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精致的小盒子里, 垫着一块厚厚的大红色绣金丝绸,中间放着一块黄澄澄的筒状金属条。
李蓁蓁原本以为它是用黄金做的, 但是等她拿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并不是, 这是一种质量很好的黄铜。
这块金属条, 大约有三根手指头那么粗。首尾两端都有锥形的凸起,筒身上雕满了繁复精美的玫瑰花纹, 在花朵与花朵之间,还有眼球一样的圆形图案, 显得异常神秘。
最特别的是,筒身上还有六个排列整齐的刻度,也是用黄铜做成的,上面雕刻着花体的英语字母。
李蓁蓁无意间拨动了这些金属刻度, 发现它们居然能够旋转!
“这是密码筒?”李蓁蓁抬头看向丹尼尔, 有些迟疑地说。
丹尼尔的眼神中流露出“你很识货”的神色,一脸讨好地说:“怎么样?你喜欢吗?”
李蓁蓁摇了摇头, 轻轻地说:“丹尼尔,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李蓁蓁一边说,一边把这个密码筒连同礼物盒子, 推到丹尼尔的桌子上。
丹尼尔顿时着急了,连忙推了回来,说:“蓁蓁,这一点都不贵重, 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你还没有打开看,里面有我写的信……”
仔细看过去,丹尼尔的脸上,夹杂着渴望又紧张,期待又甜蜜的复杂表情,非常急切地想要把这个密码筒,塞到李蓁蓁的手里。
李蓁蓁心里咯噔一跳,连忙把手背在身后,坚决地说:“丹尼尔,这个密码筒太贵重了,应该跟教会有关系,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吧。”
“是因为教会的原因吗?抱歉,我应该事先想到的。这是圣殿骑士留下来的密码筒,我家里还有好几个,你不用介意的。”
李蓁蓁依然摇头,说:“丹尼尔,跟教会没有关系,这个礼物对我来说,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正好这个时候老师走进了教室,李蓁蓁顺势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丹尼尔。
但是,课间休息的时候,丹尼尔却在花坛的边缘,逮住了出来放风的李蓁蓁。
这个地方是李蓁蓁和陆娉婷的秘密花园,平时很少有人会来到这里。因此,丹尼尔直接走过来,说:“P婷,你可以离开一下吗?我有话要跟蓁蓁说。”
陆娉婷玩味地上下打量丹尼尔,却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娉婷。”
“好的,娉婷,拜托了。”丹尼尔这次终于说对了。
陆娉婷看了一眼李蓁蓁,在她的点头示意中,转身走开了。
丹尼尔把手上的密码筒,递到李蓁蓁的面前,说:“蓁蓁,这里面有我写的信,你打开来看一眼,就一眼,好不好?”
李蓁蓁神色复杂地说:“丹尼尔,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嗯……嗯……”丹尼尔支支吾吾地,脸颊开始涨红,终于鼓起勇气说:“你看到里面的信就知道了,密码是I LOVE U。”
丹尼尔说完,目光痴痴地凝视李蓁蓁,期待她的回应。
李蓁蓁唬了一大跳,这下子她说什么也不敢打开这个密码筒了,谁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李蓁蓁斟酌了片刻,开口劝说道:“丹尼尔,我只当你是普通朋友,我们现在都还太小了,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丹尼尔立刻反驳说:“我已经17岁了,你也16岁了,怎么能算小呢?年龄不是问题。”
李蓁蓁只好直说了,“丹尼尔,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丹尼尔着急地说:“我知道你们东方女孩都很传统,你要是现在不想谈恋爱,没有关系,我可以等你的。”
“丹尼尔,你还不明白吗?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李蓁蓁狠心地说。
丹尼尔的脸色顿时一片灰暗,原本神采奕奕的绿色眼眸,也变得黯淡了,他可怜巴巴地说:“真的没有可能吗?你一点点也不喜欢我吗?一点点都不吗?”
