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胡大老爷来说,只要不让他当丞相、当苦力,那皇宫就是个蹭吃蹭喝、聊天侃大山的好地方。
这不,明明是土豆宴。
可胡大老爷这个上辈子从小吃到大的“惯犯”,却吃得比谁都香。
娘的!
这御厨多少还是有点本事在的啊。
瞧瞧这才第一季大规模产出呢,就琢磨出这么多菜来了。
炖煮煎炸,各种配料,主料辅材全搭配……
好家伙,真就主打一个花心思呗。
而对于胡大老爷这种上辈子哪怕花钱也吃不到某些好东西的“贫民”来说,眼下的大明,简直美食天堂。
尤其是这皇宫之中,主打一个你敢说他就敢弄。
啥玩意儿御膳房弄不到啊。
只要你胡大老爷说那玩意儿好吃,自然会有内侍负责通知徒子徒孙赶紧弄来。
而随着胡大老爷“提点”出来的美食越来越多,他这方面的话语权也越来越高。
怕是这时候胡大老爷说老虎肉不错,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叫人弄几头老虎过来尝尝咸淡。
至于说保护动物?
呵呵,这年头特么的连人命都不值钱,谁还有空保护动物啊。
正是在这种不计成本、苦心钻研的氛围下,御膳房的水平那叫一天一个样啊!
这不,作为资深美食爱好者,没啥别的爱好,就想着吃点好吃的胡大老爷,简直不要太开心啊。
而看着胡大老爷吃的这么开心,连朱元璋都胃口变好了不少。
君臣二人坐在饭桌上,跟老友一般,一边大口吃喝,一边笑呵呵的聊着各种乱七八糟的话题。
若是有人再次,怕是得羡慕得眼泪从嘴边流出来。
可伺候在一旁的宋利,却是已经见怪不怪了。
陛下有几个旧友,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嘛。
何况胡大人还是陛下的儿女亲家呢,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而等到胡大老爷吃饱喝足,美滋滋的离开皇宫后,朱元璋一改刚刚笑容满面的模样,怅然的看着堆得老高的御案道。
“唉,惟庸不肯当丞相,那咱找谁当呢?”
“娘的,烦死了!”
宋利听着朱元璋骂娘却毫无波动。
毕竟,自家主子什么出身,他难道不知道?
骂娘算什么,早些年自己抄刀子砍人的事儿也没少干好吧。
朱元璋纯粹就是在自言自语的吐槽而已,并不需要宋利帮着出主意。
这种涉及到丞相之位归属的问题上,谁说其实都没啥用。
朱元璋干脆走出谨身殿,坐在前边的台阶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掰着手指头开始琢磨起接任人选来。
胡惟庸不干了,杨宪倒台了,李善长已经在任上了。
那接任的人选,至少不能比他们这几个差太多吧?
不然,贸然选个人上来,怕是还不够他心烦的。
而按照资历、官职、能力、名声等多个维度掰着手指头一算。
得,唯一一个有资格的就是汪广洋了。
一想到汪广洋这人,朱元璋多少有些不得劲儿。
怎么说呢?
这人论出身的话,是自朱元璋起兵的时候就跟在身旁的老臣子;
一路走来,那也算得上有能力有功绩的,不然也不会受封忠勤伯、从受封的爵位就能看出,这是典型的信重之人。
而实际上呢,汪广洋出身江苏,还是元末时期的进士。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那都是人拿手好戏。
可以说,他是朱元璋起兵之时少有的“正统”文人。
毕竟,哪怕是在元末,能考到进士的,也都不是一般人啊。
偏生,汪广洋不仅这些文人基本功娴熟得很,在处理政务、机要上,同样非常拿手。
就这样,在朱元璋麾下汪广洋一路平步青云。
但是……汪广洋有一个非常非常令朱元璋不满意的地方。
那便是,这老家伙是个妥妥的混子。
没错,这厮实际上乃是洪武年间天字第一号混子。
而且这厮还跟胡大老爷的躺平不一样。
胡大老爷固然躺平、摆烂,天天搂着妹子吃着美食,甚至连上衙天天迟到早退的。
但就是这种情况下,胡大老爷却没有耽误任何差事。
说白了,胡大老爷的宗旨非常简单,我自己摆烂归摆烂,但我不糟践其他人。
可汪广洋不一样,这厮正好跟胡惟庸相反。
他是平日里看起来正气凛然,可工作上、差事上那就真就连得过且过都算不上。
主打的就是一个俸禄照拿,屁事儿不干。
其他人若要争权夺利,你干去;
其他人若要祸国殃民,伱干去……
反正汪老爷就一个意思,你们爱咋咋滴,别耽误我晒太阳、领俸禄。
这样的性子,固然稀里糊涂的走到了丞相之位,可实际上胡惟庸相信。
指不定哪天,这位汪丞相,就得是下一个受害者了。
不过,关他胡惟庸何事?
封相的圣旨传出去后,所有大臣都懵逼了。
不是胡惟庸当丞相吗?
朝堂之上今天刚推举的啊,怎么又换成汪广洋了。
而紧接着,就有消息灵通人士出来传消息了。
这是胡大老爷主动拒绝的!
这消息一出来,无数人彻底懵逼了。
不是,连丞相位子送上门都不要,你到底要啥啊?
李善长听到这消息,直接把自己关到了书房里,满脸寒霜的坐在那儿,不知道想些什么。
倒是刘伯温听到这消息以后哈哈大笑,大声高呼“吾道不孤啊!”
显然,对于刘伯温来说,能寻到一个跟自己一样一心想着自保、跑路的聪明人太不容易了。
而事件的另一位主角,忽然被天降的丞相位砸中的汪广洋,他则看着手里的圣旨,多少有些情绪难明。
要说高兴吧,那自然是高兴的。
毕竟丞相位啊,文官的最高追求了。
这就已经是文官的顶点了,一丝一毫往上走的区间都没有了。
这很难不让人兴奋啊。
但一想到这位子是胡惟庸不要以后丢给他的,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自己心心念念高兴得要死得来的东西,对于某人来说却是弃之若履,这多少有些败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