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沙河核心农庄,朱慈烺正站在田边看着前边的耕种。
先由陈子龙带来的农业方面的门人弟子将需要播种的农田来回巡视一边,在确认这里适合玉米种子的发芽之后再由农夫进行播种。
随后两位农夫为一组,一前一后,前边的农夫牵着耕牛,后边的农夫推着能自动播种的农具-木耧,沿着田垄挨个的种下玉米种子。
木耧是自古以来就一直被大规模使用的播种农具。
它由上下两部分组成。翻土部分的“耒”在下,播种部分的“娄”在上,“耒”与“娄”结合起来组成“耧”。
在《齐民要术》中就有描述:“耧车,状如三足犂,中置耧斗,藏种。以牛驾之,一人执耧,且行且摇,种乃随下。此即耧车也”。
这种古老的农具由八个部分组成,结构精细合理,作用一气呵成。一字排开的三条中空式“耧腿”,便于种子落地,一次可种三垄。
这批耧车是朱慈烺调集了军中以及从宫内搜罗的大部分工匠赶工而来。
这批耧车的打造原理都是由陈子龙按照朱慈烺的要求所提供的,在播种种子的距离等方面进行的改造。
毕竟玉米是一种全新的作物,以往适用于其他五谷的耧车不一定适合玉米,所以要根据玉米种子的特点来将耧车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更新部件以达到种植玉米的要求。
陈子龙是师从徐光启,也继承了徐光启在农业上的卓远见识,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拿出了全新的耧车。
随后拿到这新式耧车的图纸之后,朱慈烺就命令自己麾下大部分工匠暂且停下手中的活计,然后全力赶工这种耧车。
终于是在十日前赶工做出了五百具耧车,然后便交由这里的农夫训练使用。
这段时间内,核心农庄的数千农夫也是成功的掌握了耧车的用法。
都是老庄稼把式,以前都用过耧车,只不过朱慈烺所打造的这些耧车都是最新改造的版本,因此需要重新熟悉上手罢了,不过有着以往的经验在,很快便能重新掌握这耧车的新用法。
此刻两名农夫操控着耧车一前一后很快便能耕完一片田垄。
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这里的五万亩农田便能全部耕种完毕了。
朱慈烺已经能想到自己收获的时候了。
届时,按着玉米的平均亩产千斤来说,即便是因为第一次耕种玉米没有经验,再加上肥料农药等和后世没法比,导致产量只有一半,能达到五百斤的话,那也是一个了不得的收成了。
更何况朱慈烺对这种植玉米极为重视,各种顶尖团队都配齐了,肥料什么的都毫不吝啬的往上加,这玉米的亩产是最少也能达到后世七成左右的。
要知道,现在的平均亩产也不过是一年两石,这已经将一年两种的产量都算上了。
即便是这样,一亩田一年能收获两石已经算得上是最好的收成了。
而玉米只种一季,还是产量减半的情况下依旧比之前的作物一年的产量要多一倍。
要是一亩田地春种,夏种都种植玉米,按照一次收获是七百斤来算,一亩地的年产量就是一千四百斤,换算成现在的重量就是九石左右,是原来作物产量的四倍。
这么换算下来,就能明白玉米的产量究竟有多么恐怖了。
而有着如此高产量的玉米在,朱慈烺的底气将会越来越足。
我种一亩田相当于你种五亩田,以这样的积累速度,你拿什么和我比?
等这一季度玉米收获之后,就有了足够的种子扩大玉米的种植范围,到时候,种上百万亩,甚至更多的玉米之后,朱慈烺将不会再为粮食而发愁。
而在明末这种乱世中,还有比粮食更可靠的物资么?
“殿下,汪总管前来拜见,说是有要事禀告!”
“嗯?”
沉浸在未来幻想中的朱慈烺被人打断,睁开眼睛看向了前来禀告的人。
“汪先生来了?请过来吧!”
不一会,汪文滨便带着几人来到了朱慈烺身边,拱手行礼之后说道。
“殿下,臣有要事要禀告殿下,还请屏退左右!”