李蓁蓁沉默地点了点头。
丹尼尔忽然气愤地说:“那你对谁有感觉?难道是周吗?是不是因为他?”
李蓁蓁淡淡地说:“丹尼尔,这不关周然的事,你还是放弃吧。”
丹尼尔垂着肩膀,失落又迷茫,忽然猛地一抬头,斗志昂扬地说:“不,我不会放弃的!只要你没有喜欢上别人,我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丹尼尔,你怎么就听不懂呢?我是不会喜欢你的。”李蓁蓁再次拒绝。
丹尼尔认真地说:“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我还是喜欢你!”
李蓁蓁面对这样的丹尼尔,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她做不到对丹尼尔恶语相向,只好低声说:“我要回去了。”
丹尼尔急忙追上来,右手悬在半空中,说:“蓁蓁,你的密码筒。”
“我不想要。”李蓁蓁淡漠地说完,就绕开丹尼尔,径直往前面走去。
丹尼尔站在后面,望着李蓁蓁渐行渐远的背影,眼里一片痴迷,脸上却越发坚毅。
最近这段时间里,鸿基地产公司在新界频繁出击,李蓁蓁也是大力支持,先后几次从PD基金公司抽取资金,用来支援鸿基地产公司。
这样的次数一多,大卫作为PD基金的主要管理者,心里就开始不满起来。
在大卫的心里,他和谢长平都在为同一个大老板服务,两个人分别管理两家不同的公司。但是谢长平的鸿基地产公司,显然不能和他的PD基金相提并论。
他觉得无论是管理能力,还是赚钱能力,他都要比谢长平厉害得多。但是,谢长平却明显比他受到重用,就连大老板的心腹李蓁蓁,也偏心谢长平。
这让大卫对谢长平越来越看不顺眼,他心里憋着一股劲,总想要超过谢长平。
现在PD基金公司已经从美国撤股了,大笔的资金也空闲下来,正是大展宏图的好时候,却被拿来填补鸿基地产那个“无底洞”。
没错,在大卫看来,鸿基地产公司就是一个“无底洞”,只会花钱,不会赚钱。
这一天,当李蓁蓁来到PD基金公司巡视时,大卫就主动找上门来说:“李,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和你谈一谈。”
看到大卫面色凝重的样子,李蓁蓁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忙招呼说:“进来吧,大卫,有什么事情吗?”
大卫坐下来之后,却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而是说:“李,我先汇报一下公司的动态。”
“好,你说吧。”李蓁蓁鼓励地点了点头。尽管她一直对PD基金公司的所有事情了如指掌,但是作为领导,看到属下主动汇报,还是心存赞赏的。
大卫清了清嗓子,就开始说:“李,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公司一直在暗中收购九龙仓和汇丰银行的股票,现在我们的持仓金额,已经超过2.5亿美元了。其中,汇丰银行的股票比较多,总体价值1.5亿美元。目前的市场行情比较平稳,还没有开始涨价的迹象。”
李蓁蓁仔细回想,询问道:“大卫,汇丰银行的1.5亿美元,包不包括我们之前在伦敦股市购买的5000万美元?”
大卫点头说:“已经包括在里面了,一共合计1.5亿美元。李,我们还在不断地追加金额。不过就像你之前提醒的那样,我们不能太过密集地操作,所以现在速度就比较慢。”
李蓁蓁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就说:“大卫,目前这个速度还是可以的,我们不用特意加快,就保持这个速度操作吧。务必要保密,知道吗?”
“嗯,我明白。”大卫用力地点头说,然后就开始沉默了。
李蓁蓁等了一会儿,都没有等到大卫说话,不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发现大卫的脸上,布满犹豫的表情。
李蓁蓁好奇地说:“大卫,你怎么了?”
