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知府衙门后衙,朱松等人已然沐浴之后更换好了衣服,朱楩以及广西承宣布政使司的文武高层,在前衙之中忙活着,朱松他们只能等待。
说实话,这自从离开南京之后,众人便一直处于奔波的状态之中。
朱松还好说一点,这货非常适应甩手掌柜的工作,经常动不动就撂挑子,把所有的活计都甩给了朱有爝他们,自己一个人悠哉悠哉地享受。
而韩青山、黄三以及徐晖祖他们呢却是很少有休息的时间,不是东奔西跑地忙活着剿匪,就是费心巴力地安排自己的手下混进各府之中,劳心劳力。
而之后的一个半月,离开广西深入安南,更是把他们这些铁打的汉子给累得够呛,这一下子有时间坐下来休息休息了,他们还真有点适应不了。
“辉哥,大军之中受伤的那些兄弟们,身上的伤势怎么样了”朱松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常服,喝了一口浓茶,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徐晖祖。
这次深入密林征讨安南,虽说十万大明兵卒们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但是战争嘛,谁都不能保证不受伤,至于不死,那就更加不能保证了。
此次大明与安南之战,大明兵卒与安南兵卒甚至是安南兵卒厮杀时,还是遭受了很多的刀、枪之伤,这期间受伤倒是小事,但是也死了不少的人。
出征之时,大军足有十万有余,可是回程的时候,十万大军还是损失了有一万多人,剩下的九万多人,至少有一半的兵卒,身上还带着伤。
当然了,那些小伤还不至于要了兵卒们的命,可若是得不到及时救治的话,怕是也会有生命危险的,这个时候可没有朱松前世那么先进的医术。
“松弟,你就放心吧,这次咱们从太药督造处拿了不少的白药,军中受伤的那些兵卒,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了。”听到朱松的话,徐晖祖先是想了想,随后道:“只是有一百多个兵卒受底较重,不知道还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去”
“不能截肢吗”朱松是知道那一百来兵卒情况的,他们受伤较重,不论是肩膀还是大腿上,都有很深的口子,想要彻底愈合是不可能了,只能截掉。
“咱们军中的那些军医说没有把握”徐晖祖摇了摇头,道:“有很多兵卒,甚至因为不想忍受断肢或者伤口处溃烂的疼痛,想要自杀”
截肢不是你想截就能截的,若是对战的时候,倒是能够干脆利落地一刀给砍掉,可是眼下不是战时,受伤兵卒的同僚刻下不去这个手,而且还极有可能造成大出血,若是流血而亡的话,倒不如直接抹了脖子来得英武一些
“不能由着他们胡来,好似还不如赖活着呢”朱松脸色阴沉,“要不这样好了,将那一百来名兵卒连夜送回南京,咱们军中的军医们没有法子,太药督造处的那些老家伙们,一定有法子将那些兵士们给救治好的。”
“这样最好。”徐晖祖点点头,道:“他们都是我大明的功臣,这事我马上去安排。”
“嗯怎么你们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事”就在这时候,朱楩从大点之外走了进来,瞧见大殿之中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阴郁,不由得出声问道。
“哎,此次征战安南,虽说咱们大明大获全胜,可是兵士们还是有所损伤。”朱松叹了口气,道:“那些安南百姓们也都疯了,竟然在官府的唆使下反抗咱们,若不是那些安南百姓们,咱们大明的兵卒们绝对不会有一万多人的损失。”
“王爷,有战争就有伤亡,那些阵亡的将士们都是咱们大明的功臣,朝廷是不会忘了他们的。”这个时候,广西左布政使谢思辰也走了进来。
“本王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哎”
朱松多愁善感地摇摇头,道:“算了,算了,不说此事了。此次征战安南,安南依然被我大明给彻底灭了,其境内百姓十不存一,算是完成了万岁的旨意。只是安南虽说寸草不生了,但毕竟已成我大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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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地,来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一晚上,朱松等人和广西的高层都在讨论新占下的安南之地要如何,这倒不是说这帮人干着奴才的活儿,操着皇帝的心,而是朱棣已经授意朱松,随意在安南的地界上安排,反正已经是自己个的地界了,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一晚上的时间看似很长,其实并没有多长,这些广西的官员们脑洞大开,说了很多在安南土地的安排,最后整得朱松脑袋都大了,匆匆丢下一句,此事容后再议,就直接带着点瓜果、点心,回房休息去了。
弄得这帮广西的官员们是目瞪口呆之余,亦是暗自苦笑不已。
翌日,乐平知府衙门甚至就连城外的大明军营,都已经陷入了欢乐地海洋。
此番征战安南,虽说损失了有一万多名大明兵将,可是却成功將整个安南国给灭了,连带着,还将整个安南国百姓不下百万人给屠了个干净。
与这个耸人听闻的战果相比,这一万多兵将的牺牲,似乎就有些小了。
于是,由此番征战安南的军中高层将领们牵头,也就是徐晖祖、朱松、金钟以及广西承宣布政使司的一众文武官员们,他们派遣兵卒入山,去猎捕大型的野物,烹熊烤鹿。
以朱松他们缴获的金银,从周围的府城换取了大量的美酒,又从广西的各府之中抽掉了大批的厨子,翌日便在这乐平府以及城外军营中开起了宴会。
当然了,一开始的时候这些兵将们是拒绝的,毕竟他们是当兵的,当值期间是禁止饮酒的,可是后来上头的几位大人都发了话,他们也就顺从了。
反正就算朝廷因为此事怪罪下来,也有韩王、魏国公那些大人们顶着,他们这些小兵小将们的,完全不用操心会因为喝酒吃而被责罚的事情。
