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的桃溪派,被一层薄薄的淡粉色光幕笼罩,看起来比白天更多了几分梦幻的色彩。
潺潺溪水边,一座还亮着灯光的小筑,那是掌门庄隐舟之女庄荷的闺房。
“嘭嘭…”
“请进。”
门启,丫鬟小兰端着一壶热茶轻步进来,将茶放在桌上,为庄荷倒上一杯置于其手边。
“小姐,您每天修炼到深夜,身子会受不了的。”小兰看了看堆满桌子的符纸,一脸担忧地劝着庄荷:“小姐您就早点歇息吧,明天再修炼也不迟啊!”
“不碍事的,修道之人怎会耐不住这点儿辛苦呢?”
庄荷抬起头来,挽了挽发丝,微笑道:“更何况,一钱的辛苦远胜我百倍,我怎能越落越远呢?”
相比半年前,庄荷的容貌没有发生太大变化,清新精致,线条柔和的五官有一种天生的温润感,不过在这温润之中,已然增添了不少她不曾拥有的气质…
成熟!
尽管年纪不大,但庄荷已经不再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她晶莹的眸子中,多了几分成熟女子才有的智慧!
庄隐舟未被九阴天梅阵困住的事,庄荷等人自然是知道的,再加上其兄庄咏带回来的消息,她得知一钱也没出事…
既然最重要的人都没事,庄荷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桃溪派没有那些名门大派繁琐的修炼体系,有的只是以《桃溪诀》为核心的修行套路,正因如此,对于不那么追求能力多样化的修士,化繁为简的修炼更能够在初期带来成效。
这半年的时间,庄荷全心投入修炼中,修为很快便突破至窥窍、直追庄咏!
在一次与庄咏的练习交手过后,庄荷发现自己全然没有战斗的才能,战斗类法诀的学习进度也是事倍功半,这让她苦恼了好一段时间。
当庄荷无意中在市集法宝店内听到有人讲解灵符时,她就对制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随即买了一些基础的符纸、灵墨、符笔回来尝试,竟是出乎意料的顺手!新人符修绘制一品灵符的成功率一般在五六成左右,庄荷却能做到九成以上,这让她信心倍增!
“既然我对战斗一窍不通,那就另辟蹊径!”
三个月不眠不休地练习、钻研,庄荷已制成【云浪符】、【寒冰杀符】、【雾隐符】、【飞羽冰箭符】各数十张,质量皆是二品灵符中的上佳水准!
“一钱、一钱,小姐您就知道一钱…”小兰撅着小嘴,扫了一眼窗台上又快装满蓝、白二色灵符的盒子,嘀咕道:“虽然我不懂制符,但小姐绘制的灵符都是给那一钱量身配备的吧?哼,真不知他有什么好,值得小姐您这么辛苦…”
庄荷闻言脸颊微红,不过被说得多了,她也不再反驳,俏脸低垂,看着手中崭新的三品符纸,她的目光透出坚定之色。
“总有一天,我会理直气壮地站在你身边!”
攥紧符笔,真力运于笔尖,一个粉白色的亮点闪现。
庄荷神情专注,玉指微压,笔尖刚一触及符纸,她的手腕便开始灵活地抖动,一条条玄奥复杂的粉白色纹路出现在符纸之上…
这是庄荷第二十四次尝试绘制三品【冰蚕寒霜符】!
“果然天赋这东西,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钱才祖唉声叹气地感慨着,他一屁股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不过却没有收回那金色大锣,像是还怕易乾冷不丁地再来一拳似的。
见庄隐舟的视线转来,易乾也不再愣站着,带着小牛回到座位。
对方是元婴老怪,即便躲进虚空域中恐怕也不是绝对的安全,易乾索性不再白白浪费心神,坐下来听听庄隐舟打算说些什么。
小夜默然地坐回去,瞥了一眼旁边脸蛋红扑扑、不知在走什么神的小牛,心中无奈:如此幼稚的化形妖兽,如果在我那个时代,恐怕早就被宰得连渣都不剩了…
“我之所以寻找吞云兽,是因为幻溪真人、也就是我的师祖,曾留下一句关于吞云兽的预言。”庄隐舟面露回忆之色,挥手在吞云古画上一抹,空白的画纸顿时漫起阵阵轻烟,随即燃烧起来,化作一个时而明亮、时而黯淡的火团。
“下一个驾驭吞云兽的人,将给云封境带来变革,或善或恶,皆天命所向,不可违。”
钱才祖点点头,叹道:“是啊,我也听那幻溪老道说过此事,世人皆知白瑶死后吞云兽便销声匿迹了,我当时以为幻溪老道不过是当年直面吞云兽时被其威势所慑,所以才讲出这种玄之又玄的话,没想到吞云兽竟然真的重新出世,还被人驾驭…”
说到这儿,钱才祖不由得又端详了易乾一阵,他着实想不通,这个灰头土脸、衣衫破烂、从头到脚毫无“品味”可言的小子,是怎么得到吞云兽那般怪物的?
“无论幻溪真人的话是感慨而言还是真正的预言,我都不认为这一切因果皆是巧合。”庄隐舟屈指一弹,那忽明忽暗的火团消散于无形,正视易乾道:“我的师祖没能等到你的出现,他的话是否得到印证,我并不那么在意,但无论你会不会给云封境带来变革,我桃溪派都只会是你的朋友。”
庄隐舟抬手在腹部连点,随即手掌按于丹田,他蓦地驱臂向外一拉,一团极亮的粉白色气体被牵引而出!
“你…你疯了么?!”钱才祖猛然瞪圆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庄隐舟居然会为这一钱做到如此地步!
“此乃我桃溪派心法《桃溪诀》修炼到极致后产生的【桃溪三元真气】,算是我赠与小友你的结盟礼~”庄隐舟的脸色微微泛白,他手掌翻转,那团粉白真气缓缓飘向易乾。
说着,不待易乾有何反应,庄隐舟另一手袖摆一抖,从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连同【桃溪三元真气】一起推到易乾面前。
“这是荷儿数月来精心为你绘制的灵符,应该能派上不少用场。”庄隐舟顿了顿,苦笑着补充道:“说实话,如果不是荷儿的心意,我也不会太把师祖的预言当回事了…”
易乾呆呆地看着那仿佛还残留着庄荷体香的木盒,心乱如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