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北平。
朱檀坐在马车上想着。
如今的大明,南北方向的扩张其实问题都不大。
毕竟,武力实在是太强了。
而各地这些耐不住寂寞又“踌躇满志”的藩王,总得需要一个宣泄口
就像自己忽悠四哥一样,让他们干脆离开大明故土,外出就藩,真正凭自己的本事去打下一片新的藩地最好。
当然,可以适当给他们藩王真正的权力,譬如军事、经济、人事任免等等。
无论如何,都是华夏苗裔,肉都是烂在锅里的。
燕王可以一路向西、向北打。
蜀王可以向南打。
晋王可以向西打.
整个地球这么大的版图,总够他们分的吧?
也是时候安排马和出海了
心中一边想着,朱檀只觉得一阵头晕恍惚。
自己这是怎么了?
脑中怀着最后一个念头,随后,整个人沉沉睡倒在了他的马车之上。
再然后,一觉醒来,整个人都懵住了。
脑海中涌入的巨量信息告诉自己。
又穿越了!
我的鲁王梦啊!
朱檀心中忍不住呐喊!
这就没了!
朱檀根本不敢相信。
他来到这个世界,首先遇到的就是被人追杀。
在他后面,名叫何文鼎的小公公,手持一柄没有倒刺的铜锤,也被称作“金瓜”,像是一头饿狼一样,紧随其后。
有好几次,他的葫芦差点砸在他的头上,一只鞋也掉在了地上。
一棵歪歪扭扭的大树,吸引了张骥的注意。
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气喘吁吁地说:“你干嘛要追我?我哪里得罪你了?”
何文鼎拿着金瓜,使劲砸,却怎么也砸不到。
他双目赤红,破口大骂:“臭小子,上一次你趁着陛下去厕所的时候,我还打算给你一个教训,现在好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负我的侍女,我要杀了你,愧对先帝和皇帝。”
这是什么情况?
朱檀脑里发出了一声嗡鸣。
你以为你是皇帝吗?
经何文鼎这么一说,朱檀的脑子才算完整了一些。
时间回到明孝宗朱佑樘的妹夫张延齢那里,这一世,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他的皇叔,可不是一个好东西。
但他的妹夫是皇上,他的妹妹是皇后,他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混蛋,专门做一些没有屁股的事情。
就在刚刚,张延齢看到了一个美貌的侍女,动了歪心思,威胁她和她发生了关系。
没想到却被何文鼎给发现了,于是就有了一场追逐战。
朱檀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泪流满面。
这才刚刚传送过来,就被一口大锅给砸中了,这也太倒霉了吧!
“贼子,滚开!”
何文鼎大吼一声,一手抓着金瓜,一边往树上爬,大有一副要杀了朱檀誓不罢休的样子。
他虽然是个阉人,但是孔武力气,曾经在战场上打过仗,在体力上,他完全可以压制住一个十多岁的少年。
他们都快要用金瓜把朱檀的头敲碎了。
何文鼎的两条大腿,则是被两名小太监给拉了回来。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肥胖,挺着肚子的小公公,从远处飞奔而来,赫然是朱佑樘身边最信任的小公公李广。
“何文鼎,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不把建昌伯放在眼里!快下车!”
李广浑身大汗淋漓,额头满是汗水。
他也没有料到,何文鼎会如此凶残,连建昌伯都能抓到。
何文鼎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巴掌抽在楚天鲜身上,转身将两名小太监推开,将手中的金色西瓜举向李广:“你这叛徒,欺瞒陛下,罪该万死!”
李广闪身避开,但头上的斗笠却飞了出去,让他一个哆嗦,而后撒腿就逃。
“这家伙是个疯子,给我派人去杀了他。”
何文鼎刚要追击李广,却见楚琵琶从树枝上滑落,手中金瓜一挥,将其拍飞。
这一击若是打中楚鲜的头,绝对会让人血溅当场。
“我没有!”
朱檀连躲又躲,还想要辩解。
何文鼎充耳不闻,手中的金瓜越扔越大,几乎要把楚天的性命都搭进去了。
“住手!”他大喝一声。
一声虚弱的大喝,让暴怒中的何文鼎,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这声音,是皇上朱佑樘发出来的。
朱檀在脑子里面看见了皇上,真的是看见了自己的家人,连忙往朱佑樘的身边跑去。
“妹夫,这家伙想害死我啊!”
