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容易!”朱松还没来得及说话,倒是朱棣说道:“给凤翔府多派一些兵士驻守也就是了,有重兵驻守,些许毛贼还能翻了天去?”
“万岁英明!”
这是最妥帖地办法了,说不准还能借此机会抓住几条刑部一直在通缉的要犯。
“四皇兄,这兵您还真得派,而且派得少了还不成!”
见姚广孝他们已经开始恭维朱棣了,朱松慢悠悠地来了这么一句。
“嗯,怎么说?”
说实话,朱棣还真瞧不上那些个整天就知道东躲西藏的所谓江洋大盗。
按照他的想法,给凤翔府再派一两万的兵卒也就是了,何必像发动靖难之役那样,如此夸张。
“若是臣弟说,那法门寺下当真有宝藏呢?”朱松笑了起来。
“不可能!”解缙首先站出来,道:“王爷,据下官所知,那法门寺始建于东汉末年恒灵年间,至今约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经历了如此多的朝代更替,却从未曾听说法门寺下有宝藏,即便是有,也早就被寻出来了!”
“是啊,法门寺自落成至今这么多年以来,虽说里面的和尚们换了一茬又一茬,可也没听哪个和尚说法门寺地下有宝藏啊?”姚广孝摸着大光头,也不相信朱松的话。
“那好,本王来问几位大人,这法门寺是因何而建?”朱松没有急着解释,而是慢条斯理地反问道。
“众所周知,法门寺因舍利而置塔,因塔而建寺!”姚广孝道:“这舍利便是指骨舍利,而塔便是舍利佛塔!”
“好,姚大人既知这法门寺的来历,可知这指骨舍利现在何方?”朱松继续追问。
姚广孝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和尚,确实懂一些佛法,而且还曾经去过法门寺中修行了一段时间,故此曾经看过法门寺中的一些寺志。
听到朱松的问话,姚广孝微皱眉头思索了一下,道:“根据寺志记载,法门寺兴与盛唐之时,但是也曾在唐朝之时遭逢厄难。唐武宗在会昌五年时,大规模灭佛,史称‘会昌法难’。除此之外,唐武宗曾下令毁掉佛指骨舍利,自此之后,指骨舍利便不知所终了。想来,应该是被唐武宗给毁了吧!”
“错,大错特错!”
姚广孝讲完,朱松就开始摇头,同时脸上还挂上了玩味的表情,道:
“唐代两百多年间,先后有高宗、武后、中宗、肃宗、德宗、宪宗、懿宗迎请佛骨。这迎请佛骨,姚大人……你可曾听说是从地宫中将佛骨迎出?”
“地宫?”
解缙神色微微一动,道:“下官倒是曾在书中看到过,说是在唐朝之时,每隔三十年就会把珍藏在塔基下地宫中的佛骨迎入长安城皇宫之中瞻仰。不过下官当时只是拿这些当做奇闻异志来看地,所以也并未在意。”
要不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呢!
这书看得多了,就是有用。
啪啪!
朱松拍了拍手掌,道:“解学士当真是学识渊博。不错,据本王所知,唐贞观年间曾三次开塔就地瞻礼舍利,这几座塔原俗名为‘圣冢’,后被改建成了四级木塔。而佛骨地宫,便是在这几座唐建佛塔其中之一的塔基之下。”
“……”
静,死一般的静!
朱松这话说完,整个大殿之中已经没有人说话了,全都像是在看傻子一样地死死盯着朱松,一个个脸上充斥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王,王爷,此事可开不得玩笑!”过了许久,杨士奇回过神来,向朱松说道。
“本王没开玩笑!”
朱松翻了个白眼,心说:前世的时候,老子为了完成一个保镖任务,把法门寺给查了个底儿掉,如果那座塔下头没有地宫,老子就把脑袋割下来让你们当球踢。
“唐建佛塔,听松弟你话中的意思,地宫里头的东西都是唐代时的重宝?”朱棣揉了揉有些发酸地下巴,回过了神来。
“那臣弟就不清楚了,臣弟只是从某本古籍上看到了只言片语!”朱松连连摆手。
笑话,我会告诉你,我曾经进去过法门寺地宫吗?
“哦!”朱棣也没再深究,而是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有盏茶的时间,朱棣一拍龙椅,道:“众位卿家,你们对此事如何看?”
“陛下,若是这地宫之事为真的话,一旦开启地宫取出佛指舍利的话,佛门怕是会在瞬间压过道门,如此一来,我们之前所作之事全都将付诸东流!”
