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俊俏公子忍不住多看了朱由检几眼。
“兄台可有意出仕做官?”朱由检试探着问,能把大明朝问题看得这么透彻的人不多,这等人才,不留住怎么行?
“哪有那么容易?我一个举人罢了,如今官场朝堂都被言官辅臣把控,我即便入仕,没有背景,也最多做个小吏罢了……”
俊俏公子眼中的神色暗淡下去,满是无奈。
“英雄不论出处。只要兄台愿意,我自会助你大展宏图!”
朱由检最看不上的就是明清时期的科举考试,都已经明末了,多少英才因为那些八股文被挡在了官场外?
他朱由检要做明君!
明君,就要不拘一格降人才。
“兄的好意,我心领了。”
俊俏公子摇头一笑,看上去还是不太信任朱由检。
“哟,这是哪家的小娘子?长的挺标志啊?”
就在这时,一个锦袍玉带的浮浪子弟,带着三五个膀大腰圆的从人,醉醺醺地朝巧儿走了过去。
一见巧儿那标志的笑脸,脸上淫笑顿时散开。
“来,让本公子看看,小娘子是摘了面纱好看,还是戴着面纱好看。”
浮浪子弟伸手去挑巧儿的面纱,叫破天急忙上前拦住:“公子且住手,巧儿是小老儿的孙女。虽然跟着小老儿抛头露面,却并非怜人,而是正正经经的清白女子。”
“你看这还真是……巧了不是?本公子还就喜欢良家女子,不清白我还不要呢!话说既然清白,那他么到底是水多清,人多白,还不得让公子我品鉴品鉴吗?”
“公子,你这是什么话!”别看叫破天年纪不小,平日也都谨小慎微的,可是那公子污言秽语,弄得巧儿泪眼娑婆,他这个当爹的如何能不站出来?气入心神,声音不由洪亮透彻,一瞬间传遍当场。
“你放肆!”
“去你么的!”
叫破天才说出口,那轻浮公子带来的侍从就窜了上来,眼瞧着就要动手,反是那公子在这时叫住了他们。
“哎!你们干什么啊。”浮浪子弟眉角一挑,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叫破天,“怎么着,你刚才是在对我吼是吧?”
“我……这个,我!”刚刚被那侍从一唬,加上眼前公子的骂人一样的质问,叫破天心慌起来,知道自己刚刚冲动了些,正想着怎么解释一下。那浮浪公子却忽然面色一寒,用手直指着他。
“给我按住这个老头,老子要跟他理论理论!对了,千万别伤了那个小娘皮,现在天热,你们也趁机给她凉快凉快,脱几件衣服下来!”
找死!
朱由检眉头一皱,正要差王承恩去看看。
可不等他有所动作,旁边的俊俏公子却猛然起身,怒骂一声:“无耻贼人”!
顿时几步冲过去,扬起拳头,狠狠打在了浮浪子弟鼻子上。
浮浪子弟一时间鼻血长流,发出一声哀嚎:“你敢打我?好大的胆子!”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敢强抢良家女子?某不但要打你,还要送你去见官!”
俊俏公子满脸怒容,伸手就揪住浮浪子弟的衣领。
“啊?哈哈哈……送我去见官?我就是官!”
浮浪子弟一把推开俊俏公子,几个膀大腰圆的叼奴已经把他围了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不怀好意,又恶狠狠看着他,只要等下主上说句话,非得把眼前这混蛋拆了不可!
有些围观的人,看到这一幕,已经不忍地把头侧了过去,不用想都知道,等一下会发生什么。
然而他们虽然心中不平,却也只能默默为那个年轻人祈祷。
“小兔崽子,你是他么从那个土沟里蹦出来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见官是不?行啊,别急,本公子一定满足你,不过在此之前吗先让我尝尝那小娘皮够不够香……”
说到这里,浮浪公子用手把鼻血抹去,色迷迷的瞟了巧儿一眼,突然换出一张恶脸来,“敢得罪本公子,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不是要救她吗?今天我就看看你是怎么救的,我非当着你面把她吃了不行,至于你吗……哼哼!给我狠狠地打!”