大卫酝酿了一会,委婉地说:“李,我们PD基金现在账面上虽然有很多钱,但是接下来要收购九龙仓和汇丰的股票,也需要用到很多钱。所以我想,这些钱最好还是留在我们公司。至于鸿基地产公司,可以另外想办法。”
李蓁蓁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大卫这么一说,她心里立刻就明白了。
大卫的职业本来就是和钱打交道,对钱很敏感。他现在又是基金总经理,有一些守财奴的思想也不难理解。估计鸿基地产不断地从PD基金公司抽钱,让大卫觉得,自己的领域受到了挑战。
李蓁蓁不愿意看到,自己手下两名得力干将互相之间起龌龊,因此开诚布公地说:“大卫,PD基金公司和鸿基地产公司,都是大老板名下的企业。在大老板眼里,这两家公司的地位,其实是一样的,你明白吗?”
大卫有些心虚,但还是诚实地点头,说:“我知道。”
李蓁蓁笑了笑,继续说:“现在,PD基金既然有闲置的钱,这些钱闲着也是闲着,拿来给鸿基地产公司用一用,并不算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是……”大卫欲言又止地说。
李蓁蓁抬起手做了个手势,打断大卫的话,强势地说:“我们退一万步来说,这些钱都是大老板的钱,他想要怎么使用,我们并没有权利过问,只需要按照大老板的吩咐执行。”
大卫心里充满疑虑,终于忍不住说:“李,我进公司这么久了,从来没有见过大老板,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呢?”
李蓁蓁心中一禀,想也不想地说:“大老板日理万机,平时也很忙,只能等他主动接见我们,我们是没有资格去打扰他的。大卫,大老板的身份很特殊,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不得不说,越是神秘,越是能够触发想象。
大卫一直对这个幕后的大老板非常好奇,他也觉得,大老板绝对不是普通人,不然不可能拥有这么精准的眼光,和雄厚的财力。随着时间的推移,大老板在他心里,已经变成一个无所不能,位高权重的人。
因此,听了李蓁蓁的话之后,大卫就开始脑补。也不知道他到底联想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敬畏,终于恭敬地说:“好的,我知道了,我不应该打听大老板。李,请你忘记我刚才所说的话。”
“嗯。”李蓁蓁微微眯着眼睛,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李蓁蓁本来以为,她已经成功说服了大卫,没想到大卫还是没有放弃。
过了片刻,大卫又从另一个角度说:“李,不是我诋毁鸿基地产公司,他们现在花了那么多钱,买下那么多土地,但是一直都没有产生利润。再这样下去,迟早要拖累我们PD基金,我这也是为了PD基金着想,才不得不说的。”
李蓁蓁神秘地说:“大卫,大老板的布局很大很大,他的想法,我们是无法理解的,你回想一下之前的决策,哪一个不是英明神武?最终的结果都证明了,大老板的决定才是正确的。鸿基地产公司的事情,有谢长平在管理,你就不要操心了。”
但是,大卫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他想了想,又从另外一个角度开始劝说:“李,其实鸿基地产公司并不一定要从我们公司拿钱,我有一个好办法,可以让鸿基地产公司,自己筹到一大笔钱。”
看到大卫信心满满的样子,李蓁蓁很感兴趣地说:“是什么?”
“上市!”
“上市?”李蓁蓁一脸疑惑。
“对,就是上市!”大卫信心十足地说,“李,最近我一直在关注香江的股市。我发现有好几家地产公司上市了,这些公司都是华人开的。李,我们也可以上市,只要上市了,到时候股票一增发,钱就会源源不断地涌进来!”
说到这里,大卫站起来,兴奋地说:“我们可以用股民的钱,来买自己的地!到时候,鸿基地产公司就不用继续从我们PD基金拿钱了,它可以自给自足,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李蓁蓁隐晦地看了大卫一样,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大卫居然这么守财奴。为了不继续补贴鸿基地产公司,大卫居然想出来这么一个主意。
其实,公司要壮大实力,上市是一条非常不错的捷径,但是却并不适用于此时的李蓁蓁。
李蓁蓁摇了摇头,说:“大卫,据我所知,大老板并没有想要上市的意思,你也知道,大老板的身份需要保密,如果上市的话,这些信息势必要公布出来。”
事情绕回到大老板的身上,大卫也无计可施,他垂头丧气地说:“唉……那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大卫心里很不甘心,低声咒骂说:“谢长平真是一个吸血鬼!”