李广也冲了上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对何文鼎冷嘲热讽。
“皇上,此人实在可恶,对皇上不敬,还想要谋害皇叔,现在就将他打入昭狱凌迟之地。”
朱佑樘一张脸都被他给吓白了。
何文鼎虽是他最信任的宦官,却对李广极为信任,因为他懂符篆,擅长祭祀。
更何况,何文鼎还在追着他老婆的亲哥哥。
朱佑樘是唯一的一位女性帝王,他对自己的夫人张皇后可谓是宠爱有加。
他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两个姐夫如此的爱屋及乌?
何文鼎握紧了手中的黄金瓜柄,心中也是怒火中烧,说话也没注意到分寸,说道:“前些日子,建昌伯趁着皇上去厕所,居然换上了皇帝的龙袍,趾高气扬,还侮辱了几个侍女,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李广用符箓欺骗皇上,该死!”
朱佑樘用一种爱怜的目光,看着朱檀。
“小孩子心性,无论做了多少错事,都要改正过来,你抢了宫中的武器,还嚷嚷着要杀人,这成何体统?御林军呢?把何文鼎给我关起来。”
在朱佑樘的指挥下,数十名御林军一拥而上,将何文鼎五花大绑。
何文鼎喝道:“皇上,二哥是皇上的亲叔叔,却胡作非为,李广夺了京津百姓的田地,私吞食盐,从中渔利,皇上应当将他们打入大牢,严刑拷打!”
何文鼎的话说完,就消失不见。
朱檀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保护着她的朱有樘。
自己的妹夫,还真是会照顾自己!
朱佑樘的怒气也消了一些,对朱檀和颜悦色的道。
“我会让何文鼎受些罪,替你出一口恶气,别在这里瞎折腾,李广,我看中那一个侍女,随我出去便是。”
李广连连称是,心中对这位皇叔,又有了新的认识。
这宫中的女子,哪一个不是皇上的?
皇帝非但没有怪罪那些被凌辱的宫娥,反而将一个宫娥送给了小姨子,这皇恩之大,当真是无人能及。
朱檀到现在都还有些发蒙!迷迷糊糊的答应了。
一个小宦官替他拾起了他丢失的一只鞋,替他换上,朱檀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
何文鼎的行为,是对皇帝的忠诚,但他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恶人!
今日原本是给张皇后祝寿的一场家宴,出了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没有心思再往下走了。
特别是楚天,垂头丧气的走进了摆满宴席的大殿。
不多时,李广带着一位满脸泪痕的侍女回来。
“伯爷,我把青竹送到您这里来了,这丫头能嫁给侯爷,真是三生有幸,青竹,您还不多谢侯爷。”
朱檀无论怎样也看不到那是修来的福分。
面前的小丫头显然是被吓坏了,浑身都在颤抖。
更让任八千无语的是,任八千看到任八千脸上的淤青,显然是被折磨的不轻。
任八千忽然想到了原主人对青竹的态度,青竹现在的情况比以前还要糟糕,怪不得现在一副老鼠见到猫的样子。
朱檀摆了挥手,转身出了大殿,他需要静一静,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绿竹犹豫了一下,被李广冰冷的眼神盯着,也跟着走了进去。
冥思苦想之下,朱檀终于弄清楚了他现在的状况。
朱檀对大明王朝的历史并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一些重要的历史事件和重要人物。
像朱佑樘,张皇后,就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然后是正德,也就是朱佑樘的儿子,也就是武宗朱厚照。
也有太监,由刘瑾领导。
朱檀顿时停住了步伐,天啊,他果然是坏人。
原来,她唯一记得的,就是朱佑樘!
绿竹没有料到朱檀竟然会停下来,有些失魂落魄的朝着朱檀的后背冲了过去。
她忍不住发出了一道低低的呻吟,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眼中满是泪水。
看到朱檀转过头来,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两条腿都有些无力的想要摔倒在地。
朱檀伸出手来,将青竹的手臂扶了起来。
绿竹倒吸一口凉气。
朱檀挽起青竹的袖子,却是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不像是原来的样子。
一想到这是原主的福气,自己却要承受,朱檀就觉得恶心。
他想到了什么。
小舅子朱佑樘,眼看着时日无多,又与侄子明德闹得不愉快,日后正德皇帝登基,岂不是要天下皆知?
即使还是靠着妹妹张皇后撑着,正德那厮活得也不长久,才三十岁不到,就一命呜呼了。
第二次继位的是著名的明朝。
朱佑樘和他的家人,都被他打得落花流水。
作为朱佑樘的妹夫,正德的叔叔,他怎么可能有什么好结果?
