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载:洪武二十五年,七月二十一日夜。
北平承宣布政司不知何因突发大火,照的整个布政司上空犹如白昼,许多的僧人和百姓都前来救火,哭嚎之声震动整个北平城。
因火失极大,且不明缘由,燕王朱棣当即带着北平承宣布使郭资,北平提刑按察使孟善,率一千羽林军前往救火。
大火从北平承宣布政一路延伸至周边数十百姓家中,直到洪武二十四日天刚亮,方才将大火熄灭。
因火势巨大且足足烧了两日有余,北平承宣布政司全部被烧毁,除了鱼鳞册和黄册保存了下来外,其内所有关收的账簿,记录全部付之一炬。
幸救火及时,除四名和尚以及一名平民恐怪力乱神,投火自焚而死外,周边百姓并无伤亡。
此事震惊应天府,洪武帝震怒,遣工部尚书秦逵同户部尚书赵勉,二人一同前往北平城,调查北平城大火案,核算钱粮后,重建北平承宣布政司。】
北平城布政司的大火烧了整整两天一夜,北平城内满是烟熏火燎刺鼻的气味。
蓝闹儿和蓝太平身穿着粗麻布衣,头上绑着头巾,满脸愁容的从驿站中走了出来。
蓝闹儿用手在鼻子处不停地扇动,以防止大火后的灰烬,进入鼻腔:
“弟弟,这大太子在搞什么名堂啊?
来了北平城刚十天不到,就放火烧了北平承宣布政司!
这纵火罪,在咱们大明朝可是不赦之之罪啊,大太子这么做他图个什么呢?”
蓝闹儿继承了这父亲蓝玉粗狂的性格,而蓝太平则继承了母亲温良了性格。
蓝太平看到蓝闹儿一副不解的神情,对蓝闹儿笑道:
“哥哥,大太子是大明的皇太子,无论是政治水平,还是思维能力,都不是你我二人,甚至是父亲可以企及的。
大太子既然烧了北平承宣布政司,那自然就有他的道理,我们身为大太子的亲信,只有选择无条件相信大太子便是,是靠那么多,反而是一种折磨。
总之,二十二日那天,我们看到大太子带着人放火的事,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外,决不能让外人得知,即便是父亲,也不能轻易透露,不然咱们二人的脑袋怕是要不保。”
蓝闹儿嘿嘿一笑,用手拍了拍蓝太平的肩膀:
“行了,弟弟,你怎么越来越像咱娘了,这么喜欢说教,我只是人粗,又不是傻,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快把咱爹的信拿出来,看看咱爹怎么说的?”
蓝太平点了点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了刚刚从驿站中取来的信件,拆开信封,扫了一眼。
“怎么样,爹有交代我们什么?”
蓝太平尴尬一笑,双手一摊,对蓝闹儿说道:
“爹只说要我们看好大太子,万万不能让大太子出事,至于朱棣之事,爹并没有提及,只是在新的末尾,写个个数字四,让我们多多提防。
这个暗示在明显不过了,就是提醒我们要小心燕王朱棣,但是经过我们这几日的调查,很显然燕王是知道大太子没死的,且目前来说,并不会危害大太子的安全。”
蓝闹儿接过了信,扫了一眼,随即将信撕碎,扔到了嘴里:
“弟弟,不然在给爹写一封信吧,告诉爹这边的情况,以及燕王知晓大太子没死的事?”
蓝太平抬头看向北平城上空,漂浮着的烟雾,摇了摇头:
“哥哥,我看这就不必了,北平城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必然知晓,会派人来此调查,届时爹一定会送信询问。
我们静观其变就好,不然信件安全是个问题,泄露了大太子的秘密,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蓝家兄弟一边聊,一边走,很快便来到了燕王府门前。
燕王府的门前有六颗十几米高的银杏树,树叶茂密,树干结实。
蓝家兄弟二人从十七日开始,便在这银杏树上休息,一来是从银杏树上,可以看到燕王府内的情况,二来便是省了不少的住宿费用,毕竟,北平城的物价奇高,老爷给带的十几两金子完全不够花。
蓝家兄弟对视一眼,便快步上前,攀爬上树,静静的在暗处保护着朱标的安全……
北平都指挥司内,指挥使陈亨坐在椅子上,用手不止不住的敲打着案台,心中有些惊恐。
那叫吴念的小王八蛋,自打来了北平城,就在燕王府住下了,三天两头的朝自己的北平都指挥司跑。
每次来,不是带走了一些收支账簿,就是和自己聊应天府的美食,酒楼,或者是应天府的一些税收和规章制度,搞得自己烦的要命!
本以为这小王八蛋在这里闹个几天,就会离开,却没想到这一呆就是十天。
而这十天里,陈亨似乎觉得自己都快被折磨疯了,神经整日紧绷,每当听到那小王八蛋来到这里,简直比自己在战场上受伤还要难受。
而自打他来了,燕王朱棣也在似有似无的在躲避着自己,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陈亨还是感觉到,自己的权利在被一步一步剥削。
就连两天前布政司失火一事,朱棣连提刑按察使孟善都叫去了,却唯独没让自己这北平都指挥使前去,这其中的缘由陈亨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在大明朝离开是武官当道,而武官的优势便是调遣兵马,布政使失火之时,虽然自己正在酒楼饮酒快活,但得知消息后,便立刻开始调遣兵马,准备救火。
可奈何燕王轻描淡写的一句“驻守指挥司!”就让陈亨如坠冰窟。
“一定是那个王八蛋,一定是他!
燕王和姚先生对我一向信任无比,之前无论大事小情,都会与我商讨,若不是他从中作梗,燕王怎会对我如此冷淡!”
陈亨手臂抬起,用力的砸在桌子上,使得实木的桌子都被震出裂痕!
“报!陈指挥使!应天府有您的信件!”
门外传来高声大吼,人未到声音先传来。
陈亨一愣随即想到了自己十天前发出的信件,急忙说道:
“快!快把信给我!”
陈亨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了门口,从送信兵手中夺过了信,撕掉了信封,开始查看。
陈亨看着信,面色逐渐变得通红,满脸的皱纹也渐渐拧成了一团,手不住地发颤,显然是十分生气。
站在一旁的送信官正低头,拍打着自己身上覆盖着的尘土,抬头见到陈亨指挥使面色通红,双眼圆瞪,十分生气,便轻声询问道:
“陈指挥使,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竟让您如此生气?”
陈亨抬手给送信兵一把掌:
“什么事?你一个送信兵,配过问此事?多管闲事的东西!”
送信兵挨了一巴掌,有些委屈,但却丝毫不敢发怒,毕竟自己只是一介骑兵。
陈亨冷哼一声,回到了大堂内,将门关上,随即发疯了一般将手上的信撕碎,一面撕一面咒骂:
“吴念,你个小王八蛋,你骗我骗的好苦啊!
搞了半天,你就是轻烟楼那该死的老板,就是你在和我处处作对!
是你害死了我弟弟!”
陈亨在指挥司大堂内怒吼,用拳头不住的击打大堂内的柱子,即便双拳流血也不停下。
弟弟陈智的死,本就让陈亨很是悲痛,陈亨本打算在这段风波停息过后,在去应天府找轻烟楼的老板和塞哈智报仇。
但现在发现害死了陈智的人,就在眼前,那自己断然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北平城!
别说他是朱元璋的义子,他就是朱元璋的亲儿子,也休想或者离开北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