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成和张世昌纷纷将目光聚集到了纪云身上,不过一个像是毒蛇般阴冷,一个却是欣赏赞叹。宋心怡脸上的愤怒消失不见,嘴角挂上了盈盈笑意。
孙隼一张脸涨成了紫红色,这个姓纪的小子太阴了,明明把他损的一无是处,骂的一塌糊涂。偏偏人家一个脏字都没带,想发火都无从发起,想反驳还找不出词语。
相当于被人当众狠狠打了一记耳光,还不能还手,只能屈辱地接受。
张世昌站起来说道:“昨日刚得了两篓肥美的秋蟹,今日正好品蟹赏菊。来人,上螃蟹和黄酒来。”
说完,从凉亭后面走进来数位下人,把黄酒和蟹子以及酱醋等物都摆了上来。这蟹子一只足有半斤多重,果然肥美。宋心怡只看不吃,张建成和李碧然只吃了一只便停口不吃。张浩然和孙隼也不过吃了两只。再看纪云,左一只右一只,吃的不亦乐乎。
孙隼看着恶形恶状的纪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极为不屑地阴损道:“这位纪才子不会是几辈子没吃过东西了吧?还是在家里没吃过螃蟹?额,我知道了,你在家里就算吃过螃蟹,也必然没吃过这么大的。不要紧,慢慢吃,不够得话,这里还有。再不行我给你带几篓回去。”
说完,孙隼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刚才得仇恨,总算是报了一部分,忍不住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张建成和李碧然眼睛里面都流露出几分笑意,张世昌和宋心怡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都想听听纪云会做出什么精妙的反驳。
纪云津津有味地啃完手里的蟹爪,胡乱抹了抹手砸吧着嘴说道:“.这螃蟹果然肥美,味道绝佳!从前有个名士,因为桂子飘香时节,忆起了家乡蟹子的美味,叹息道:‘人生不知能吃上几回这么肥美的蟹子。’遂辞官回家。
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不泯灭本性,率性而为,这才是大英雄,真名士。这个道理,或许孙公子并不知道吧?这位名士还曾作过一首螃蟹诗,里面有两句是‘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一语道破螃蟹的本质,可算是千古名句。
咦,螃蟹呢?我还没吃完,怎么就收下去了?快,快!快摆上来!唉,今天能在这里品尝美味,下次又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了!”
孙隼嘴角抽搐,几番想开口,却是说不出话来。张建成瞳孔收缩,冷冷地看着纪云。李碧然则是饶有兴趣地看向纪云。宋心怡和张世昌对视一眼,作会心一笑。
张建成站起身来,马上便有下人端上盥洗用具。张建成洗过手,故意看了一眼纪云说道:“大家都吃完了吧?有酒有菊怎可无诗?今日赏菊,正好做菊花诗。”
纪云嚼着螃蟹含含糊糊地说道:“你们作你们的,不用管我。我还要再品尝一番美味。”宋心怡笑道:“既然你不愿意做,那便由你出题吧。菊花诗历来不乏人作,都作的烂了,你一定要出些新奇的题目哦。”
纪云不舍地放下蟹来,胡乱洗了两把手,说道:“那好吧,拿纸笔来。”当下有丫鬟收拾好桌子,摆上了笔墨纸砚,纪云提笔蘸墨,笔走龙蛇,顷刻写就。
众人看时,只见上面写了十一个名字:忆菊、访菊、种菊、对菊、供菊、咏菊、画菊、问菊、赞菊、菊影、菊梦、残菊。李碧然点头说道:“菊的前面加了个虚字,果然新奇,不知限什么韵脚?”
纪云懒懒说道:“我只出题,不限韵,好诗何苦为韵所限?这十一个题目任你们挑选,我还是品味我的蟹子要紧!”
李碧然抢先说道:“我选问菊,你们不能和我抢啊。”宋心怡笑道:“你看你,十一个题目呢,咱们总共五人,哪里做的了这么多。那我便做供菊。”
张建成选了种菊,张世昌选了对菊,孙隼选了赞菊。李碧然点起一支香来,说道:“就依这柱香为限,香尽做不出的,可是要受罚的。”说完,众人都苦苦思索起来。
宋心怡刚想了两句,抬头一眼看到了正在大吃大嚼的纪云,嘴角不由浮现出一丝微笑。这家伙还真是有趣,一时大大咧咧,粗俗不堪,一时又出口成章,好生奇怪。
我这次请他来,只想暂时搪塞一下张建成,没想到这家伙口才这么了得。不过如此一来,也得罪了张建成和孙隼,对他以后的仕途极为不利,这件事倒是麻烦的很。
宋心怡正自胡思乱想,却听李碧然说道:“还好还好,我刚刚写完,香就尽了,差一点又要挨罚了。”宋心怡哎呀一声,大为懊恼,都是这小子害的,光去想他了,把作诗的事给忘了,这下要挨罚了。
李碧然说道:“你们都写完没有?没写完的也不要再写了,写完的把诗交到我这里来。”当下众人都把写好的诗交到了李碧然手里。李碧然对宋心怡说道:“心怡妹妹,你的呢?”宋心怡笑道:“我,今日文思枯竭,没做出来,甘愿认罚。”
张建成闻言大笑道:“难得宋才女也有做不出的时候,这个是必罚的,如何罚法,可要好好想想了,哈哈。”张世昌说道:“怎么罚宋才女一会在商议,咱们还是先看诗吧。”李碧然连连点头说道:“对啊,对啊,还是先看诗吧。”
先是孙隼的问菊:
满园芬芳满园香,
白玉为蕊金作裳。
身系名门本富贵,
岂效杂花野外香。
张建成大笑道:“好一句身系名门本富贵,岂效杂花野外香。妙的很,妙得很啊。”纪云听到后撇了撇嘴,这个孙隼就是草包一个,偏偏还只想占人家便宜。得,就让你占一次便宜又何妨?下次有机会,让你连本带利一次付清。
再下面是张世昌的对菊:
飒飒西风满菊园,
月下赏花酒一盏。
清幽四垂锁尘事,
如梦似幻已近仙。
纪云边吃螃蟹边听众人诗词,心道就你们这点水准,也好意思作诗?也就那个张世昌作的诗勉强能听。连我这个门外汉都比你们强些。下面张建成和李碧然的诗,也不堪入耳,纪云也没怎么细听。
赏完诗词,几个人相互吹捧了一番,纪云酸的差点把吃的螃蟹和黄酒都吐了出来。
李碧然笑道:“大家的诗作都是好的,只是不知交白卷心怡姐姐又怎么说呢?”宋心怡摊摊手,笑道:“我没做出来,甘愿认罚,由你们说吧。”
张建成眼珠一转,笑道:“那就罚心怡跳一曲花间舞吧。”宋心怡勃然变色,大怒道:“张建成,请你自重,你把我当成了轻薄女子吗?”
李碧然哑然说道:“心怡姐姐,不是啊,我以前也经常跳花间舞啊?”宋心怡冷哼道:“你是你,我是我,岂可混为一谈?”
张建成笑道:“这可是心怡你自己说甘愿认罚,由我们说的,难道这么一会就出尔反尔了?”宋心怡脸色不由涨红起来,用手指着张建成说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