就算是当了恶人,也不可能过上几年好日子!
这一路行来,朱檀也是想到了许多事情,越是这样,越是感觉到不对。
他如不救自己,虽然可以享受这段时间的安宁,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凄惨无比,甚至有可能丧命。
自己这一世,竟然被人砍了头,实在是太惨了。
朱檀还没有来得及整理自己的思绪,便被吓了一跳,因为他已经来到了建昌伯府的门前。
张威的身边,还跟着四十多名下人。
每个人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张威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走到朱檀身前,喝道:“伯爷,这周彧不知好歹,竟然敢和伯爷争夺庄田,我挑了数十号人,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将他拿下。”
朱檀想了想。
这才想起来,周彧可是长宁侯,周太后的亲哥哥,与自己同为皇室成员。
可是周太后的亲哥哥已经是老黄历了,所谓物是人非,物是人非,不复当年。
这也是原主看上周彧的田地,起了觊觎之心。
这都是些啥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群人|渣!
不等朱檀多想,便有三五十人从街道上跑了过来,领头的是长宁伯府上的一名家丁。
张威不等朱檀说话,便领着建昌伯府邸里的强壮家丁,手持长杖,上前相助,让朱檀见识到了一次古人打架斗殴的场面。
两人各持一根棍子,虽然没有流血,却也有流血事件发生。
很显然,张威占据了优势。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周彧的家丁就被打得落荒而逃。
有的则是四肢尽断,倒在了地面上,痛苦的呻吟着。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楚天隐隐听见这些人在议论,说他们是在互相攻击,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分明就是对古老而活跃的社团的评论,顿时一阵天旋地转。
张威将周彧的家丁都打发走了,这才领着几个人回去领赏。
“伯爷,周彧的人也不怎么样,明日我便将庄子拿下,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朱檀看了一眼张威等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些人当中,有好几个都是带着伤疤的。
他记得这些人都是小混混,仗着自己的身份,就没少做坏事。
朱檀还能说什么?
自然是将张威他们夸了一顿,然后又让张威去请医师,让他看看青竹的情况。
他的大脑还有些混乱,所以也没办法。
张威看到绿竹的美貌,还以为朱檀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便笑呵呵的应了下来。
朱檀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不久,便有太医前来查看绿竹的情况。
一看到绿竹身上的伤口,大夫就明白他不是被人掐了,就是被人掐了一把,也不敢多看。
给她配了点药膏,就匆匆离开了。
仿佛将建昌伯府当成了龙潭虎穴一般,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免得被人揍一顿。
只有朱檀一个人,才能够为青竹上药。
等他看见绿竹身上的伤口时,不由暗骂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个色狼。
可想而知青竹有多难受。
只可惜,这个黑锅却落在了他的头上,他必须要承担这个责任。
朱檀又将目光落在绿竹的脸上,这才认同了原主人的眼光。
绿竹才十四、五岁,却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当她上药的时候,那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在处理好绿竹的伤口之后,朱檀便开始独自思考自己的问题。
虽然建昌伯现在仗着自己妹夫妹妹的势力,在京中呼风唤雨,荣华富贵。
不过,以他对未来的了解,他很清楚,这样的荣耀,不会持续太久。
一旦朱佑樘和他的儿子死了,他这个皇叔也会落得个凄惨的结局,甚至会被抄家灭族。
朱檀说得一点都没错。
到了明朝,嘉靖皇帝一家老小都被他杀光了,没有一个人逃掉。
朱檀在房中走来走去,他对其他的事情并不了解,但他却很明白,要想让自己过得更好,更好的生活,就必须要靠皇帝和他将来的侄子正德。
朱佑樘虽然对自己的姐夫很满意,但正德皇上似乎并不喜欢自己的叔叔,所以,他需要改变一下自己的想法!
吃饭之时,朱檀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看法,那是真的很堕落。
二十多种美味佳肴,他一个人就吃了个精光,让他这个普通人看得津津有味。
更可恶的是,他身边还跟着七八个如花似玉的美女,让他为所欲为,这让他如何受得了?她的弱点被人抓住了。
就算是吃饱喝足,也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与此同时,朱檀也注意到,那些服侍着他的美丽女子,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们端着碗,端着酒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任八千忍不住想到了原主对付那些漂亮女人的方法,心里暗骂自己是个色狼,觉得自己的原主人肯定是个神经病。
饭后,朱檀还拟定了一套大体上的自救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