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这就是你的办法?”
朱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手居高临下的指着姚广孝,大声质问道:
“户部尚书赵勉和工部尚书秦逵,他们二人可是正二品的官职,你居想杀了他们?
姚广孝先生,你要庆幸我现在是假死后,逃离皇宫的皇太子。
我不理朝政,更不问宫中琐事,假如我现在还是大名的皇太子,定要灭你十族,再将你处以凌迟酷刑!”
朱棣见到朱标生气,急忙开口为姚广孝开脱:
“大哥,姚师的计划不错,我刚刚和姚师已经商量过了,决定就用这个方法。
虽然赵勉和秦逵二人,任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并无罪过。
但他们二人的死,却能换回的北平都指挥司一千人的性命,怎么想都划算的!
姚师也是为了我们好,为了我们北平城,为了我们大明……”
听到朱棣居然说出用赵勉和秦逵的命,来换北平都指挥司一千人性命,是划算的这种话,气的用手指着朱棣的鼻子,大声骂道:
“住嘴!为了我们好?为了北平城好?
你还有脸说是为了大明好?
老四,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先是为了让自己的军队变强,你不理北平城中百姓疾苦,让北平城的物价飙升。
现在你又为了给自己多空些时间出来,要杀掉户部尚书赵勉,和工部尚书秦逵。
按照你这个思维,在这么下去,哪一天你要是想当皇帝,坐上大明的那把龙椅,是不是还要把老爷子给杀了?
留着我,留着允炆和允熥,对你来说也是个隐患,是不是还要顺手把我们父子除掉?
老四,除了老爷子的寿辰外,我们每次相聚的时间都很短暂,但是我都念及你是我最好的弟弟,什么都是向着你,护着你!
但我完全想不到你会下如此丧心病狂的决策!
你这些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是什么把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朱标眼圈有些泛红,完全没想到朱棣会认同姚广孝这妖僧的意见,同样刺杀赵勉和秦逵。
这二人虽然并无大功大过,但就冲着二人身居高位,这么多年下来,兢兢业业的为大明的钱财,为大明的社稷而效力,朱标就不能让他们被白白杀害,这实在很难让朱标所接受。
而更让朱标所不能接受的,是自己一直坚信的老四,并非表面上的善良,随和,反而是一个狼子野心的家伙!
亏得自己早先在应天府的时候还以为,“善良”的朱棣是被自己的儿子,朱允炆削藩所逼,才会发动靖难之变。
现在想来,自己才是最可笑,最天真的那个人!
朱棣没想到一直对自己极好的大哥,会指着自己的鼻子大骂,更没想到骂自己的原因,只是因为自己要杀了两个尚书!
在朱棣的心里,只有老爷子和自己的三个哥哥,一个弟弟是一家人,其余的人都是外人,即便是同父异母的其他弟弟,也没有这六个人亲。
这大明江山是朱家的,那这大明江山下的人也都是朱家的,只不过区区的两个二品官员罢了,杀了又如何?
大哥居然为了这么两个人,指着自己鼻子大骂自己,这是朱棣所不能忍受的,大哥比自己打了五岁,是带自己自己长大的。
无论自己在皇宫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大哥都是向着自己,替自己开脱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今天要提两个外人说我?
朱棣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只能低着头,咬着牙,沉默不语。
姚广孝见朱标朱棣兄弟二人吵了起来,心中也有打怵,虽然朱标已经出逃皇宫,不在是大明皇太子,但是无论是声望还是权利,这些东西只要他想要,就可以再一夜之间夺回。
姚广孝自然不敢惹恼了朱标,毕竟除了当朝皇上外,能够威胁燕王朱棣的人,只有大太子朱标了:
“大太子请勿怪罪燕王,这主意是我提出来的,主要原因是杀了这户部尚书赵勉,和工部尚书秦逵二人,能为北平城留下大将陈亨,以及他的一千名亲信。
大太子你也是知道的,北平城虽然现在一片祥和,但常年都在练兵屯粮。
死掉了作为北平都指挥使的陈亨,以及他的一千名亲信,不仅是少了一个将领,少了一千个人士兵那么简单。
而是少了整整个一个机构!
若是陈亨一死,此时北平城遭遇大战,该拿什么来应对?”
朱标眼神冷淡的看向姚广孝,语气冷漠:
“姚广孝先生,我和四弟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
我父皇未建立大明盛世之时,曾在皇觉寺当过和尚,吃斋化缘,云游四海,所以大明朝开国以来,便信奉佛教。
但教派归教派,国事归国事,你一介僧人,老是在藩王身边出谋划策,到底是何居心?”
朱标的话十分冰冷,其中的杀意,让姚广孝忍不住的裹紧了身上的袈裟。
姚广孝虽然善于玩弄权谋,工于心计,但自打十四岁为僧开始,便以大元朝政治家刘秉忠为偶像,心里满是家国社稷,更是期望能有一天辅佐燕王称帝,给大明朝带来盛世。
但见朱标如此厉声质问自己,居心何在,心里有些酸楚,当即悲愤站起身来,弓腰屈膝想朱标直言道:
“大太子,老僧虽是一介僧人,但却心怀天下。
老僧家中世代行医,早年又学佛问道,见过百姓疾苦,同样也见过朝廷命官欺上瞒下。
而我见识过这人间无数险恶,更是为平民所不公,便打算投一明主,为其效犬马之劳,只为能对大明朝有所贡献。
今日为大太子和燕王献计,让大太子恼怒,实属我的责任。
而大太子觉得我的计策不妥,我也无话可说,毕竟春秋时的太傅,士季曾云,人谁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
大太子是虽不再是大明朝的皇太子,但依旧是我的君父。
君父教训我,我自当改之,但若大太子质问我是何居心,我便拿命来为自己雪耻!”
姚广孝说完话,便浑身颤抖着,朝着朱标和朱棣行了一礼。
“姚广孝先生……”
朱标听完姚广孝的话,也觉得其是一位有思想的权臣,除了行事狠辣,计谋重杀戮外,比之皇宫中的黄子澄,齐泰之流的一些酒囊饭袋,要强上百倍不止。
想到这里,便觉得刚刚自己的话,说的确实严重了些,刚想开口给姚广孝一个台阶下,让其不必如此难堪,但话还未说出口。
就见到姚广孝一脸悲愤,快步向着一旁的石柱撞去!
“咚!”
一声闷响,姚广孝的头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柱子上,顿时撞得头破血流,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