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伯涛出了人群,跟着叶芝绕到了灯笼的后门口,这时,他才发现,后门口左右两侧各一个一人多高的大灯笼稍为挪动一下就堵上了走道,刚好与灯塔侧面连接完全挡住了两侧通道,后门形成了一个隔绝的小空间。
“那史大娘子为何不叫?”
叶芝转出灯塔侧面:“因为她怕自己被男人搂抱的样子被约他而来的谢三公子看到,凶手抓住了她的弱点,顺势捂住了她的嘴,在她不从,凶手心情烦燥之际抡起锤子就砸下来。”
“砸人也有声音啊!”
叶芝叹气:“一个时辰之前,皇城楼上烟花绽放美轮美焕,各位,你们都涌出去看了吗?”
猜灯阁人来人往,或许那个时辰涌出去看烟花的人都回家了,这些不过是后进来的人罢了。
真如她所说,那个时段,圣上正在城楼上,万民同庆,烟花放满了天空,美不胜收,那有人在这里傻傻的猜灯谜。
这一时间段,猜灯阁可能是空着的。
可谁能想到一个鲜活的生命跟烟花一样埙尽呢!
一瞬间,众人心情沉重,齐齐望向被反绑砸的目面全非的小娘子!她何其无辜。
姜伯涛心情也不好,但他总觉得叶芝抓凶手太故事化了,简直令人匪夷所思,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
“叶大人,你说的这些,姜某听着像演戏,不如你把疑犯抓过来,让我们一起见证一下,是不是这样的。”
赵柏眸微束,看向姜伯涛的目光淬着幽幽冷光。
姜伯涛感觉到了,他以为是裴景宁不满,朝他望过去,却见他风清朗月般的负手而立,“滕捕头……”
“是,大人。”滕冲带人去抓人。
叶芝在他背后说一句,“他可能在某个小酒馆喝酒。”
“……”滕冲转头。
叶芝道,“初次杀人,他的心很乱,应当会找个地方整理情绪,小酒馆是个不错的选择。”
“收到。”刚才腾冲一边往外一边还在想怎么分配人手找人,叶小弟居然直接给出了方向,他快速带着人手去抓人。
张进要跟去,被叶芝叫住,他附到耳边低语了两句,他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众人见叶芝与捕快神神秘秘,都心痒痒,想知道他跟捕快说了什么,不过有裴少卿这尊大神杵着,没人敢问。
大理寺去抓人,众人只能等待。
半个时辰之后,礼部都事杜绩被带到案发现场。
众人根本等不到叶芝发问,站在姜伯涛身边的年轻公子连忙问,“滕捕头,请问疑犯在哪里抓到的?”
滕冲朝众人道,“你们自己闻。”
正月十五,寒夜星冷。
北风从门外刮过,送来阵阵酒气,这还用说嘛。
“居然真从酒馆抓到了人?”年轻公子一脸惊叹,不可思议的望向叶芝,“叶大人,你以前是不是认识他,甚至跟他很熟?”否则怎么可能把一个人的形为描述的这么准?太令人难以置信。
叶芝微微一笑,随即目光一沉,一脸威严,“杜大人,说说地上的人怎么回事吧?”
酒能壮能胆,杜绩一脸无辜的反问,“下官不知你说的是什么?”
叶芝冷冷的看着他。
杜绩双手交叉放在身前,高抬下巴,侧着半边身子,表现的不屑一置。
叶芝侧身,看向身后遇害者史大娘子,“她被反绑打的结,据我所知是京城防火司里潜火军使用的逃生、救命的结绳方式,杜大人没干过潜火军?”
杜绩闭口不言,就差拿屁股对着人。
人群中有人认识他,马上高喊:“干过,他干过,三年前他就是防火司的潜火军。”
避不过,杜绩冷哼一声,“京城里没出息的世家子弟谁没进过潜火军锻炼过。”
大魏朝承平一百多年,虽说周围有外族骚扰都是小打小闹,还没有过大战事,除了御林军,一般世子庶子或是品秩低的官员子弟都进潜火队混过几年有了资历再托家中走关系往上爬,比如现在的杜绩杜大人。
叶芝依然不慌不忙,走向杜绩。
“你干什么?”不知为何,这男生女相的小弱鸡怎么像索命的鬼,吓得杜绩连退几步。
叶芝如何不知道他是何心态,不动声色,再次走到他身侧,他还要往后退,被腾冲押制住不得动弹。
叶芝站到他身边,指着死者身边道,“看到了嘛,靠近大灯笼边上有脚印,量一下,便知是谁的脚印……”
杜绩下意识缩脚。
叶芝当没看到,可是大厅里所有的人都看到了。
叶芝继续说道,“猜灯阁是个临时性台阁,底下围楼里堆放了杂七杂八的东西,地面上布满了灰尘,你到下面拿捶子上楼时没注意到吧。”
叶芝的话刚说完,滕冲就让几个捕快押制住杜绩,转眼脱了他的鞋。
刚刚腾冲去抓人时,杨福全回了趟大理寺,已经把叶芝办案套件拿来了。
众人个个踮起脚尖看破案如神的叶大人如何操作取脚印,说老实话,他们根本看不出地上有什么脚印。
只见他套上手套,几乎要趴到地上一般,眼神专注,神情严肃,毛刷轻刷什么东西,又轻轻一吹,拿着他们不认识的东西顺着脚印纹路压下去,又用看似看笔的东西拓着痕迹画脚形、鞋低纹路,以及脚落掌的力度感,每个动作看起小心翼翼又干净利落,原来大理寺的人就是这样查案啊!
就在众人心耐难痒想看那不认识东西上有没有脚印时,叶芝起身,把特制纸对着众人,“我说过,凶手可能是第一次犯案,所以很慌张没有破坏掉现场痕迹,这就是他的脚印。”
“你凭什么说这是我的脚印。”杜绩根本不承认。
滕冲冷哼一声,“先不说鞋子大小,光鞋边上沾的搭台土就跟地上的脚印的土是一样,你敢说不是你?”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叫道:“是啊,正月十五,谁没事跑到被围起的一楼啊!”
直到叶芝把他的鞋底与拓下的印痕比较贴合时,简直一模一样,他腿一软,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