朱慈烺疑惑的看了眼汪文滨,虽然心中奇怪这是有什么机密的事情要将左右都屏退,但还是一挥手示意守护在他身边的侍卫先离开。
等这里只剩下汪文滨和朱慈烺两个人后,朱慈烺才好奇的开口问道。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先生如此着急的来找孤?”
汪文滨见朱慈烺左右没人后,便上前几步凑到朱慈烺身边低声说道。
“殿下,是这样的,臣接到万昌千户所苏平千户手下的传令兵传来的消息,说是石景山那边的山区矿场发生了暴动,臣想起上次殿下和臣提过的事情,就觉得这是一个大好机会,才特意来找殿下,您看?”
朱慈烺闻言不由沉吟起来。
朱慈烺自然能明白汪文滨的言外之意。
自从朱慈烺被任命总督昌平州之后,朱慈烺念念不忘的还有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是将昌平州的各级官员尽数罢黜,全部换上自己人。
不过这其中有两个难点,一是朝廷选派官员自有法度,即便朱慈烺是太子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罢黜昌平州这里的官员。
而且在朱慈烺总督昌平州之后,这里的大小官员基本上都对朱慈烺笑脸相迎,一时间也找不到下手的好机会。
二就是朱慈烺手中没有足够的人才储备,满足不了这里数十位的大小职位。
第二件事就是将盘踞在昌平州内根深蒂固,攥取大部分利益的势力连根拔起。
不将这些人消灭掉,朱慈烺对于昌平州就永远是浮于表面的统治,基层动员能力严重不足。
而这些扎根昌平州本地的地方势力代表就是各矿山的矿场主。
朱慈烺不是没有动过手,是很难找到机会动手。
之前强买这些人手里的采石场就是给他们一个闹得借口,只要这些人敢集众闹事,朱慈烺就能借此率军将他们连根拔起,可惜的是这些人没有上当。
在昌平州的各职位上,不论是掺水还是插钉子,朱慈烺都做了不少准备,本来是准备等自然收获的,但眼下就有送上门来的吃食,朱慈烺也就不客气了。
眼下汪文滨所说的这一事件的确是非常合适的机会,给朱慈烺提供了足够动手的口实。
不仅能趁此机会以残害百姓为名将矿产主一批人连根拔起,重创这里的利益集团,还能以管教不力,监察失责为由罢黜一些县令,还能顺手在县衙中安插一些自己人。
这些天可是有不少人向朱慈烺投效,朱慈烺正发愁在哪安置这批投效过来的人。
不给他们一些事情做,怎么能看出来那些人有才能,哪些人是滥竽充数的?
将这些事情想明白之后,朱慈烺也就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当下就不再迟疑,朝着汪文滨说道。
“文滨,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必须要抓住它!”
“这样,咱们做两手准备。”
“孤待人去矿场平叛,顺便找找那些矿场主的把柄,你去梳理一些现在能用的人手,以平稳接收昌平州的政务为首要目标。”
“先做好准备,等孤抓到把柄之后就立刻发动!”
“是,殿下,臣一定做好万全的准备!”
汪文滨倒是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也没有为准备接收区区一个州而感到什么激动。
汪文滨本来就快要做到从三品大员的人了,外放立刻就是一省布政使的大员。
区区一个州知府,还不看在他的眼里,这里要不是有朱慈烺这么一位太子在,汪文滨是压根都不会来的。
“臣先回去准备了,前来送信的传令兵就先留在殿下这里,以防有信息遗漏。”
“好,州内的一切事宜就都交给文滨了,保重!”
“殿下放心!”
在领到朱慈烺派发的任务之后,汪文滨就悄悄的离开了这里。
朱慈烺现在也无心继续在这里观看种植玉米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招来陈子龙和陶安吩咐了几句后,朱慈烺就带着随身侍卫朝着军营放心行去。
这次,朱慈烺决定要搞一波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