尽管大卫说得很小声,但是李蓁蓁还是听见了,她脸色一正,威严地说:“大卫,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谢长平是大老板最信任的手下,地位仅次于我,我希望你能够对他保持尊敬。”
“另外,谢长平只不过是用了几千万美元而已,并没有多少钱,你不要太小气了。”
“哦,抱歉,我失态了。”大卫深受打击地说。
李蓁蓁还是不放心,她深谙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的道理。因此她想了想,决定安慰一下大卫,于是说:
“大卫,这个情况只是暂时的。目前鸿基地产公司还需要我们的帮助,但是再过一段时间,可能就可以自己盈利了,到时候就不用再依赖PD基金,你就放心吧。”
大卫精神一震,说:“真的吗?那还要等多久?”
李蓁蓁笑了起来,说:“很有可能,具体的时间说不准。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无论什么时候,鸿基地产和PD基金,都是一体的,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大卫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估计他以为,只有鸿基地产向PD基金求助的份,绝对没有反过来的道理。
李蓁蓁望着大卫的眼神之中,微微闪过一丝寒光,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她面色如常,客气地送走了大卫。
她刚才努力克制自己,才没有直接说出难听的话来。
要知道,大卫本质上就是一个打工仔,就算再怎么高级,那也是一个打工仔。
但是现在看来,大卫对于自己的身份,并没有足够的自知之明。
PD基金公司的钱,本来就不是大卫的钱,他根本没有资格跑出来指手画脚,再三质疑李蓁蓁的决定。
联想到以前的总总事情,无论是狙击英镑,还是投资美股,大卫都提出过质疑,只不过最后被李蓁蓁说服了而已。
李蓁蓁身为老板,总是要向大卫解释,这也让她对大卫心存不满。
所以,虽然大卫进入公司的时间很长,但是却始终不知道所谓的大老板,其实就是李蓁蓁本人。他也不可能像谢长平那样,获得李蓁蓁的绝对信任。
现在看来,大卫在PD基金公司的权力实在是太大了,没有人制衡他,他已经开始膨胀了。
李蓁蓁明白,她现在的年龄还是太小了,就算直接亮明身份,表明她就是大老板,也无法震慑住大卫,甚至还会让大卫产生不好的想法。
李蓁蓁思来想去,最后终于决定,再给大卫一次机会,先观察观察,如果大卫还是不知道收敛,她就要给PD基金公司再找一个管理者,至少要把大卫的权力分化掉。
这些事情,李蓁蓁只在自己的心里做出决定,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有一天放学的时候,周然出现在教室的外面。
李蓁蓁惊讶地说:“周然,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周然未语先笑,低声说:“我想你了,就过来看你。”
李蓁蓁一瞪眼睛,恼怒地说:“说人话!你再这样口花花,我就不理你了。”
“遵命。”周然像模像样地敬了一个军礼,终于一本正经地说:“我今天下午没课,就过来等你,走,我带你去吃饭。”
“等等,娉婷还在后面呢。”李蓁蓁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周然挫败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就知道甩不掉娉婷那个电灯泡。”
“好啊,周然,你竟敢说我的坏话!我听见了!”陆娉婷从教室后门走出来,气急败坏地说。
“你听错了,咦?他怎么在这里?”周然本来想要解释几句,却意外地看到丹尼尔跟在陆娉婷的后面,也走出了教室。
“嗨,周,好久不见。”丹尼尔热情地说。
周然质问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申请调班了,你不知道吗?”丹尼尔走过来,笑得志得意满。
周然一窒,很快又露出一个从容的微笑,淡淡地说:“哦,我现在知道了,蓁蓁都没跟我说起过你。”
丹尼尔当然知道这是周然的伎俩,尽管他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但是他盯着周然的眼神,却隐含敌意。
担心这两个人在教室门口对峙起来,李蓁蓁赶紧说:“丹尼尔,我们要和周然去吃饭了,拜拜。”
丹尼尔强忍着失落,笑得很灿烂,说:“拜拜,我们明天见。”
周然走在李蓁蓁的旁边,却没有再提起丹尼尔,而是说:“我在天龙轩订了位置,请你们两个去吃大餐。”
“哇,天龙轩好贵的!”陆娉婷咋舌。
周然莞尔一笑,说:“娉婷,你又不是吃不起,不用大惊小怪的。”
又微微弯腰,做了一个绅士礼,说:“不知道两位美女肯不肯赏脸?”