特别是今日开宴乃是难得地不禁酒,这些征战安南山林,疲惫了有一个多月的大明兵士们,哪里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一个个是大口啃着山中的野味,大碗喝着周遭府县送来的美酒,彼此间划拳、吹牛,真真是好不自在
乐平知府衙门正堂。
相比起前些日子,朱松他们在安南的吃食,这里的膳食明显要高档了许多。
一大清早的,就有仆从开始安排府衙中的布置,这里早就已经被改成了宴会厅的样式,周围摆上了细长的桌案,每一张桌案上都摆放着精致的珍馐菜肴,炙烤地色泽金黄、香气喷鼻的各种野味,以及几样造型别致的小点心。
而在正堂的正中央位置,还有这一方大火炉,火炉上放着很多个只有手臂粗细的泥壶,泥壶中温热的正是朱楩特意命人从云南王府送过来的琼浆玉液。
毕竟有资格坐在乐平知府衙门中用宴的,那可都是这支大明军队的高层以及广西承宣布政使司的文武官员,这点食物上的特权还是有的。
“哈哈哈,此番征战安南,还真是幸苦诸卿了,若是没有诸卿的通力合作,怕是单单只是这乐平府都保不住了来来来,本王敬诸卿一杯”
朱松老实不客气地坐在大堂主位之上,手中端着的并不是那种喝酒用的瓷盏,而是一只青玉白瓷大碗,那大碗之中满满登登地装得近半斤美酒。
“松弟说地这是哪里话”徐晖祖端着酒杯,微微一笑,道:“为兄可是听刘福他们说了,若非是你在清华城外出谋划策的话,你所带的一万兵卒,甭说完成偷袭任务了,怕是能够活下来的人都极少要说功劳的话,你当居首功”
“是啊,王爷”右路先锋将军,也是当今大明的兵部尚书金忠,手中端起了一只酒杯,道:“这次下官可是什么事情都没做啊,王爷和元帅大人你们是一路碾压了过去,连根毛都不曾给下官留下,下官等于是白捡了功劳啊”
“得了吧,金大人”徐晖祖看了金忠一眼,笑道:“这次就你金忠冲得最猛,如果不是本帅拦着你,怕是连安南的那些山林都会被你给烧了”
“嘿嘿,临出南京的时候,万岁爷就曾经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与其杀戮威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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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斩草除根来得方便”说起来,他金忠也算不得正宗的明人,他原为蒙古王子,也就是朱棣在北伐之时赏识他,收了他。
“行了,你们几个也别光说本王的功劳了。”朱松有些无奈地看了徐晖祖和金忠一眼,继续说道:“今日咱们可是大宴官兵,城里城外的兵将们全都聚在一起开心地吃肉、拼酒、聊天,今日咱们只管开宴会,其他等过两日再说,可好”
一众文武官员彼此相视,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他们也认同朱松的话。
正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除了广西的那些文官高层之外,其他的一众人全他娘地是酒篓子,一个个见着美酒那就走不动道了,非得喝个尽兴不可。
就这样,乐平知府衙门从上午巳时就开始召开宴会,一直到了午夜丑时才总算是结束了,一群人喝地那叫天昏地暗啊,纵然以朱松的酒量,中途都吐了好几茬儿,到后来自己怎么躺下的都不晓得了。
翌日过了午时,朱松总算是清醒了过来,不过脑袋瓜子还是昏昏沉沉的,连他自己都不晓得昨日究竟喝了有多少酒。
连喝三大碗醒酒汤,再加上在院里打了两套拳,朱松总算是恢复了精气神。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府上的厨子做了几样清淡的小菜,还有药膳粥,都是温胃养胃的良膳,由韩青山亲自给朱松送到了厢房之中。
第三日的时候,朱松等大明军中高层,重新抖擞精神,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休息、宴会都过去了,剩下的时间要办正事了。
朱松的厢房之中,此次征讨安南的明军高层,全都在列。
朱高炽这两日在忙活军营中的事,他坐在一张红木椅子上,对朱松道:“松皇叔,眼下我大明与安南的战争已经结束,接下来,您看要如何安排”
说实话,离开南京城到现在,已经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甭管是皇亲国戚,还是金忠他们这些军中将领,都有些想念家中的亲人了。
别人或许不会问朱松这个问题,但是朱高炽做为太子,可没有这个顾虑。
毕竟,虽说眼下战事已经结束了,还有很多工作必须去做。好在朱高炽、朱有爝他们这些太子、郡王的在军中都是小职位,就算处理事情,两日的时间也能够处理个差不多。
再加上什么发送捷报,呈报战损,抄送有功之人的名录像这样的事情,自有军中的司马、文书来做,反正他们早就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也方便。
听到朱高炽的问话,大堂中其他坐着的军中高层也全都竖起了耳朵,打算听听朱松会如何安排。
“能做什么安排休息够了,也吃够了、喝够了,不回京还能干嘛怎么着,你还想在这乐平府待个十年八年的啊依着叔的意思,明日大军便开始休整,并且写折子奏禀万岁,三日之后咱们就回南京城”
听到朱高炽的话,朱松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无所谓地说道。
“啊,三日之后就回南京吗”
听到朱松的回答,朱高炽他们几个小家伙还没说啥,倒是徐晖祖、金忠他们他们全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朱松。
“嗯我说你们怎么都是这副表情啊不回南京还干嘛”朱松瞧见徐晖祖等人均是一副惊讶的面容,不由得开口说道。
“没,没什么。”金忠连忙矢口否认,“只是没想到王爷会这么急着赶回去”
“嗨,这有什么啊”李元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道:“想必四皇兄也在南京等着咱们的消息呢,与其留在这里,不如直接回南京,与四皇兄当面讲述。”
听到这个答案,徐晖祖等人全都面面相觑,不过也只能由着他了,谁叫人家是韩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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