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
就一般情况下而言,这人若是被猛然丢进河里,会水的人还好说,能够在河中扑腾着游上岸来,但是对于那些不会游水的人而言,简直就是要命啊!
是以,别看下海城位于秦海河畔,但是李二这家伙并不会有水,甚至连最简单的狗刨都不会,只是凭借本能地不停扑腾着,呛了也不知道有多少水。
朱松冷眼撇了这上下扑腾的家伙一眼,道:“哼,还真是废物!走,进去!”
丢下这么一句话,朱松率先走进了下海城,而韩青山他们这些王府的亲卫们也没有闲着,只要主子没事,谁会去在乎这下海城看门狗的死活?
所以,韩青山他们这些王府的亲卫,紧跟在朱松身后,走进了下海城中。
“哈哈哈,李二这货还真是够可以的,这秦淮河临近岸边的地界儿不过才四五尺深,这家伙竟然还扑腾起来了,真当自己跌落河正中了?他是有多矮啊?”
距离下海城二十来丈之外,是一个名曰‘和悦楼‘的酒楼,酒楼虽说没有下海城古拙、雅致,但若是搁在南京城的话,也是数一数二的酒楼了。
此刻,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瞧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正依靠在和悦楼前的桥栏上,讥讽地笑道:“李二,你他娘地直接站起来不就成了?还扑腾?”
“呃……”
扑腾所激荡起的水花声戛然而止,李二浑身水渍,一脸惊愕、呆滞地停止了动作,而后默默地站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个落汤鸡一样。
“李二,这秦淮河的河水可甘甜啊?我看你在里头折腾地特热闹啊!”那少年郎在桥上探出身子,嘲笑了起来。
那李二闻言,抬头瞧着和悦楼的方向,当他瞧见桥栏旁的少年郎的时候,顿时怒火中烧,大叫道:“杜方,你他娘地找揍是不是?脸皮是不是不疼了?你这记吃不记打的家伙!”
“哼,如果不是仗着你哥,你以为小爷会忍你?”名叫杜方的少年脸色微微一变,道:“与其在这里大放厥词,你还是赶紧回下海城去吧,看看你这落汤鸡的样子……啧啧!”
李二浑身一哆嗦,感觉到浑身冷风飕飕,整个身体已经被淋透了,湿得很。
“杜方,你给老子等着,老子回头再收拾你。”李二叫嚷了一声,狼狈不堪地向着下海城的方向跑了过去,只是此刻两名韩王府的护卫已将门口给封堵住了,他李二想要回去的话,怕是会很困难的。
……
且不提李二的狼狈相,朱松以及徐妙锦已然入了下海城中。
正像李二所说的那般,眼下的下海城中没有一名客人,只有几名小二以及侍女打扮的人在收拾着桌灯以及包厢。
临近门口的柜台后头,一名女扮男装的丰.腴女人,正低垂着螓首,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看样子应该是下海城管的人。
“哎哎哎,我说你们是什么人啊?我们下海城尚不在开膳之时,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来人来人啊,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听到脚步声,那女扮男装的女人抬头一瞧,见朱松他们一行人出现在城中,立马脸色一沉,招呼左右开始轰人。
“嘿,我这小暴脾气。”朱松眼睛一瞪,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原本就因为李二而对下海城有意见的韩青山,上前一步,右手搁在刀柄之上,闪亮的长刀抽出一截,道:“你想死?”
韩青山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女的,只要胆敢对朱松不敬,杀了又如何?
看到韩青山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丰.腴女子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稍显惊惧地叫道:
“你,你想要做甚子?这里是下海城,你知道下海城是谁开的吗?是我们大明的三大才女迷情大家,迷情大家可是与韩王殿下交情匪浅。”
听到这话,甭说是韩青山了,就连朱松和徐妙锦都愣住了,这什么情况?怎么扯虎皮扯到自己身上来了?他什么时候和迷情关系好了?这不胡扯吗?