俊俏公子一咬牙,打算跟这帮无耻小贼拼了。
“住手。”
朱由检却及时起身,背负双手,缓缓走向前去,冷眼一扫这纨绔子弟:“强抢民女,当街行凶,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王法?本公子是锦衣卫指挥使的侄子,骆时安!我说的话就是王法!”骆时安眼中露出轻蔑神色,“我给你三息时间,从这里滚出去,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锦衣卫指挥使?”
“怎么是这活阎王?”
“完了,完了。说不定又要掀起大狱了……”
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有几个相熟的宾客暗自嘀咕道。
甚至有几个惋惜的看向朱由检和那个俊俏公子哥,似乎是在为他们得罪锦衣卫而感到惋惜。
时任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正在自家的后花园饮酒,突然他狠狠打了个喷嚏。
骆养性心头猛地一抖,是谁在说我的坏话?
他抽了抽鼻子,小心翼翼的想着,这上任没多久的少年天子可是个狠人,收拾起朝臣和勋贵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自己可千万不能犯在他手里。
“连我一起打?好大的口气。”
朱由检冷笑起来:“你信不信,就是骆养性在此,打死他也不敢跟我这般说话?”
“呵呵,你就吹牛逼吧!小爷还就把话放这了,还有两息!快滚,不然别怪小爷不客气!”
“放肆!你……”
王承恩上前一步,正要开口说话,朱由检一把拦住了他。
“看来你说的没错,这个天下,的确是烂到了根子里,是该好好整治一下了。”
朱由检脸色冷淡下来,看向俊俏公子说罢,又朝着骆时安迈出一步,缓缓竖起一根指头:“三息太少,我给你一炷香时间,把骆养性叫来。然后,一起给这位姑娘和老爷子赔个不是。否则,你们叔侄俩下半辈子,就等着在锦衣卫诏狱里过吧!”
骆时安一惊,一双小眼睛顿时滴溜溜转了起来。
听到锦衣卫的名字还能处变不惊,还敢用锦衣卫反过来威胁自己?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毕竟身在京城。
随便一板砖砸下去,都能砸出个尚书来。
骆时安略一思索,还是伸手招来手下,低声交代了几句。
他现在就是要把自己叔叔叫来,要是对方确实身份尊贵,那自己最多赔个礼道个歉,可要是对方身份还不如自己。
呵呵,那今天,这两小子就别想走出这道门!
很快,骆养性就在众人拥护下,大步走了进来。
“叔叔,就是这小子!”
骆时安指了指朱由检,附在自己叔叔耳边,谄媚道。
骆养性晕乎乎地顺着骆时安的手指看去,朱由检面无表情站在那里,身后站着微微冷笑的王承恩。
骆养性顿时一惊,我操,怕什么来什么!
瞬间酒也醒了,整个人更是冷汗直流,瞬间什么也顾不得了,立刻便冲过去,噗通一声重重跪下,不停磕头。
“臣骆养性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骆养性这一波操作,吓得骆时安险些心脏骤停,下意识间也急忙跟着跪下去。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刚才还替朱由检和那俊俏公子担忧的客人们愣了一下之后,也连忙跟着跪了一地。
“草民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皇帝!
他就是皇帝?!
这怎么可能,这在大街上遇到的竟然会是……不对!还没见礼呢!
“河南举人李岩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俊俏公子李岩目瞪口呆地看着朱由检,比众人慢了一拍正要下跪。
“免礼免礼。”
朱由检一把扶住了李岩,如同看美女一般,两眼放光道:“你叫李岩?”
李岩心中慌乱未平,答话都有些磕绊,只能先连连点头,“回避下,在下的确叫李岩。”
朱由检又问:“让朕猜猜啊,你说你是河南人?那你老家,是不是河南开封府杞县?”
“这……”
李岩顿时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朱由检,他的确来自河南开封府杞县。
但是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说,就这么一小会儿,陛下就已经按照差锦衣卫,把他身世摸了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