李蓁蓁白了他一眼,说:“周然,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不然我们跟你出来干什么?你不要搞怪了。”
周然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说:“这真是我的荣幸。”
李蓁蓁和陆娉婷走到校门口,才知道周然今天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周然,你买车了?”李蓁蓁看到,周然的车子是一辆全新的黑色奔驰,款式中规中矩。
“对,刚买的,你要坐在前面吗?”周然一边说,一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呃……我还是和娉婷坐在后面吧。”李蓁蓁拒绝说。
谁知道,陆娉婷却把她推向了周然,调皮地说:“蓁蓁,你去坐前面,我自己坐后面,我喜欢宽敞一点。”
周然难得赞赏地看了一眼陆娉婷,然后扶着车门,满脸笑意地说:“蓁蓁?”
李蓁蓁只好硬着头皮坐上去了,当周然关上车门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极其沉闷的声响。
李蓁蓁自己也有车,而且还是豪车,她当然知道正常的关门声应该是什么样的。她疑惑地把车门打开来,发现这扇车门特别厚,也显得沉重多了。
等周然上来的时候,李蓁蓁就直接问:“周然,这是防弹车吗?”
“嗯。”周然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坐在后排的陆娉婷马上兴奋起来,说:“哇,周然,你的车子居然是防弹的,这么厉害!”
李蓁蓁看着周然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复杂起来。
周然赶紧解释说:“你们不要误会,前一阵子不是有人喜欢往车子里扔炸-弹吗?我爷爷不放心,非让我买这辆车,我也没有办法。”
陆娉婷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说:“对对对,我也听说了,还把明星林少波和他堂弟也给炸死了。”
周然深有同感地点头,紧张地看向李蓁蓁。
李蓁蓁笑了起来,说:“周然,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你的安全最重要。”
三个人驱车来到天龙轩,服务员将他们带到一个小包间,拿出一份菜单递给周然。
周然直接递给李蓁蓁,说:“蓁蓁,你们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尽管点。”
李蓁蓁把菜单接过来,说:“那你呢?要不要让服务员再拿一份菜单过来?”
周然摆手说:“不用了,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那好吧。”李蓁蓁翻开菜单,和陆娉婷一起研究起来。
天龙轩是香江有名的高级餐厅,主打粤菜。李蓁蓁看着菜单上面一幅幅菜品的照片,突然觉得很饿。
李蓁蓁提议说:“先点汤吧,原只椰皇花胶炖鸡,你们吃不吃?”
看到周然和陆娉婷都点头,李蓁蓁就对站在旁边的服务员说:“这个汤要三份。”
紧接着,李蓁蓁又说:“再要一份金牌牛腩,半只蜜汁烧鹅,饭后甜点要黑森林蛋糕,你们两个还要点什么?”
陆娉婷微微笑着说:“这个龙凤烧卖皇我觉得不错,也来一份吧,周然,你呢?”
周然抬头问服务员说:“你们这里还有什么招牌菜?”