“怕了吧?”瞧见众人脸上呆愣的表情,那丰腴女子似乎有了底气,挺了挺胸膛,道:“嘿嘿,我们迷情大家可是深得韩王殿下亲赖,三年前,韩王殿下在府上召开诗会,当时韩王殿下曾经亲为迷情大家创作了一曲、一歌、一情,在咱们大明,又有谁能够得到韩王殿下的如此亲赖?”
当年的事情,到今日已然传为美谈,在那女子看来,整个大明谁不会给韩王殿下面子。
“呵呵……不行了,不行了,夫君,妾身受不了了,先让妾身笑一会!”
见那丰.腴女子对众人侃侃而谈,徐妙锦那俏丽的面容终于忍不住了,张开樱唇轻笑了起来,“韩将军,难道你们不觉得好笑吗?咱们的韩王殿下竟然成了别人的挡箭牌,而且这个挡箭牌当得是莫名其妙,笑死了,真是笑死我了!”
韩青山他们哪里不想笑了?只是他们身为韩王府的亲卫,可不能惹得韩王殿下生气。
所以,韩青山他们就只能忍着,同时脸上憋地通红,到后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开始哆嗦了。
“哼,聒噪!”朱松明显被徐妙锦和韩青山他们的笑声给刺激到了,他恶狠狠地瞪了方才说话的丰.腴女子一眼,道:“你这不阴不阳之人,说话可要谨慎一点,小心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当下酒菜!”
不男不女,朱松这张嘴还真是阴损地厉害,不过是女扮男装罢了,到他这里就成了不男不女,别说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就算是青年汉子都不能忍啊!
“你,你……”女子眼睛都瞪大了,从没想到面前之人竟然如此无礼。
“你什么你?本王便是韩王朱松,本王怎生不晓得与迷情大家关系匪浅呢?”朱松阴沉着一张脸,盯着已然色变的女子,道:“你们下海城,竟然扯着本王的旗号在这坑蒙拐骗,好,好一个迷情大家,好一个三大名楼下海城啊!”
“啊?”听到朱松的话,那丰腴女子眼睛瞪得滚圆,“你,你说你是……”
“行了,行了,本王懒得再和你废话,赶紧地去把迷情叫出来。”朱松有些烦躁地摆摆手,继续说道:“别和本王说什么迷情不在这里,本王这次可是带着皇命而来,若是耽搁了,不要说迷情了,就算是下海城也要被朝廷给推平了!”
“这……是是!”那丰.腴女子唯唯诺诺地点点头,匆匆推开柜台就冲了出去。
“韩,韩王殿下?不会吧,怎么会如此地巧合?这人竟然是韩王?”
此刻,小孩城中地那些仆从,见到朱松以及自家掌柜的表现之后,脸上全都出现了不可思议之色,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韩王。
……
过不多久,迷情和那丰腴女子一齐走了出来,当瞧见朱松的时候,明显能够看到身体成熟了不少的迷情浑身剧震,看来朱松的出现出乎她预料之外。
“迷情妹妹好久不见啊!”或许是为了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徐妙锦率先开口说道:“当日离开南京之时,妹妹心中有火,现在的话,火气可曾消减了一些?”
迷情的脸上出现了苦涩,她摇摇头,先是向朱松和徐妙锦盈盈行了一礼,之后才说道:“妙妙姐,当日之时,小妹尚年少,所以犯下了错事,这些年来也一直都在修身养心,所以当日之事小妹早已忘却,心里哪里岂会有火呢?”
“妹妹……”徐妙锦这边还想说些什么。
“行了!”朱松冷着一张脸,对韩青山一伸手。
韩青山会意,从旁边的一名亲卫手中去过来一卷明黄色的圣旨,打开宣读到:“大明嘉兴府下海城掌柜迷情接旨!”
初时,听闻那女子之说,迷情还以为是在开玩笑,现在听到韩青山这话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
朱松一摆手,厉声道:“迷情接旨!”
