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宁远大战(七)
“父汗,父汗,不是儿子无能,实在是这宁远的城墙太高,今个下午,儿子的镶蓝旗整整登城十八次,十八次啊!全都让那些南蛮子仗着人多给挤下来了,儿子身边的巴牙喇都阵亡了十个。”阿敏跪在努尔哈赤面前哭丧着脸为自己开脱着。
努尔哈赤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侄子,怒喝道:“嚎什么?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挫折就变成了这副德行,看来你们是胜仗打得太多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打仗了?”
皇太极连忙插话道:“父汗,儿子愿意带着正白旗的勇士冲上去,看看这些南蛮子到底和往日有什么不同?”
努尔哈赤摇摇头:“镶蓝旗折损了差不多一个牛录,仗不能这么打,咱们旗人不能就是长于野战而不善于攻坚,这几年又没战事磨练,这点就显得尤为突出。你带正白旗上去也不过是多丢点人命在城下罢了。”
“那怎么办?父汗!咱们派进去的五十个包衣奴才就曹锡远一个逃了回了,这过去指着内应开门行不通啊”二贝勒代善急道。
努尔哈赤笑了笑:“这攻城战的办法多了去了,让你们看三国看了那么久,到头来你们就学到派内应开城门这一招啊?”
“儿子们愚钝,还请父汗明示”代善十分谦恭的弯腰道。
努尔哈赤看了看远处锦旗招展的宁远城道:“这么长的城墙,若是我们来一次夜袭,想必会是很精彩的事情,莽古尔泰!”
“儿子在!”莽古尔泰大剌剌的站了出来半跪道。
“命你组织正蓝旗五百名敢死的勇士今夜子时登城,打开城门后,大军即可杀入。”努尔哈赤沉声道。
“喳!”莽古尔泰打了个千就立刻出去布置人手了。
皇太极看着莽古尔泰兴奋的背影和阿敏脸上一副轻松的表情,立刻沉思起刚才父汗的命令起来。这几年父汗明显是老了,这人一老就会多疑,连二贝勒代善这种宗室里出了名的老实贝勒都受到了父汗的打压。这阿敏和莽古尔泰受打压的次数自然也就不会少了,自己到是没受什么打压,这一来是自己做事谨慎,二来在八旗中,正白旗成军较晚,而且最先是被父汗处死的大贝勒褚英统帅。这大贝勒死后,正白旗一分为三,自己不过是其中一份,还是最小的一份,18个牛录,这么些年发展下来也不过25个牛录,所以并不是很招父汗忌讳。
父汗怀疑儿子们也就罢了,自古天家无父子,儿子们渐渐大了,变得愈发强壮了,就注定要从父汗的骄傲变成父汗戒备的对象。但是最让皇太极隐隐担心的是,父汗对大妃阿巴亥所出的三个儿子阿济格、多尔衮、多铎的宠爱已经超过了一般的程度。
这次出兵之前,父汗更是加封这三个弟弟为贝勒,要知道努尔哈赤诸多儿子中许多还只是贝子,比如去年耀州之战中被俘虏最后被送去京师处决的四贝勒汤古代,其真实的爵位不过是个固山贝子。而这三个小贝勒中年纪最大的阿济格不过二十一岁,多尔衮不过十四岁,多铎更是只有十二岁。父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诸子中心机最深的皇太极不由得不多想一些。
大妃阿巴亥这几年很得父汗宠信这是肯定的,父汗不会是打算把他自己手里的上三旗给这三个小的吧?那等父汗百年之后,这汗位还不得是这三小子中一个获得啊!
皇太极的担心后来还真的成真了,历史上努尔哈赤确实是在死前把这三个小子任命为上三旗的旗主了,然后,然后就突然挂了,估计再多给努尔哈赤一年时间,他可能就要学金正日传位小儿子了。
皇太极想到这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可不光是兵力比别的旗多,那装备,那战斗力都是八旗中最强的存在。这父汗若是宠爱小的可怎么办?这样的事情在满蒙诸部中可不少见,大家可不兴汉人那套立嫡立长的玩法,谁手里的刀子够硬,谁够凶够狠谁就是老大!
靠,不行,晚上我得去找代善、莽古尔泰、阿敏他们商量一下这个事情该怎么办?皇太极暗暗下了决心,可不能由着父汗胡来。
北门城楼子上,祖大寿刚刚送走了袁大人一行,又累又饿的他让亲兵祖宽把自己的铠甲揭开就在这城门楼子里休息。这个时候吴襄和祖大寿的弟弟祖大乐,祖大弼纷纷吵扰着进来了。
“吵什么?”在等着祖宽去弄吃食的祖大寿十分不快的问道。
吴襄还没开口,祖大弼就吵闹开了:“大哥,俺说咱们打了一天了,留些人马回营休息,城头留些人手守夜就是了。可妹夫不听,还说建奴会夜袭,要俺说,这兵营离城不远,真有敌军夜袭,俺亲自带人杀上来就是了。”
祖大寿看了看自己这个弟弟,这厮虽然是自己的亲弟弟,生性却和自己无半分相同。精于骑射不说,身手也不是一般的了得,当初兵败广宁就是靠这个弟弟打头阵从建奴阵中杀出一条血路自己才得以逃出升天。历史上,祖大寿若是没这个绰号“祖二疯子”的亲弟弟,根本不可能成为满清打了二十年都不死的辽东小强。
上次在参政府,张振岳和祖大寿起了冲突,这个祖大弼就嚷着要手刃了张振岳,如果不是祖大寿劝说,以这小子的暴脾气真的可能就去找张振岳的麻烦了。
所以对这个弟弟的要求,祖大寿还真不能等闲视之。
“可若是清军夜袭上来,丢了北门当如何?”吴襄很是担忧的说。
祖大寿想了想对吴襄道:“今日大家确实辛苦了,这样,妹夫,你挑八百人上来值夜。其余的就随大弼他们下去休息,明日指不定还有恶战。”
见吴襄还是要说,祖大寿摆摆手道:“无妨,我今夜就住在这城门楼子里,你放心好了,去吧!”
吴襄见状,只得叹息一声,转身去执行祖大寿的命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