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来看看新进的美玉。”柜台后的女店主招呼。
“这对月白玉,真漂亮。”
居风铃望着柜台上悬挂着的一对白玉,美眸流转,由衷地发出一声赞叹。双玉皆呈月牙状,各二三寸长度,一只稍大,大致能凑成一个整圆。玉质晶莹无暇,色泽如月色映照,皓月生辉。
“姑娘真有眼光。”女店主笑着说,“这对玉方才摆出,采自深山,剖开时便如此,璞玉天成,寓意抱月团圆,更是天生一对。无论送父母、送姐妹,还是送朋友,甚至中意的对象,都是良选。”
“多少钱?”
侍女小铃询问,知道这双玉的价格,会让自家小姐的头脑恢复冷静。
“姑娘蕙质兰心,天生福相,与这对玉颇有眼缘。”女店主打量过居风铃,瞧不清纱帽后的脸容,但那穿着也是非富即贵,笑容满面说,“换成别个,三千也不卖,这回就算姑娘两千,如何?”
“哦。”居风铃娥眉微挑,眸光恢复平静,不作他想。她一眼看中这对白玉,是因为正在设计寻龙铃,觉得其作为风铃发声的部件很配。可惜她的钱要留着买风灵玉,其中大部分钱还得找她母亲周转。
“我们回家拿钱。”小铃拉着小姐逃走了。
“姑娘,晚点别人可就买走啦。”女店主自然能听出托词,知道她们不会再回来,只稍微挽留一声,并不担心卖不出去。若遇到成双成对的男女,男方财大气粗,真有机会三千卖出。
而这种寓意好的上品凡玉,二千灵币左右,确实是属于正常的行价。
“四千五。”
目睹居风铃离开,吴枫才走进去,指着月白双玉,淡定开价。
女店主闻言,顿时喜形于色,真有冤大头?
吴枫见到她的样子,补充道:“你得再让我挑八块玉。”
女店主的热情,瞬间被这话浇灭大半,但仍很热情,招呼他去柜台上挑选。一次性卖出十块玉,哪怕是正常价格,当天也是大赚特赚。这样的优质客户,自然要小心对待。
“三小姐。”
居风铃主仆没走几步,便是迎面碰见几名青年,有一人喊住她。
“是你,有事吗?”居风铃认出其中两人,纱帽后的那双秋水眸子,很平淡。
喊住她的青年,正是城尉府二公子丁承武。
丁承武平时喜好交友,素以风度和器宇轩昂见诸众人。
在铃风城年轻一辈修士中,颇有声誉和名望,也广受周围的长辈赞誉,有望接掌城尉府。
居风铃这种不熟的态度,让他热情和仰慕的目光,也是不由得有些黯淡。
他修为已达到通识境,是铃风城数一数二的才俊,更是深得城内一些年轻女子的仰慕。
但就算众多的女子嚷着要嫁给他,丁承武也对那些庸脂俗粉,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对那些纯情女子,也不怎么搭理。只为她的一个笑魇,带着娇羞,成为她眼中唯一的身影。
可惜,无论他做得多好,在铃风城人气名声,多么响亮,居风铃也从不动心。不像铃风侯府那天真活泼的四小姐居青婷,是城尉府的常客,从小就喜欢缠着他这个大哥哥要这要那。
另一人则是五公子丁承平,他是纯粹的纨绔子弟,见状微笑道:“三小姐,二兄刚收到消息,今天拍卖会有风灵玉的消息,我们也想去凑热闹,现在已然结束了吗?”
“看来,我们消息不太灵通,来晚了。”丁承平微笑着,露出一口白牙说,“没有能够见证三小姐得偿所愿的时刻,不过现在恭喜三小姐也不算迟。要不,便让二兄请客?”
被他一带,几人俱是起哄,这个恭喜,那个祝福,好不喧闹。
但这些人的眼眸深处,都是看笑话的态度。谁都知道铃风侯府的四小姐,平常大手大脚,挥金如土。而三小姐居风铃,则由于出身铃风部的遗族,母族受歧视,还是庶出,每月只有例钱。
就她每月那点例钱,不去求铃风侯,不可能竞买到想要的风灵玉。
而居风铃跟那位城主的关系,全城都知道,很是一般。
“这块太小了,换一块。”
“我说公子,这块明显成色更好,您瞧瞧。您卖的多,我这都算给您打折了。”
玉石店内,吴枫与女店主讨价还价,双方都是挑肥拣瘦,你争我夺。而对于店外不远处的一些喧闹,他也听了几耳朵。已知拍卖结果的他,自然从一些话中,听出了阴阳怪气。
他朝旁边看了一眼,示意没存在感的小黑,前去看看,相机行事。
素洁的纱帽被微风扬起,居风铃那纱帽后的雪额,不由是染上了几条黑线。
那双剪水般的美眸,也是有些凌厉立起,细细的娥眉不觉挑起,强忍住心中的愠怒。
本因缺钱而有些烦恼的心情,更多地蒙上一层阴影。
她没有发作,心如明镜。丁承平反串闹事,一方面是由于她的四妹居青婷。后者仗着嫡女身份,常骄横不讲理,凡事都要超过她,争个高低才行。丁承平为了讨好邀功,自然也处处跟她作对。
而另外几人起哄,则又是为了向丁承平卖好。
他们背后都有一个家族,需要维持与城尉府的良好关系,得到地方军的支持,生意才做得长久。
她这个天生身份有污点的城主之女,自然是他们最好的目标。
蓝瞳白猫耳朵竖起,瞳孔中有怒火和森寒,舔了舔从肉掌中伸出的爪子。
只要居风铃说话,便随时出手,将这帮人揍得满地找牙!
侍女小铃脸色难看,直接斥道:“起什么哄啊,你们母亲过生,也不见得这么激动。”
言下之意,这是将几人按着头叫妈了。
几人顿时住口,面现不好发作的恼怒之色,最后变成尴尬。
而丁承平才张口,也是不敢再言。
只因他身旁的丁承武,已然是面现怒色,喝道:“胡闹什么?都给我住口!”他旋即带着满脸歉意,恭敬地望向居风铃说:“三小姐。五弟荒唐惯了,言语不慎,还请不要见怪。”
“我想三小姐是缺乏经验,准备不足,才没有竞买到心念之物。”
他替居风铃想好了下台的词,又帮忙出主意道:“不过没关系,铃风城说大也不大,买得起的人多半认识。我马上派出人,打听落在谁手中,大家凑些钱,也许还能帮忙买回来。”
“既无缘,强求无益。”居风铃既然决定忍耐,自然并不表现愠怒,只冷然说,“何况,我并不想在城内引起什么流言蜚语,也从来不喜欢欠人钱。说不得,明天还会出现一次机会。”
“三小姐,你不让二兄帮忙也就算了,简直是在说笑!”丁承平笑出声,“没记错的话,我们这一百多年都没有产出过风灵玉,需求之人都是委托商队去找,还明天就有,你当是地里的庄稼呢?”
他得意便猖狂,抓住居风铃的话不放,当众放出豪言。
“若明天拍卖行真有风灵玉,哪怕还是伪的,我都敢在大街上,倒立装狗叫!”
早已在居风铃身旁,蹲坐围观的小黑,歪头望向那人。
你说话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