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火绳枪厂,一个长相清秀的大明人年轻人轻巧的翻过栅栏,爬上金华义军火绳枪厂的二层木制大楼的窗台,伸手在窗棂子上有节奏的敲击了几下,然后就听吱呀一声,窗户被推开了。
“哦,田壮士,你来了,快进来,附近有巡逻的士兵,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说话的是弗朗索瓦,而跳进房间里面的年轻人,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是在金华府两次逃脱的贺锦原先的手下田斌。
田斌跳进房间,然后低声问道:“弗朗索瓦,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弗朗索瓦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施罗德总督大人真的派你来营救我们?”
田斌换上一副令人亲近的笑容,“弗朗索瓦阁下,这不明摆着吗,你没有看到你们总督阁下给你写的信吗?那上面可是有你们总督阁下的印信和暗记,如果你连这个都不相信的话,我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他摊开手,一副没有办法的样子。
弗朗索瓦焦虑的在房间里面踱步,唉声叹气一番,一副难以下决定的样子。
田斌冷冷的说道:“阁下,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我已经安排好了,由葡萄牙一百枪兵,一百骑兵,一百火枪手,还有荷兰人的一百殖民地征服者骑兵,以及二十名荷兰狙击手组成的部队已经埋伏在从金华县城到此地的山路上了,一旦塞巴斯蒂安去告发你,他就必然带着人来找你兴师问罪,到时候,以他二百亲卫骑兵的兵力肯定难逃一死。”
弗朗索瓦更加烦闷了,他着急的说道:“那我怎么办?”
田斌神秘的一笑,“你吗,张强一死,他的亲卫骑兵一死,到时候整个金华义军领地必然大乱,而荷兰人和葡萄牙人的海军就会从台州县城外海登陆,先消灭他的舰队,然后占领台州县城,一路北上,打到这里,顺利接受你们这一年多来的建设成果,这么多工厂,二百万子民,还有无数的物资,葡萄牙和荷兰人瓜分金华义军的地盘,你不就不用操心了吗?”
弗朗索瓦还是不放心,“即使张强死了,可他还有那么多心腹,他们每个月有那么多火绳枪,而且塞巴斯蒂安给他们生产了上百门大炮,你们能打的过吗?”
田斌笑道:“怎么打不过?海盗吴六奇的部下都投降了荷兰人,这次他们同样出兵,很多海盗都被荷兰人收买了,他们已经成为了荷兰人和葡萄牙人的子民,教民。
大明沿海,不算郑成功,郑鸿逵等海上巨寇,零零散散的海盗聚集起来也是好几万人,你想想,那么多海盗,他们地形熟悉,同时还和这里的百姓有千丝万缕的瓜葛,他们也许不能正面对抗金华义军的正规部队,可如果全面开花,让他们应接不暇,那能力,那破坏力,可是老大了。”
弗朗索瓦打了个寒颤,那些海盗,他可是深有感受,曾经作为一名葡萄牙水手,同大明水师作战的他,觉得大明水师也许不行,可加上那些狡猾的海盗,他们这些外来的人,不得不撤退。
尽管他们令那些人损失惨重,可以他们少数的几艘战舰,还是不能打败那如蝗虫一般蜂拥而来的无数的奋不顾身驾船撞击而来的海盗,现在,这些海盗将用这种方法对付他们自己的官府,官府这次肯定头疼了。”
“我能做什么?”
“我除了出卖了塞巴斯蒂安这个老朋友,利用他对我的信任骗出了总督大人,我还能为我的祖国做点什么?”
他问道。
田斌道:“总督大人需要你保护好这个火绳枪工厂,以及你教出来的那些大明学生,让他们以后为葡萄牙服务,如果荷兰人想要接管,在这里之前,将那些人弄到葡萄人的壕门镜。”
“好吧,我会去做的,请你给总督传话吧。”弗朗索瓦不再犹豫。
田斌眼里露出了欣喜的眼神,大功告成,这次葡萄牙人可以给自己一个比较高的官位和很多钱了吧。
他扫视了一下房间,这房间不错,而总督府也不错,总督府肯定没有自己的份了,能让自己当一个县城的知县也行。
只要杀死了张强,瓦解了金华义军,葡萄牙人一定不会自己管理这里,他们一定会任用他们这些大明人,哦不,先前自己已经是大清的人了,应该是大清人,就像他们占领了香山,壕门镜以后,很多大明人,甚至大明官员都当了他们的官,自己也行。
他最后看了一眼弗朗索瓦,然后推开窗户,一个鹞子翻身,从二楼直接跳到了办公楼下面的草坪上,然后迅速趴在地上,小心的观察了一番,见监视弗朗索瓦的那些金华义军士兵没有看这里,他迅速的在地上爬了几十步,翻过栅栏消失在火绳枪工厂。
当他从守卫森严的火绳枪工厂逃出来以后,回头看了一眼火绳枪工厂,冷笑道:“这点人,这点布置就想困住我,也不看爷爷当年是干什么的,谁不知道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草上飞,有名的大盗田斌。
可恨的金华义军,可恨的大明官兵,要不是你们,老子还是起义军的一营头领,要不是你们,老子就不会从大清参将的位置上变成丧家犬一般的叫花子,一年半了,苦尽甘来,终于让老子又找到了赏识老子的人了,虽然那些是洋鬼子,可他们也给老子钱,给老子官位,老子照样活的滋润。
带着这样的怨念,他一路潜行,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山谷。
山谷里面静悄悄的,穿过一片竹林,竹林里面是一个小山村,山村外面坑里面堆着大小上百号村民的尸体。
还有十几名驻村民兵,以及几名巡逻的义军兵丁的尸体。
接近村口,他俯下身子,小声学了两声布谷鸟的叫声,对面回了几声,然后就听对面喊道:“对面是谁?”
田斌道:“潜伏者归队,大人。”
“过来吧。”对面几个身影从一片山坡后面走了出来,打头的是一名大明人,身后跟着几名高鼻子,蓝眼睛,身材高大的葡萄牙士兵,他们穿着葡萄牙灰褐色的殖民地军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