服务员早有准备,脱口而出:“蜜烧西班牙黑豚肉叉烧,鱼子酱脆香奶片龙虾球,鲍鱼酥,金牌烤鹿肉,至尊帝王蟹。”
周然点头说:“都来一份。”
李蓁蓁赶紧阻止说:“周然,别点这么多,我们吃不完的。”
周然不在意地说:“没关系,这都没有多少,待会不够我们再点。服务员,你再给我们来一锅招牌煲仔饭。”
看到服务员已经记下来了,李蓁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但是等这个服务员一走,李蓁蓁就嗔怪地说:“周然,你点那么多干什么?吃不完好浪费。”
周然笑眯眯地说:“没关系,你吃不完,我帮你吃。”
“你这个人。”李蓁蓁笑骂。
“蓁蓁,我们已经三天没有见面了,你有没有想我?”周然突然凑得很近。
李蓁蓁赶紧往旁边躲开,摇头说:“没有,没有。”
“我不相信,你一定是想我的,我也很想你。”周然自顾自地说。
“哎呀,你们两个人,不要当我不存在,好不好?”陆娉婷装作捂住自己的眼睛,怪声怪气地大叫。
李蓁蓁羞得满脸通红,把周然推回去,说:“坐好。”
周然听话地坐回去了,又说:“蓁蓁,周六那天我要参加一个辩论比赛,你过来看吧。”
“不去,我没空。”李蓁蓁想也不想地拒绝说。
周然满脸失望,可怜巴巴地说:“别的辩手都有人去加油助威,只有我没有,唉……我真可怜。”
李蓁蓁不为所动地说:“你们班上的同学呢?找几个漂亮的女同学过去呀。”
周然赶紧解释说:“我和我班上的同学不熟,也不认识什么漂亮的女同学。我只想让你过来,你答应我好不好?”
李蓁蓁摇头说:“不去不去,娉婷,你也不会去的,对不对?”
陆娉婷脸上扬起坏笑,说:“谁说的?我要去!周然,你请不请我呀?你要是请我的话,我就帮你把蓁蓁也带过去。”
“那真是谢谢你了,娉婷。”周然大喜过望,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
李蓁蓁傻眼了,着急地说:“你们两个怎么不问我的意见,就帮我做出决定?”
陆娉婷贼贼地笑着说:“蓁蓁,我知道你是想去的,所以我就帮你答应下来了。”
李蓁蓁被她这么一说,脸又红了,恼羞成怒地轻轻打她一下,却没有再说出拒绝的话。
过了一会儿,菜品就做好端上来了,果然没有辜负天龙轩的名头,这些菜品色香味俱全,无论是摆盘还是味道,都非常棒。
但是,这些菜实在是太多了,最后果然没有吃完。
饭后,李蓁蓁埋怨说:“周然,让你不要点那么多,你非要点,太浪费了。”
周然看着李蓁蓁抱怨的样子,就好像看着一个持家有道的小妻子。这么一联想,他心里顿时就像吃了蜜一样甜,忍不住说:“蓁蓁,你还没有答应做我女朋友,就已经知道帮我省钱啦?”
李蓁蓁大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周然,你这个油嘴滑舌的样子,真令人讨厌!我不想再理你了,你也不要和我说话。”
李蓁蓁说到做到,接下来无论周然怎么逗她,她都不再回应。
周然无奈,只好把她们送回家。
看到李蓁蓁下车的时候,还是沉默的样子,周然终于紧张地说:“蓁蓁,你别生气了,后天记得要来我们学校看我辩论啊。”
李蓁蓁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就是不说话。
陆娉婷从后座的车窗探出头,扬声说:“周然,到时候我会把蓁蓁带过去的,你就放心吧。”
周然会意,也扬声说:“蓁蓁,那我在学校等你。”
等李蓁蓁急急地转过身子,就发现周然已经把车子开出去了。
李蓁蓁虽然嘴硬,但是到了周六那天,还是和陆娉婷一起去了香江大学。
香江大学位于皇后大道和石塘咀之间,在香江本岛的西部,这里也是李蓁蓁理想中的大学。
李蓁蓁她们来到学校正门的时候,就看到周然已经等在了学校的大门口。
由于辩论比赛还没有开始,周然就带领着她们两个人,开始参观起了校园。
香江大学的面积算是比较大的,一走进正门,前面就是一条铺满了红色地砖的宽阔大道,两边都是绿色的大块草坪,正前方就是一栋哥特式的漂亮建筑物。
周然主动介绍说:“这个是男生宿舍,里面还有图书馆。”
李蓁蓁好奇地说:“周然,你住在里面吗?”
