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枫做梦也不会想到,算计他的不是暗藏祸心的夏玉,而是那个和他长得一样的“土鳖”!
易乾的两半神识比寻常修士方便的地方在于,他可以同时专心做两件事,一边本体逐步掌握并控制住藏空风杀所形成的灭域,一边雾化分身牵扯易枫的注意力、并在适当的时机施展吞云灭山术。
但对付一个修为远在自己之上的人,易乾又怎会没有后招?
在被易枫一拳击退后,易乾就已经在那坍塌小楼的掩饰下剥离出一丝神识,以吞云兽的妖力将其包裹,并用土遁术把这股力量压入地下深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见机行事!
当易乾的雾化分身因施展吞云灭山术而消耗殆尽后,深藏于地下的那丝神识便被唤醒,借助吞云兽的妖力凝作了另一个雾化分身!
原本只是想观察一下吞云灭山术能否干掉易枫,却无意中发现两件没有任何神识烙印的四品法宝,易乾自然不会让煮熟的鸭子从嘴边飞走,瞅准易枫走神的机会,他一举盗走了邪光尺、毒蚕灯以及夏玉的尸体!
“如果仅仅拿走法宝,易枫肯定会怀疑到咱们头上,但连夏玉的尸体一并偷回,就可能干扰到易枫的判断!若他相信是夏玉另有妙术、起死回生而逃,情况则会变得对咱们非常有利!”
钱才祖看向易乾的目光已经变得十分火热!早就知道庄隐舟不是会那么容易就嫁出女儿的人,原来他早就看出了这“一钱”的价值!
“一钱小子!连我都恨不得赶紧生出个女儿来嫁给你了~小小年纪就懂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隐舟没看错人~哈哈哈——”
这快意的大笑中,似乎包含着一丝莫名的宽慰…
“…偷回夏玉的尸体还有这功效?”
易乾手脚麻利地从夏玉身上摸出储物袋,习惯性地在手里掂了掂,然后顺手收入自己囊中,嘀咕道:“唔,东西不少,应该能卖不少钱…”
钱才祖的笑声变得有些干涩,顿了半响,他刷得抓住易乾的双肩,问道:“你是因为这个…才带回夏玉的尸体?”
“…是啊,他可是金丹十层的修士!怎么会没点儿家当?”易乾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见其视线有意无意地扫来,程台立刻取下腰间的储物袋,口朝下抖了抖,另一手摇了摇那两把鬼头大刀,意思是说:我虽也是金丹十层,但全部家当就只有这两把仁王刀…
易乾见状,这才将那绿油油的目光移开。
钱才祖没好气地松开易乾,叹道:“果然,你这么一个和我同样贪财的小子,怎么会有那么高的战斗才能?碰巧被你蒙对罢了~”
“…同样贪财?”
易乾顿时捕捉到重点词眼!神情谨慎地挪步到两个光团之前,就像正在守护鸡仔的母鸡…
钱才祖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不用这么看着我,如果我把你的战利品抢了,就算你不跟我拼命,你那岳父也不会和我善罢甘休…”
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钱才祖怔了一会儿,补充道:“邪光尺和毒蚕灯的炼器水平很不错,比起我最好的四品法宝凤翔金琉锣还要略强几分,在西域的法宝中,算得上顶尖的货色。不过我劝你不要自己用,这俩玩意的邪毒之气太盛,别说是你,以我的修为都很难在不受其影响的前提下掌控它们!所以你最好还是找机会用它们换些更适合你的法宝…这两样法宝外面包裹的光团是纯粹的火性灵力,能锁住邪毒之气不外泄。”
“无法掌控,这才是你不跟我抢的主因吧?”
易乾毫不客气地揭穿钱才祖的丑恶本质,随即抬手点在两个光团上,然后他的储物袋便又充实了不少。
瞥见夏玉的尸体,易乾问道:“这家伙怎么处理?”
“能搜刮的你都搜刮完了吧?”看他点头,钱才祖冲程台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左右手各执一刀,只听他一声低喝,两刀同时亮起铁青的刀芒!
钱才祖一手掐诀,一手前引,易乾神情一动,他察觉到钱才祖分出一股不弱的神识飘至夏玉上空,隐隐化作一个同等大小的人形。
紧接着,程台有些吃力地扬起双臂,旋即下斩!
两道刀芒几乎是同时没入夏玉的尸体和钱才祖的神识之中!
易乾的右眼悄然变得鲜红,烟瞳运转间,他能看到程台的刀芒仿佛成了一条纽带、将神识和夏玉缓缓牵拉到一起!
片刻之后,刀芒包裹着钱才祖的神识钻入夏玉体内,只见其胸口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开始迅速愈合!
与此同时,钱才祖立即盘膝而坐,在他闭目的下一刻,夏玉慢慢睁开了双眼!
金壤楼,共十层,楼高近百丈,乃是江原坡最高的建筑、最大的黑市。
这里几乎每天都聚集着大量闲散人员,有的贩卖在外面时抢来的赃物,有的则天天在这儿闲逛,或是寻找适合自己的东西来交换手里的闲物,或是干脆搜寻势力薄弱的卖家强抢,反正只要别闹得太凶,无念府的人就不会干涉。
金壤楼顶,正有一人翩然而立。
考究的穿着、棱角分明的样貌,高贵的气质和金壤楼本身的嘈杂之气格格不入。
“蝼蚁想要逃出我的掌心,简直是痴人说梦!”
易枫的表情有些阴沉,眼中的寒意仿佛能凝出冰来!
这是他即将杀人前常有的神色。
夏玉这种原不被易枫看在眼里的奴才,居然胆敢在他面前耍把戏,而且用那么基础、拙劣的土遁术逃走,实在是令他感到耻辱!
土遁这种下作的玩意儿,公子怎么会屑于去用?!
事实上,易枫完全不会土遁…
“卑微下作的蝼蚁,你会为对我的冒犯付出代价!”
易枫面沉如水,伸手虚按,一个小小的光团由掌心飘出,在其柔和的光芒下,整个江原坡反而越来越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