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崇祯帝黑着脸坐在上首,旁边站着几位不知所措的阁臣,朱慈烺急忙说道“儿臣未得旨意,便擅自前来,还请父皇恕罪?”
崇祯帝脸上虽然有些挂不住,可是还是不想责怪自己的大儿子,其实他也想和儿子商量一下,他也觉得这个儿子见解很独特,所以才暗示王承恩去将朱慈烺找来。
要么王承恩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私自去将朱慈烺找来。于是崇祯帝缓和面容说道:“下不为例,皇儿还小,就该在钟粹宫好好休息,大晚上的到处乱跑算个什么样?”
朱慈烺见状急忙说道“儿臣知错了,以后一定恪守本分,不要父皇操心。”
见到两父子似乎有话要说,一旁的几位阁臣急忙告退,崇祯帝也摆摆手让他们退下了。
王承恩见状,忙将朱慈烺从张翠儿手里接过来,亲自解开外面严严实实的包裹,将朱慈烺放到了崇祯帝旁边的暖座上。
随着王承恩也退出了东暖阁,屋里就只剩下了崇祯帝和朱慈烺两父子,气氛一下就微妙起来了。
现在面临的情况,说实话,都是崇祯帝一手造成的,袁崇焕下狱,祖大寿出走,后金大军还在外面虎视眈眈,值此危难之际,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崇祯表示很尴尬。
因为这一切的结果全都是他一个人造成的,但他是皇帝,是不能犯错的,这个锅是不能背的,面子也是不能丢的。
这就是当皇帝的好处了,做什么事都是没错的,现在的问题是这个锅要怎么解决呢?崇祯帝也没有办法了,一大堆阁臣想了半天也没个好主意。
没奈何,崇祯帝只好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希冀这个聪明的孩子能给他想个好办法,既不损害皇帝的尊严,又能处理好此事。
当然最主要的是要打退后金大军,堂堂帝国的首都长期被外贼围困,这个状况必须要解决,不然大明朝的威严何在?皇帝陛下的尊严何在?
朱慈烺想了想,首先开口说道:“儿臣刚才听王大官说了一下情况,既然祖大寿可以毅然抛弃父皇跑走,这就说明圣旨对他已经完全没有威慑力和吸引力,这些跋扈武将真该杀,竟然视圣旨为无物。
儿臣斗胆,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请父皇帮忙参详是否可行?
儿臣想既然祖大寿是袁崇焕最忠实的手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袁崇焕落狱,作为其亲党的祖大寿肯定惶恐,又怎么会安心带兵打仗?!
他得知消息,肯定会逃跑,那么这个时候就只有袁崇焕这个老上司能够起作用,所以这个时候可以让袁崇焕亲笔手书一封信劝慰祖大寿,应该能将祖大寿劝回!”
“真能劝回祖大寿吗?还有袁崇焕这厮这个时候会替朝廷写信吗?”崇祯帝有些疑惑地说道。
“儿臣不才,愿意一试,请父皇派人送儿臣与袁崇焕见面,儿臣亲自劝说于他。”朱慈烺想也不想就说道。
废话,这不是现成的功劳嘛,袁崇焕虽然有些行事不着调,可是对大明的忠心,那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身为读书人,忧国忧民、忠君报国的思想始终不变。
想到这里,朱慈烺也想继续劝说一下崇祯帝,看看能否挽救袁崇焕,于是说道:“纵许祖大寿返回,可是敌人军势甚炽,辽兵无主,不用交战就会溃散。
不如释放袁崇焕,以安其军心,责成其驱敌出境将功赎罪。这样一来,既可以打击敌军的嚣张气焰;又可保辽兵编制不散。”
哪知还未说完,崇祯帝就愤愤地说道:“袁崇焕狼子野心,罔顾圣恩,居然暗中勾结后金鞑子,实不可恕。绝不能将他放出去祸害朝廷。”
好吧,你说的有理,咱也不敢打击你,就你这样搞,大明朝岂能不灭亡?于是朱慈烺无奈地说道:“父皇说的是,那儿臣就去试试。”
“儿臣听闻,祖大寿孝顺,不管去哪里都带上自己80岁的老母,其母忠义,定能阻止其反叛大明。”
“你认为祖大寿会叛乱?”崇祯帝突然问道。
朱慈烺点了点头,肯定地答:“会。”
崇祯帝又继续问道:“大概多长时间?”