“民女供迎天使宣读圣旨!”迷情带着下海城一大帮的小二、是女们齐齐跪倒在地。
韩青山脸色一板,宣读道:“奉,天承运:兹有东罗马帝国遣明使与我大明……”
讲东罗马帝国与大明比试之事详细徐说了一遍,到最后的时候读道:“朕听闻嘉兴府有一地名曰下海城,下海城之大家迷情乐艺、歌赋双绝,这第二项的乐艺之比,便由你下海城出人比试吧!此试之输赢,隘呼我大明声誉,切切,切切!”
“迷情大家,接旨吧!”将手中的圣旨收起,韩青山将之递向了迷情。
迷情只是跪着,似乎是愣住了,并没有抬头接圣旨的意思。
“迷情,你这是何意?”朱松眉头拧起,“为何不接旨?”
“是啊,妹妹。”徐妙锦脸上有了急色:“妹妹,你不要意气用事。”
迷情还是之前那副样子,只是一味地跪着,不曾说话。
“你可知道,若是不接旨的话,你便是抗旨不尊,到时候不仅仅你会被满门抄斩,就连你们下海城的人都会遭到牵连!”
朱松冷着一张脸,说道:“当然了,你完全可以不介意外人的死活,毕竟他们没有干涉你选择的权利。”
朱松的话说得有些机械,或者说有些生冷。
没办法,从来到下海城至今,下海城中不论是看门的还是管事的人,都让他太失望了,就这种品德、操行全都有缺陷的人,能够完美地呈现乐艺吗?
朱松甚至都开始后悔,将乐艺比试的事情交给迷情来办了。
“王爷,妙妙姐,小妹哪里敢抗旨啊?”迷情抬头看着朱松和徐妙锦,道:“小妹只是心中惶恐,我大明名士多不胜数,万岁为何会选择我们下海城呢?”
“声名累人!”徐妙锦先是用眼角的余光瞄了朱松一眼,随后沉吟道:“不过妹妹,以你的才情和在乐艺上的造诣,整个大明不说是无人出其右吧,怎么也能够排在前三甲!此次东罗马帝国提出比试较为突然,万岁只是想到了你们这些大家!”
“怎么样?”朱松道:“接不接?”
“民女迷情接旨!”形势比人强,迷情就算不想接也得接了,“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屋子的人,齐刷刷跪在地上,三呼万岁。
“好。”待迷情等人站起身来,朱松盯着迷情道:“公事办完了,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解决一下私事?”
迷情还没说话,跟在迷情身边的那名丰.腴女子便身体一抖,煞白之色瞬间漫布面容。
“王爷,民女,民女知罪,还请王爷看在迷情大家的面子上,饶民女一命!”
那丰.腴女子,哪里还有方才的半分有恃无恐,反倒是一脸的惊骇之色。
“哼,打着本王的旗号扯虎皮,这种事情怕是你早已做过多次了吧?”朱松冷眼看着那丰.腴女子,道:“本王与迷情之间如何,不是外人能够随意谈论的。还有,本王的名号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用的,你或者说你迷情,打算如何补偿本王?”
“民,民女……”女子哆哆嗦嗦,半晌说不出一句准话来。
倒是迷情沉默了半晌,站出来道:“不知王爷您想要何补偿?”
对于之前坊间盛传的朱松与迷情之间的关系,迷情明显是知道的,若不是她的放纵,下海城的侍们岂会如此无礼。
“想要何补偿?”朱松冷笑了一声,先是在一楼大堂中转了一圈,随后道:“好,不如你们便将下海城卖予本王吧,你放心,绝对会给你们一个合适的银钱,不会让你吃亏的!”
一个人情,若是搁朱松以前的脾气,大可以直接索要下海城,并且一个铜板子儿都不会掏出来。
可若仅仅是个售卖呢?我又不白要你的东西,我是付了银子的,你手头上都有银子入账了,总不能说我朱松仗着亲王的身份巧取豪夺吧?
“小姐,万万不可!”朱松话音刚落,那丰.腴女子就急了,“这还下海城可是老爷留下来的祖业,您万万不能因为我而卖了祖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