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山节制使李光道和镇营将金全石,真的是将心放在嗓子眼里度日啊,既怕躲在城里的毛文龙队伍哗变暴动,更怕城外的建奴逼城进攻。
哗变的乱那是疯狂和没有理智的,他们对一座城市的破坏简直就是最彻底的。
建奴破城的结局是不敢想象的,他们一定要杀光城内所有的老少,抢光所有的女子财帛,掳掠走所有的男子,只要被建奴破了的城,便是一个鬼域,一个几十年再也难以恢复的。
但害怕有什么用?大明的毛文龙就是大爷,赶走?想也别想。
女真建奴不进攻?吃了亏的建奴就没有不找回场子的习惯,不进攻屠城,不拿下毛文龙的脑袋,那就是出了鬼了。
左一个城破是死,右一个哗变是死,总而言之,两个人互相看向对方,都已经是供在神龛里的牌位了。
不过这些暂时都是次要的,紧要的是如何将现在这里的状况上报给议政院,上报给国王,请国王能理解自己违抗了圣旨的苦衷,能够获得议政院和国王的恩典,在自己等死后,不要株连了自己家小,臣,是被逼滴。
结果正在两个人栖栖遑遑的时候,毛文龙的小跟班,就是那屁大的侄子毛承龙欢叫着直接冲了进来,对着两个人手舞足蹈的大声通报:“我大明军队击败了建奴镶蓝旗,阵斩大金五大理政大臣安费扬古,现在我们整队出击,追击建奴去,我家伯父,不,是我家大帅说了,让你们俩个好好的看家,好好的照顾我们留在城里的百姓将士,准备牛羊酒肉,等着回来庆功。”
于是,就在还没弄明白事情的两人想要详细的问下的时候,这个半大小子已经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子了。
于是两个人就互相狐疑的看了再看对方:“刚刚,那个上国大帅说什么?”李光道掏着自己的耳朵,不确定的问金全石。
“似乎他在说,击败了建奴镶蓝旗,阵斩大金五大理政大臣安费扬古,现在他们整队出击,追击建奴去了。”
李光道就哈了一声:“吹大气都没了边了,就他们这群被人家撵的和个兔子一样的难民,还击退建奴,还阵斩大金理正大臣安费扬古,他就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吗?”
“是,是,是,他们也就敢在咱们面前人五人六的。”看到脸立刻黑下来的节制使,金全石立刻明白,这样说是在矮化自己,于是就要解释一下,当刚刚张嘴,就听到安置大明军队百姓的东城突然欢声雷动,而且一阵又一阵激昂的战鼓轰然敲响,一声又一声口号直刺长天。
两个人再次互相看了一眼,李光道就一个高蹦起来:“还看什么,赶紧看看去啊。”
金全石立刻跳起来往外就跑,李光道看他跑出去了,猛的想起,要是真的毛文龙出征,自己不去送送这个瘟神,说不定回来就又是一番指责,于是对这手下仆人连连大喊:“快快,备肩舆,赶紧抬我去明军军营。
手下仆人立刻一阵手忙脚乱,在大人的跺脚喝骂催促中,抬了老爷一阵风一样向明军的营地冲去。
一到了明军的营地,立刻就被那火热的场面所震撼了。
明军临时安置的地方已经成了欢乐的海洋,上万的明军以及他们的百姓都在欢呼,都在奔走相告,将这巨大的好消息在不断的从复着,告诉每一个他们遇见的人,然后就一起互相施礼恭贺。
不怪百姓将士们如此欢呼,建奴退了,自己这些人颠沛流离的逃亡路算是走出了希望,自己这些人算是活下来了。活下来,就有了回归故土的希望可能了,在这个乱世里,能有希望回归故土,将一把故土灵魂埋在祖宗的坟茔地里,怎么不让人喜极而泣?
看到这样的状况,李光道的心不但没有半点喜悦,反倒是沉重的,原因就是,如果这次真的逼退了建奴,真的让安费扬古阵亡在了自己的象关,那么迎接的将是建奴大金疾风暴雨一般的反扑报复。而毛文龙如果依旧瀛弱不能战,他就会依旧跑路,或者往后跑向宣川,或者去定州,反正只要不在自己这里,那么建奴来的时候,只要自己表现出足够的恭顺,就可以让一城百姓和自己得以幸免,至于建奴追过去,追到哪里,那就是一个以邻为壑,不干自己的事了。
但要命的就是,毛文龙的军队很能打,那么他就会信心爆棚,就有可能将铁山当成自己的战场,那铁山就将在建奴大金的铁蹄下玉石俱焚,一城百姓,自己一家那就是有死无生。
惦着脚四处寻找着毛文龙的身影,就看到在广场的正中,已经开始有明军站队,而在最前面,那个火红披风,正在唾沫星子四溅发表演说的家伙,不是毛文龙还是谁?而自己的镇营将金全石,正不知道好歹的正在那里陪着毛文龙。
也不用亲信仆人开道,直接挤过欢呼的人群,直接来到里临时的点将台前,扬起脸对着说的正兴奋的毛文龙大声的请求:“毛帅,请借一步说话。”
现在毛文龙真的很兴奋,兴奋在于,自己一穿越,就干掉敌人一个大的,让一个明年才死的家伙今年没过去,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这个穿越这是有改变历史的能力的。既然自己能改变别人的生死宿命,那么自己就有改变自己命运的能力,自己一直惴惴不安的崇祯二年的结局就可能会在自己的努力下得到改变。
有了这样的底气,毛文龙都得意的想:“崇祯二年,不知道是你咔嚓了我,还是我咔嚓了你呢,袁崇焕,别到时候我恼怒起来,我连我自己都害怕,你可别惹我,到时候还指不定是你咔嚓了我,还是我咔嚓了你呢。”
结果正在欢喜中,却被朝鲜的这个家伙拉了出来,当时心中很不快,于是就冷冷的道:“有什么事情快说,我还急着出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