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缇帅牟斌！
廷议第一事，就是“南苑猛虎案”！
因为这是“刺王杀驾”的第一大案，关乎到皇帝陛下的安危，任何军国大事都要给此案让路！
而这恰恰也是文臣缙绅借机发难，一举铲除八虎阉人的绝佳机会，所以老首辅刘健直接就将此案摆在了台面上来！
听得“南苑猛虎案”这几个字，小皇帝和汤昊也是脸色微变。
他们都明白，文臣缙绅要开始发难了！
小皇帝能不能守住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权柄，就看接下来当如何应对了！
英国公张懋脸色微沉，他还站在台上主持经筵，所以并没有前去参加廷议，或者说他现在也没有资格去廷议。
大都督这个名号，嘲讽意味多于实际意味，因为五军都督府早就没有了实权，一切大小权力几乎全都被兵部给夺了个干净！
群臣满脸错愕地看着牟斌，就连内阁三位阁老也不例外。
牟斌一脸为难之色，正准备开口。
“幕后主使”，这四个字，小皇帝咬的极重！
“缇帅，查到了什么就说什么嘛！”
大明王朝的廷议，也是很有意思。
牟斌叹了口气，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小皇帝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对张永难免有些失望。
他又不是什么蠢货，方才小皇帝那故意一嗓子，简直敲打得不要太明显！
不是缇帅牟斌要保刘瑾、张永等人，而是皇帝陛下要保住这些阉人！
既然如此，那这位缇帅的话，就不可再信了。
“幸而祖宗保佑陛下无恙，否则咱家万死难赎其罪！”
这种事情，说得越多错的越多，所以不如不说！
反正正主儿就在这里，你们自己个儿问他吧！
刘健直接看向了台上的干清宫总管太监张永，也是此次“南苑猛虎案”的主要嫌疑人之一。
“童壮就是南海子里面的海户，咱家提督南苑后，见这孩子聪明伶俐，所以提拔他做了管事，还收了他做干儿子，对他也算是恩重如山！”
他牟斌是锦衣卫指挥使，是天子亲军锦衣卫的统领。
人家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你怎么不说自己有几厘米长？
对方可是内阁首辅啊大哥，恨不得将你抽筋剥皮那种！
这要是刘瑾的话，面对老首辅刘健的逼问，别说这么老老实实地回答了，那条疯狗可以变着花样地阴阳刘健。
“缇帅，究竟怎么回事？”
“元辅，童壮早已畏罪潜逃，现如今下落不明，锦衣卫正在全力追查，也发了海捕文书！”
“可是咱家没有想到，这孩子不知是受了何人挑唆怂恿，认为咱家是想让他入宫做宦官，这才会对咱家心生不满，并且暗中谋划了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说实话，牟斌不想这么做，放过一个恶人，冤枉一个好人。
这是宫里面的事情，他牟斌管不着，也懒得再废话。
这一点，张永远远不如刘瑾！
勋贵武臣因为没有实权，所以直接被驱逐了出去。
张永感受到了这些文臣的锐利目光，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但是，问题在于，今日上朝之前，皇帝陛下提前召见过牟斌。
小皇帝让他这么做，他若是不这么做，那就是抗旨不遵，日后少不了会有杀头之罪！
所以，牟斌沉默了，陷入了沉思。
按照皇帝陛下的意思，刘瑾不能死，所以南苑猛虎案的主谋，不能是刘瑾，只能是那个“畏罪潜逃、生死不明”的童壮！
老首辅刘健目光锐利地盯着牟斌，见这位缇帅这般表现，心中顿时生出了些许的不安。
“缇帅，此案内情如何，查清楚了吗？”
你牟斌可是朝野皆知的正直之人，怎么可以如此公然维护那刘瑾、张永等人？
傻子都看得出来，此案分明就是这些宦官阉人内部出现了矛盾，不惜拿小皇帝做局，也要铲除对方争权夺利！
结果你牟斌这位缇帅，查了半天却查出来了个这么个所谓的“真相”，如何让人信服？
这是在敲打他牟斌啊！
“诸位大人，南苑猛虎案已经查明！”
但是，这太监只能是司礼监的太监，比如现在坐在桌子前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陈宽。
老首辅刘健深深地看了牟斌一眼，满眼都是痛心之色。
张永这个忠奴，就适合老老实实地做他的干清宫大内总管，撕咬外廷文臣这种事情，他是真的不擅长啊！
但是，这是小皇帝的意思，他又能怎么办呢？
牟斌的一切行为，都要以皇帝的意志为准！
刘瑾最大的本事，不只是能够哄得小皇帝开心，而是他足够聪明足够疯癫，可以成为一条小皇帝放出去撕咬文臣缙绅的恶犬！
刘健一句话，将矛头对准了张永。
“不用担心什么，这一次朕也很想知道，策划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张永这番话说得不好也不坏，就是标准的推脱模板。
“至于童壮为何会对张大珰心生不满……”牟斌直接看向了一旁侍立的张永，没有继续说下去。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不管小皇帝如何维护，这一次刘瑾、张永等八虎阉人必死！
“缇帅，那童壮现在何处？他又为何会对张永不满？”
李东阳也察觉到了情况不对，下意识地追问道。
牟斌闻言神情一黯，哪里还不明白皇帝陛下的意思。
他此刻有些挣扎与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但是除了满朝缙绅外，廷议的时候必定会有太监在场。
“幕后主使乃是南苑管事童壮，因他对南苑提督张永不满，所以才会私自伪造了张永的调令，从养虎巷调来了一头恶虎，意欲对陛下不利……”
是以他这位所谓的大都督，不过是个虚职罢了，就算他强行去参加廷议，这些个文臣缙绅也不会把他当回事！
接下来，能不能挡住文臣缙绅的发难，就要看小皇帝自己了啊！
老首辅目光流转，直接看向了锦衣卫指挥使牟斌。
台上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赫然正是来自小皇帝。
昨日拷问了刘瑾一番后，皇帝陛下当即命他率缇骑将刘瑾一干党羽全都给缉拿归案了。
比起刘瑾来，张永是真的差了很多！
一时间，小皇帝无比怀念刘瑾。
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先前汤昊“舌战群儒”的时候，也不说帮着汤昊一起对付文臣缙绅。
牟斌听到这话，眉头顿时一皱。
牟斌平日里不会上朝，但是今日不一样，涉及到南苑猛虎案，他这个亲手督办人也不得不来。
这是皇帝的态度，用宦官阉人制衡文臣缙绅，也是文臣缙绅默许的规矩，确保朝廷运行机制。
汤昊和小皇帝听后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失望。
现在文臣缙绅都将矛头对准他了，他张永还真能老老实实地顺着人家的话回答！
但是，该问的还是要问。 不让缇帅将话说明白些，他们不好借机发难！
“张公公，那童壮何许人也？怎会会伱心生嫌隙，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没错，就是失望！
这张永水平还是太差了些，或者说他未战就先怯了！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或者说他张永唯一的生路！
必须要将此案主谋咬死了是那个童壮，否则不但刘瑾会死，他们这些太监一个都别想跑得了，全都会被文臣缙绅给杀光诛尽！
这可是自己的小命啊！
张永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诚如野人汤昊所说，刘瑾这条疯狗用起来是真的很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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