周然点头,却说:“我的宿舍分在这里,不过我一般都回家住,你们想进去参观吗?”
李蓁蓁和陆娉婷都兴致缺缺,摇头说:“不用了。”
陆娉婷还皱眉说:“男生宿舍有什么好参观的?肯定脏衣服和臭袜子一堆。”
周然笑着说:“那是别人,我可是很爱干净的。”
李蓁蓁和陆娉婷都很怀疑地看着他,把周然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说:“真的,你们看我这个样子,像是不爱干净的人吗?”
李蓁蓁故意说:“谁知道呢?有些男生出了门人模人样的,其实背地里根本不爱卫生。”
周然觉得自己很冤枉,说:“你们既然这么说了,我现在倒要把你们带进去看看。”
李蓁蓁拽了一把陆娉婷,两个人就很有默契地走开了。
周然不忿,追上来说:“蓁蓁,你以后就知道了。”
李蓁蓁装作听不懂,若无其事地走在了前面。
周然带着她们把偌大的校园逛了一圈,就来到了一栋白色的法式建筑物前面,介绍说:“这里就是我们法学院的教室,辩论赛就在里面举行。”
李蓁蓁对周然的身份隐隐有了猜测,此时不解地说:“周然,你为什么要选择读法律?”
周然看着前面的白色建筑,微微出神,说:“也许,法律是黑白分明的,可以维持秩序,就像这片白色一样,没有污垢。”
陆娉婷回过头来说:“你们还在这里讨论什么哲学问题?不是说辩论会要开始了吗?快点啊。”
三个人走进了法学院,周然带她们来到一间宽敞明亮的大教室里坐好,就回去后台准备了。
很快辩论比赛就开始了,这是法学院内部的比赛,参加比赛的正反两方,分别来自不同的班级。
周然所在的反方,认为“温饱不是谈道德的必要条件”,周然是二辩,也就是主力辩手。
等正反两方的一辩选手发表完立论陈词之后,双方的二辩和三辩,加起来一共四名辩手,就开始了激烈的唇枪舌战。
李蓁蓁发现,周然在辩论比赛当中,气势陡变,一点也没有平时温和的样子,反而言辞犀利,咄咄逼人,从一开始就把正方压迫住了。
陆娉婷悄悄地靠过来,小声说:“蓁蓁,你看周然辩论的样子,好帅呀。”
“嗯,是挺帅的。”李蓁蓁无法违心地否认,因为台上神采飞扬的周然,真的很有魅力。
李蓁蓁甚至听到,坐在她周围的女生们,已经开始在窃窃私语,讨论起周然了。
陆娉婷当然也听见了,她调皮地朝李蓁蓁眨了眨眼睛,说:“蓁蓁,你家周然这么受欢迎,我看你要抓紧了,不要让他被别人勾走了。”
李蓁蓁冷哼一声,说:“首先周然不是我家的,另外要是随便就能被人勾走,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陆娉婷“嘿嘿嘿嘿”地笑起来,说:“你就嘴硬吧。”
“闭嘴!”李蓁蓁羞恼地说。
辩论比赛在反方四辩选手慷慨激昂的总结陈词中,圆满地落下了帷幕,周然所在的反方辩论队,毫无疑问地取得了胜利。
辩论比赛结束之后,时间也差不多接近下午5点了。
周然收拾好台上的东西,直接走到李蓁蓁前面说:“蓁蓁,你们饿了吧?我带你们到学校食堂吃饭。”
反方的另外三个辩手都是男孩子,这时候走过来,挤眉弄眼地说:“周然,这是你的小女朋友吗?”