解缙道:“可若是不开启地宫,就在那里放着的话,就是放了一个隐患,随时都有可能喷薄出来!”
解缙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无非就是在表达一个意思,开了地宫不成,不开地宫也不成。
什么时候解缙也变得这么圆滑了?
“万岁,眼下不是地宫开不开启的问题,关键是那佛骨舍利!”
姚广孝道:“佛骨舍利乃是佛门圣物,此物一出,天下佛门定然大震!到时候就像解学士说得那般,佛门大兴已成定局!”
“哼,大唐盛行佛门,我大明朝可用不到这帮贼和尚们!”
朱棣眼睛里头在冒杀气,“朕纵然是死守这个秘密,也绝对不会让地宫之中的佛骨舍利现世!”
“四皇兄,且稍安勿躁!”朱松道:“臣弟可没说要让佛门得到这舍利子!他们开启地宫没关系,只要地宫里头没有舍利,那么到时候所有从地宫里头拉出来的东西,就全都是我们朝廷的!”
“怎么可能没有佛骨舍利,方才你不是还说了……”朱橚道。
“方才小弟是说了,可小弟可没说不能去偷啊?”朱松再一次女干笑了起来,“咱们大明的兵士里有这么多的高手,只要谋划得当,去法门寺偷一个区区的佛骨舍利,还不是手到擒来?”
能把偷东西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地,估计找遍整个大唐,朱松这都是独一分了。
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啊!
像解缙、杨荣、杨士奇这样的读书人已经脸红了,阴谋诡计、出谋划策什么的,他们或许还能玩出花样来。
可是如此明目张胆地说去偷东西,而且还露出如此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来,解缙他们还真实有些接受不了。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东西到手了,管他用什么鬼法子呢!
“听你这么一说,此事倒是可行!”朱棣伸出手指敲了敲龙椅,道:“这样吧,松弟,此事就全权交由你来处理了,若是办成了此事,你要何奖赏,朕都给你!”
“哈?”
转来转去,这件事情终究还是落到了他的头上,这都叫什么事啊?
“怎么,你不愿意?”朱棣斜了过去朱松一眼,道。
“四皇兄,您看看臣弟现在,先是当着督察院的院正,又兼着太药督造处的职位,若是再加上处理法门寺的事情,是不是有些太杂了?”
朱松尝试着和朱棣讲道理,“再说了,太药督造处已经到了关键时候,臣弟这边实在是脱不开身啊!”
“你小子少说废话!”朱棣道:“朕再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反正这散发宝藏消息的法子是你出的,你就得想法子把这事给抹平了!”
得,自食恶果!
“臣弟遵旨!”
尽管心里头一千个不情愿,可是自己挖的坑,就算含着泪也要把它给填上。
不过,不能就这么光溜溜地去凤翔府,有些东西不要白不要。
“四皇兄,您让臣弟去办这件事情,总归要给臣弟一些权利的吧?”
朱松摆出了一副委屈脸,道:“至少若是前往凤翔府的话,一些必要的开销,还有臣弟的安全问题……”
“行了,行了!”朱棣哭笑不得地摆手道:“你那天仙楼赚的钱,都快比上一个郡县的税收了,竟然还舔着脸地跟朕要银子。”
“冤枉啊!”朱松大叫道:“四皇兄,那可要养活整个王府的,您又不是不知道,臣弟府上的那些孩子们,每个月都要花不少银子的……”
朱棣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朱松在那里滔滔不绝地大喊冤枉。
朱松说了一会,忽然感觉不对劲了,瞄了朱棣一眼,发现朱棣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顿时闭了嘴。
朱棣见朱松不说话了,便说道:“好了,朕也不亏待你,你若是去凤翔府的话,朕给你五万路费银,另外再从京卫中挑出三百名好手,一路上护你周全,怎么样?”
“臣弟还要调动凤翔卫的权利!”朱松想了想,说道。
“朕给你!”朱棣点头,道:“不过朕会让勉仁和穆肃跟着你,以免你小子捅出什么篓子来!”
朱棣这话说得好听,看似是在为朱松着想,可是朱松心里清楚朱棣是怎么想的。
无非就是让杨荣还有穆肃他们俩看着他,尽管朱棣心里头明白朱松不会有什么不轨之举,但是有这两人节制,要保险得多。
“臣弟领旨!”
朱松可不在乎这些,正好派俩人给他,他好把事情分给这俩人做,自己也能空下来带孩子们去游山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