朱慈烺思索了会儿,说道:“不出三天。”
崇祯帝大惊,继续问:“有什么根据?”
朱慈烺详细地向他分析:“袁崇焕刚落狱的第一天,祖大寿会认为朝廷只是找袁崇焕调查相关问题,问题调查清楚,就会放人;
可是如果父皇并没有放人。第二天,祖大寿则还会认为朝内群臣为袁崇焕说情;一旦过了三日,袁崇焕还没获得自由,他就断定圣上之意不会更改,袁崇焕有死无生了。
祖大寿为袁崇焕左右手,功罪一体,袁崇焕既获死罪,他祖大寿的罪责也不会轻,那就只有叛乱一条路了。”
“竖子尔敢!”崇祯帝被气得勃然大怒,在外面的王承恩和一众阁臣都面面相觑,不明白崇祯帝为何突然就暴怒不已。
王承恩有心想进来看看,可是又害怕被牵连,犹豫了许久终究是没有迈动脚步,而一旁的几位阁臣就更没胆量进去了解情况了。
“好,你这就去见袁崇焕,让他写信给祖大寿,劝说祖大寿立即回来击退建奴。”显然崇祯帝害怕了,只好妥协了。
“儿臣还有一个请求,如果儿臣能劝说袁崇焕写信召回祖大寿,能否暂时将袁崇焕从锦衣卫大牢里放出,转移到一个密闭的院落看守起来?这样可以更好地安祖大寿的心。”朱慈烺继续劝说道。
“好,一切就依皇儿所言,父皇让锦衣卫指挥使董琨陪你去吧。”说着崇祯帝就对外面喊道,来人传董琨。
王承恩急忙应下,立即安排人去传口谕了,只剩下阁臣们再次面面相觑,皇上该不会是想立即杀了袁崇焕吧?那样可就糟了。
不一会儿,董琨就来到了东暖阁,崇祯帝将他召进来后吩咐道“骆爱卿,你随大皇子去见袁崇焕,这一路上都听大皇子的吩咐,不得有违!”
“臣遵旨,臣这就去办!”董琨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却是立即答应下来。
于是,张翠儿再次被召了进来,继续负责抱好朱慈烺,出了东暖阁,在董琨的陪同下前往锦衣卫大牢而去。
等朱慈烺走后,崇祯帝也松了一口气,刚才周廷儒等阁臣都劝说崇祯马上下一道手谕给袁崇焕,让他写信开导祖大寿,让祖大寿赶紧回家,不要在外面瞎流浪了,家里需要他。
崇祯心想:我不要面子的啊。于是,崇祯没搭理这些人,可是这些人呜呜渣渣半天,除了这个馊主意,就没有其他办法了,没奈何他只好暗示王承恩去找大皇子,还好儿子终究没让他失望。
这些大臣该杀,关键时刻掉链子,他一个大明天子不要面子吗?堂堂一个皇帝要去求一个阶下囚去劝另一个不顾自己死活而出走的将领,这脸丢大发了。他们真是敢想!
想到这里,崇祯帝又是头疼,可是皇儿真能劝说袁崇焕?祖大寿真能听袁崇焕的?一下子,崇祯帝又患得患失起来。
话说,朱慈烺在董琨的陪同下,出了皇宫,直奔锦衣卫大牢而去,也许袁崇焕可以抢救一下,难说可以劝说父皇赦免袁崇焕,这样自己也就可以成为拯救袁督师的大功臣了。
一路上朱慈烺也在想着如何救袁崇焕,这毕竟是大明朝的大忠臣,也是大能臣,不得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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