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歌小跑着来到洪家,院子里的大门敞开着,她叩了几声门板却并未听到里面有人出声。请百度搜索151+看书网她探头进去朝里面望了望,并没有看到洪寅,她又出声唤了几声,也没人应。
满是疑惑的她循着先前的记忆来到沙纱的屋子里,一路上都未曾看到洪寅,倒让她觉得自己有几分做贼的错觉。
方才鞋铺老板的话让她忽然想到另外一种可能,会不会沙纱因为要与黛娘子攀比所以才去买了与黛娘子一模一样的白绸羽靴,既然如此,那沙纱屋子找到的白羽和珠片,也极有可能是她自己的。
裴南歌忽然有些懊悔先前在查看沙纱屋子时碍于洪寅在场不好大张旗鼓地搜查,眼下洪寅似乎不在,她反倒能放开手脚仔细检查。
她自然不肯放过眼前的每一个柜子每一个盒子,但让她遗憾的是,她翻遍了屋子里每一处可能藏着东西的地方,都没有发现白绸羽靴的影子。
她并不认为沙纱临事之际穿着那双鞋子,因为她也曾翻过仵作的尸检记录,里面详细记录了沙纱的外貌、神情和动作,从来没有出现过白绸羽靴类似的描述。她自知她此刻抓住了最重要的线索,但同时也抛出了一个巨大的疑团。
现在她需要面对的问题是:无论是黛娘子的那双白绸羽靴,还是沙纱买的那双,都凭空消失了!
她知道,如果找出这两双鞋子,自然也就能解开屋子里的鞋印之谜,而如果找不到这两双鞋子,这件案子的真相将同那两双鞋子一样永远消失。
翻箱倒柜费了好些力气却一无所获的感觉就像是重拳打在了棉花上,教人怒不得也恨不得。累出一身汗的裴南歌倚着床榻坐着,已经渗出汗的双手撑在地上还没缓过劲来却摸到另外一样东西,手上的感觉像是一根细小的竹签子。
她好奇将那东西拾起来,她发现自己竟然认识这物件,分明就是先前见过的从洪寅口袋里掉出来的泥人。泥人的底部用暗沉的黑木小棍支撑,顶部捏的小人用红泥和黄泥兼搭,虽然看上去并不比真人,可那衣裳的层层褶皱却与真人女子的衣裳极为相似。
裴南歌毕竟是心思细腻的姑娘家,先前又听说洪寅这泥人捏的是沙纱,所以看着泥人时的心思也就多出几分对洪寅和沙纱的同情。
她将手从黒木上缓缓往上移到泥人身上,轻轻抚上那些层层叠叠的褶皱,心中莫名悲凉,可这样的感觉还未持续多久,她却发现一件让她无比惊奇的事。
她抚上泥人的手指尖印着一条条的黑印,她忽然想起,上一次上坟之后回到李子墟家中,她的脸上也染上了同样的印子,那时她只当是烧纸时手上沾上了草木纸灰糊到了脸上,可今天她并没有烧过纸,甚至连纸灰都没有摸过,又怎么会又有这样的痕迹呢……
裴南歌将泥人搁在一旁,摊开双手手掌,那一条条的黑印清晰映入她的眼帘,她不记得自己在黛娘子家时沾上这些东西,也不记得在鞋铺时被弄脏手,甚至她在翻箱倒柜找鞋子时也不曾看到手上有这样明显的痕迹。
所以,也就是说,这只可能是她在翻查完所有的柜子之后从什么地方沾上的。
而她翻完所有的柜子后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撑在这里喘息。她望了眼方才被她撑着的地面,那里一尘不染,她又看了看先前握在手里的泥人,忽然发现那支撑泥人的黒木小棍竟然隐隐出现了另外一种不太明显的白色,或者更像是某种暗沉的银色。
裴南歌忙从袖中摸索出绸绢,顺着边缘使劲擦着,来来回回几次之后,那黒木的色彩渐渐褪去,隐隐约约能从里面看得出闪闪的银光。
她心中一惊,料想方才定是因为手心生了汗所以才将外层的黑色染料染到手心,索性也顾不得许多,拿着手掌一个劲抹掉那一层黑色染料。
让她出乎意料的是,那层层的黑色染料褪去之后,竟然是斑斑的白银,论长度和粗细,明明就是一只银钗!
但更让她匪夷所思的是,银钗底端最尖锐的地方,染着一圈未曾褪去的血迹!
裴南歌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某种了不得的真相,几乎就要惊呼出声。
而就在这时,却听到门口传来沉沉的脚步声,她惊慌地将泥人往床榻上一扔,一回头就看见洪寅阴着脸自门口从屋里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