天已经黑透了,一轮弯月当空挂着,散发着淡淡的柔和光芒,黑幕上撒落着几点星子。夜风轻轻的吹了进来,吹起她的几缕秀发。
“怎么站在窗子边吹风?”宝玉才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一股子酒气。
黛玉走了过去,被熏得不行。便打发了他去洗澡,又亲自给他寻了一身家常的杭绸深衣。
宝玉沐浴完,神清气爽的回到屋子里。顺手拿起罗汉床上的衣裳看了看。又握着黛玉的手瞧了瞧,“仔细把手做粗了,以后这种事还是让针线房里的人做。”一面携了黛玉在罗汉床上坐下,一面伸手给黛玉按摩颈部。
“我又不管家,平日里也没什么正经事。给你做件衣裳哪里能费什么力,我的手天天有保养的。再说看着你穿着我做的衣裳,心里就开心。”
“罢了,以后晚上不要做针线活,灯光再好,也会伤着眼睛。”
“晓得了。今儿跟谁喝酒去了?”黛玉跟宝玉不比古人夫妻之间不喜欢聊男人在外面的事,他们夫妻有什么事都可以放开来聊。
“呵呵,你猜我今儿见着了谁?”见黛玉不搭理这茬,才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你以前的老师贾雨村。”
“他怎么了?”黛玉随意的问了一句,对贾雨村这人她的印象不太好,虽然曾经贾雨村是她的老师。
“上次不是跟你说,他跟大伯狼狈为奸,净做些坏事。我瞧着他不爽,想把他的官职弄掉么。这几天他四处钻营,如今找到我父亲这里,正好我今儿陪着父亲,也一同见了一面,啧,真的是老了好多。”宝玉有些幸灾乐祸。
黛玉白了他一眼,“我们都长大了,他还能不老么。父亲答应帮他了?”
“哪里,父亲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能举荐贾雨村,已经是极限了。让父亲为了贾雨村奔走,跟所谓那个背后之人作对,父亲这人是绝对不会做的。不求功也不犯错,不然凭父亲怎么能一直呆在工部员外郎,不被人顶掉。”宝玉这个真正的背后人笑得狡黠。
黛玉见宝玉这样评价自己的父亲,也不由哑然失笑。“贾雨村的官职现在已经丢了,他要起复,没人提携的话,怕是不容易吧!我爹如今估计都不会再理会他了,他教我念书的情分早已经还清了。至于我却是女流之辈,他却是找不得我的。”
“恩,他这种人极会钻营,但是又太过自私,只为自己着想,不管多少冤情错案。为了少让人受他的害,少不得我动点手脚让他这一辈子都入不了官途。饶他一命,也算是还了你与他的师生情。”
“你说了算,我与他本没有几分师生情。”黛玉不作理会。
“恩......”这事便算是告一段落,宝玉另开一话题,“琏二哥和凤姐姐应该快要回来了。”
“凤姐姐?叫这么亲热做什么?她又不是真的是你姐姐。”黛玉白了他一眼。
“噗”宝玉笑出声来,将黛玉搂在怀里,“你这小醋坛子,连这种醋都吃。这不是二姐姐她们都叫凤姐姐么,我跟着叫呗,那我以后叫琏二嫂可好?”
“呸,我才不管你呢!”黛玉恼羞成怒,推开他转身进了内间。
宝玉追了进去,黛玉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盖着鸳鸯戏水红绫被。背对着他,乌鸦鸦的长发堆在红色的绣枕上。手臂放在外面,露出一截雪白的臂膀,映着红色的绫被,仿佛能发出莹莹白光来。
宝玉目中含笑,将床边的璎珞八宝灯灭了,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从后面搂住黛玉的腰,深深的吸了一口黛玉深深的幽香。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明儿的事明儿再想,先让他抱着温香软玉睡一觉。今儿确实有些累了。
少顷。黛玉听到背后传来沉稳的呼吸声。知道宝玉睡着了。不由握紧搭在自己腰上的那双大手,含着笑也睡了。屋内一片静谧,岁月静好。
第二天,黛玉仍旧是被胆小鬼的叫声吵醒的。不过此时天色还早。宝玉也刚刚起身,正在穿衣,见黛玉醒了,打趣道:“有了胆小鬼,看你以后还怎么睡懒觉。”
黛玉懒懒的趴在枕头上看宝玉自己穿衣,宝玉手脚麻利,很快便穿好了衣裳,可见是常常自己动手穿的。宝玉轻轻的在黛玉额头吻了一下,“我先出去了。你再睡会吧!等我一起吃早食。”
黛玉迷糊的点了点头,宝玉瞧着黛玉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不知不觉进入七月,正是炎夏。这日,黛玉正陪着贾母摸骨牌,这副骨牌由象牙制成,背刻祥云,倒是极为精致。
只听得宝蓝色软绸绣帘子打起,有丫鬟来报,“琏二爷,琏二奶奶回来了。”此时黛玉手里正捏着一张牌,正要打出去,闻言笑道:“可回来了,也不枉老太太天天念叨着。”说着丢了手里的牌,“祖母,这次可不是我耍赖,好些日子都没见着凤姐姐了,这牌咱就不打了啊!”
“你这丫头,晓得你今儿输了不少,这就心疼了。也罢,今儿我赢的你们就分了吧!拿去姐妹们一起吃酒也好。”贾母笑道。
陪坐的迎春探春都笑了,连忙谢过贾母将银子分了。又打赏了一直在旁伺候的几位丫鬟媳妇。
这边才收拾好,只听后院有笑语声,少时,帘子打起,一群媳妇丫鬟簇拥着两人走了进来。打头的两人,男的头戴镶珠金冠,身上穿着石青色斜襟长袍,腰间挂着深蓝色丝绦,面如傅粉,眉修入髻,眼灿桃,波光流光,红唇轻启,贝牙微露,正是贾琏;跟在他身旁落后半步的则是王熙凤,只见她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一串南海珍珠项链,颗颗如小指头大小,身上穿着大红妆褙子,下面配着一条月白色绣马面裙,未语先笑,艳若桃李,灿如神妃仙子。
两人上前行了礼,又与黛玉等人见了礼,才在下面的搭着青绸椅搭的紫檀镂空雕椅子上坐了。
王熙凤先笑道:“在家的时候总想着出去看看,可是出了门才知道,外面到底不如在家。我总念着老祖宗在家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奴才们伺候得尽不尽心。回来一瞧,才知道老祖宗想来也是念着我的,这不瞧着竟然有几分憔悴,怪道古人道,为伊消得人憔悴。可见是没错的。”
贾母因着前几日生病,身子还没缓过来,面上还真有几分憔悴,闻得王熙凤这样逗趣,不由笑道:“这典故哪里是这样用的,可见你平日里少看了几本书。”
王熙凤笑道:“我本是粗人,哪里比得了老祖宗,我这么随口一说,老祖宗竟也晓得,可见学识渊博了。我也就识得几个字,也就不在你们面前闹笑话了。”
黛玉讶然,这王熙凤这次回来说话虽然还是很爽朗,但是拍的马屁却更露骨了,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如此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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