周然笑眯眯地回视他们,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很显然就是一副默认的样子。
李蓁蓁小脸羞红,等他们走了之后,就怒目瞪着周然,质问说:“周然,你刚才怎么不跟他们解释清楚?”
周然笑得很温柔,说:“解释什么?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李蓁蓁气结,面对油嘴滑舌的周然,她是没有丝毫胜算的,因为她无论说什么,周然都能把话题扭曲到口花花的方面,只好说:“哼,我不理你了。”
周然马上举手投降,说:“别啊,我知道错了。等下次他们再问我,我就说你是我未来的女朋友……”
“你,你还胡说!”李蓁蓁气呼呼地。
周然轻轻拉着她手臂上的衣服,把李蓁蓁带下了台阶,说:“好啦,别生气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气坏了你自己,我要心疼了。”
李蓁蓁忍无可忍,气哼哼地打了他一下,说:“周然,你上个大学,嘴巴变得这么坏,太讨厌了!”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那你说你爱不爱我?”周然没脸没皮地说。
这句话把旁边的陆娉婷肉麻得够呛,她受不了地抖了一下,说:“我说你们两个,差不多就可以了。我还在这里呢,你们不要当我不存在。”
李蓁蓁小脸爆红,跺脚说:“周然,都怪你!你再胡说八道,我真不理你了!”
周然举起双手,求饶说:“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走吧,我们去吃饭。”
趁着吃饭的空档,周然询问说:“你们想不想去大屿山?我下个周末可以带你们一起去玩,阿佑也会来。”
李蓁蓁好奇地说:“怎么突然想去那里?”
周然这才说:“我们下周跟阿佑他们中文大学,有一个联谊活动,要到大屿山徒步旅游,你们也一起来吧。”
李蓁蓁有点感兴趣,她前世只去过位于大屿山的迪士尼乐园。但现在是六十年代,迪士尼什么的,还根本没有一点影子,她对原生态的大屿山,充满了好奇心。
“娉婷,你想不想去?”李蓁蓁寻求陆娉婷的意见,她不想和周然单独相处,有了陆娉婷夹在中间,有时候就会没那么尴尬。
陆娉婷立刻点头说:“好啊,大屿山我小时候去过两次,现在已经没有印象了,刚好再去重温一下。周然,我们去那里要露营吗?”
周然摇头说:“不用露营,我们已经联系好民宿,到时候有地方可以住的。你们不要担心,那里有吃有喝的,其他的东西都不用带,只要带上换洗的衣服就可以了。”
既然如此,李蓁蓁她们就没有顾虑了,点头答应下来。
很快就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一群人在中环码头集合了。
周然一见到李蓁蓁,不由分说,就把她的行李袋拿在自己手上,又递过来一袋子橘子,说:“蓁蓁,今天要坐很久的船,你先吃一点橘子,不然待会容易晕船。”
李蓁蓁先把橘子给陆娉婷和许泽佑分了分,才掰开一个橘子,开始慢慢品尝起来。
周然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也不说话,眼神非常明显。
李蓁蓁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撕下一片橘瓣,引诱说:“想吃吗?”
“想。”周然乖乖点头,同时张开了嘴巴。
李蓁蓁拿着橘瓣在他面前晃了晃,一拐弯却送入自己的口中,说:“偏不给你吃。”
周然的眼睛随着李蓁蓁手上的动作,来回地不停移动,可怜兮兮地说:“求求你,给我吃一片吧。”
李蓁蓁扑哧一笑,终于给他嘴里塞了一块。
周然细细咽下去,陶醉地说:“太好吃了,真甜。”
周然看似在说橘子,其实眼睛却充满爱意地望着李蓁蓁,一点也不知道掩饰一下。
李蓁蓁羞涩极了,把剩下的橘子塞到他手上,转身跑开了。
周然一边追上去,一边大声地喊:“蓁蓁,你别跑,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