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山城外的山林里,一支“溃兵”逃命似地奔跑,虽然看起来队伍很乱,但仔细看看却不难发现这伙看起来仓惶逃窜的溃兵却保持着某种纪律。
他们每前进百米就会留下两个斥候密切注意后方情况,这种斥候足足又十几批之多,等到一定时间后最后面的两个斥候就会向前面两个斥候传递消息,在接替前面两个斥候的位置后,前面两个斥候再向他们前面的两个斥候传递消息……如此一来那伙“溃兵”就能轻松地知道后方的情况。
在山林中的一座亭子里,几个人坐在里面的石凳上悠闲地喝茶,旁边几十个拿着刀的壮汉小心戒备。
“大人,来了……”
曹斌话音未落,“溃兵”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片刻后就来到了亭子外面。
马培哲和刘柱走进亭子里,气喘吁吁,曹唯笑道:“先喝杯茶再说。”
“谢大人!”
两人端起桌上已经备好的茶水一口喝尽。
马培哲擦了擦嘴巴,道:“大人神机妙算,本山城的守将真的没有追过来,此人我认识,名叫千叶野吉,是千叶氏族的大公子,当初我在西园城做生意时曾经远远看过他一眼。这位千叶公子属于鼻子朝天的那种,除了他自己谁也瞧不起……”
“此人领兵如何?”
刘柱笑道:“大人,他哪里会领兵啊,属下带着千余人与其交战,战后假装溃逃,这个千叶家的公子只知道在后面追,连派兵侧翼堵截都不会,他手下的那些人穿着甲胄,跑得不快,所以只能跟在咱们屁股后面吃灰,追了三里地就回去了。”
“不过……”
刘柱止住笑,眉头微皱道:“不过穿着甲胄的武士确实很难对付,他们全身包裹地严严实实的,寻常一刀砍下去只能在甲胄上留下些许痕迹,若是真的与其交战,恐怕会吃亏不少……”
曹唯点点头,道:“所以本官才不想与其交手……刘柱,你明日继续带着将士前去叫战,还是像今天一样,刚一接触就跑…嗯,就像一只苍蝇一样,他不出来你就过去烦他,他带兵出来你就跑,城外就是一片山林,他们骑不上马就追不上你们……”
“是,大人!”
马培哲犹豫片刻,道:“大人,若是千叶野吉不理不睬该如何是好?”
“马老哥,骂人你会不会?”
马培哲点头道:“会一些!”
曹唯掏掏耳朵,道:“骂一句听听。”
“你大爷的!”
曹唯不满道:“这算什么骂人,你附耳过来,本官教你骂人,若是千叶野吉不出来,你就在城外一直骂……”
足足一柱香后,马培哲神色古怪地看着曹唯,久久不语,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么一个大人物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污言秽语,将人的母系十八代都骂遍了还不带重复的。
哪怕是市井上的泼皮无赖恐怕都要甘拜下风,那些骂人的话真的让人难以启齿,但是如果骂出来的话……也真他娘的酣畅淋漓,神清气爽。
“大人……”
犹豫片刻后,马培哲小心问道:“大人以前是做什么的?”
“不是说过吗?本官是宁王世子朱拱椽,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大人……”
马培哲神情幽怨,道:“就算我不刻意去打听,但耳朵总还是管用的,私底下那么多人叫你曹大人……我又不是一个傻子,皇亲国戚姓朱!”
曹唯认真道:“马老哥,你一定记住了,无论以后谁问你本官的身份,你都要说本官是朱拱椽。
本官也不怕瞒着你,顶着这么一个名头做事,日后即便出了事也能推诿扯皮过去,你也知道本官在这倭国做了什么事,日后若是朝廷追究下来……终究是不太好的,你明白吗?”
马培哲点头道:“我晓得……不过,大人那天晚上跟我说的话都是假的?被陛下看重也是假的?”
“那倒不是,除了身份以外,其他都是真的。”
“那就好,那就好……”
马培哲舒了口气,在他看来,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曹唯被皇帝看重,就不会出什么事,这次在倭国抢了这么多金银财宝,皇帝就更加不会动曹唯了。
至于那什么宁王世子朱拱椽,不过是一个替罪羊而已,只是不知道他哪里得罪了大人,但既然大人肯用他的名号,想必是不惧怕他的。
不得不说,对于曹唯的做法,马培哲佩服不已,这种坑人手段简直令他耳目一新,日后若是也做了什么不法之事,要不要也推一个人出来顶缸……
马培哲又想起曹唯刚刚教他的骂人的话,看了曹唯一眼,忍不住问道:“我还是想知道大人以前是做什么的?”
“读书人!”
“大人真的要这么侮辱读书人吗?”
……
……
千叶野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当他看见一具白腻的身子躺在自己身边时毫不犹豫地侧身压了上去,然后用身下的银针在她身上猛扎了十好几下,一阵丢盔卸甲后软软地躺在女人身上像一堆烂泥。
“少将军,贼军来了!”
千叶野吉听见门外叫喊,连忙起床边穿衣服边往外走,他打开房门,问道:“来了多少人?”
藩士回道:“和昨天一样。”
“丰臣顺义竟然这般卑微无耻,自己不敢与本将军交战,竟然派遣手下来送死,走,随本将军迎敌!”
……
大半个时辰后,在本山城外十里处,千叶野吉看着越跑越远的敌军气喘吁吁,对身边的藩士道:“这群人只知道逃跑,根本不配称作武士,下次他们再来叫战,不要搭理他们……”
“是,少将军!”
千叶野吉心里恼怒,敌军来城门前叫战,等到他领兵出战时却跑得比兔子还快,而且逃跑的地方又都是山路,根本骑不了马。与其徒劳无功,还不如不管。
第三天!
“少将军,敌军在门外叫战,说千叶氏族都是卑微的猪猡,主母是卑贱的歌妓,猪猡和歌妓苟合生出来的都是杂种,还说……”
“够了!”
千叶野吉一掌拍在桌子上,大怒道:“随本将军杀光这群猪猡!”
……
一个时辰后,本山城外十五里,千叶野吉看着前方越跑越远的敌军气喘吁吁道:“只知道逃跑,根本不配称作武士,下次他们再来不要劳烦本将军了,骂就让他们骂好了……”
第四天!
“少将军,敌军又来了,有一个自称是丰臣顺义的人点名要挑战您……”
千叶野吉放下手中的酒杯,大笑道:“丰臣顺义终于肯出来了吗,好好好,只要杀了他城外的贼人就不足为虑了……你去将阿久津小姐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