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娃他这是目无圣上,他跋扈!”魏忠贤听到这_是愣了一下,旋即想明白此事的关键,立刻暴怒。
魏忠贤的失态,源于心中一直深藏的恐惧,他明白自己能有今日的权势,完全是来自于天启皇帝朱由校的宠信,而越是和朱由校走得近,他越是发现朱由校对于李彦的眷恋,并不因为李彦长时间不在京城,而逐渐淡去。
相反,因为相隔得远,反而让朱由校对于李彦的想念,变得更加迫切,一旦有了烦恼的事情,朱由校经常会念叨起李彦,希望他能够在身边,帮助自己度过难关。
虽然魏忠贤不停地寻找机会,试图离间这种感情,譬如李彦从辽南发过来的信函,大多就给他扣下了,朱由校问到这方面的事情,魏忠贤就说没有收到,而朱由校发往的辽南的信函,也大多被扣下,然而,朱由校发信却越来越多,只是到了后来,时间长了,才逐渐不再写信,但是那份期待,却未尝减弱。
魏忠贤也无法完全阻隔李彦的消息,特别是在李彦身处辽东巡抚这个极其重要的位置上,涉及到辽战,必然要提到李彦,而朱由校又会特别关注李彦。久而久之,倒是让朱由校对辽战特别关注,而辽战形势的逐年好转,又让朱由校坚定了对李彦的信任。
魏忠贤相信朱由校与李彦的关系经过这么多年,经过他的一再挑拨,肯定受到了不少消极影响,然而,一旦两人见面,将会发生什么,他也是不敢保证。
“下旨,申斥李三娃,让他立刻回辽南去,不,就以无故擅离职守为由,罢免他辽东巡抚一职,另外派人去,罢免了他,让他回天津种地去,”魏忠贤尖声叫道。
“魏公公,”阉党中坚分子崔呈秀低着头,声音有些低沉:“李三娃这次以献捷为由,随同他前来的还有一个营三千多精兵。”
“他带了兵?”魏忠贤皱了皱眉头,突然狂笑起来:“嘿嘿嘿,难道他李三娃想要造反?就凭他带了三千兵?”
崔呈秀身为兵部侍郎,对于辽东的战事更清楚一些,当然,他也不会以为李彦凭着三千兵就能够造反,但是对辽系的官员将领,他一直是主张要慎重地,毕竟,那可涉及到十几万大军,兵危战急的。
崔呈秀想了一下。道:“高第高大人尚未前往山海关。李三娃此刻身为辽东巡抚。手握辽东十余万大军。若是动他。恐怕会不太好办。”
“有什么不好办地。一张圣旨。他李三娃就什么都不是了。”魏忠贤桀桀怪笑。
崔呈秀皱了皱眉头:“若是李三娃能够像孙承宗大人一样深明大义。那么就好办了。只怕此人不会那么忠顺。不然。也就不会不等圣旨。突然回返京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通州。”
魏忠贤这个时候才算醒过神来。敢情李彦这次回来。就是有目地地。而他这么强势地出现在通州。能够让他如此做地。无非就是针对他魏忠贤罢了。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魏忠贤冷笑两声。他地原则就是先下手为强:“那就让他进城。但是不准带兵进来。我倒要看看。他进了北京城。还能够翻上天去?”
崔呈秀点了点头:“虽然李三娃统领辽东。他想要进城。也不可能随身带着大军。只是这三千多兵。要是就驻扎在城外。始终是个麻烦。若是到时候罢免他辽东巡抚一职。李三娃拒不领命。届时又当如何?”
“不过是三千兵而已,”魏忠贤阴阴笑道:“等那李三娃被免了巡抚一职,这三千兵就不归他管了,对了,那领兵地武将是谁?我看可以赏他一个指挥使,桀桀!”
崔呈秀为难地说道:“具体是谁,目前尚不清楚,但是李三娃既然心怀叵测,又带这支兵过来,想来统兵的武将,应该是他的亲信。”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倒不信那统兵地会是他李三娃儿子,就算真是他儿子,也有大义灭亲的是不?”魏忠贤不以为然地说道:“指挥使不行,那就左都督,给他封侯,忠义能值多大的官?哈哈哈!”
崔呈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公公说得是。”
“只不过,万一那个将领脑袋不开窍,我们也需要做好两手准备,是不是让京营做好准备,另外就是想办法将这支军队调开,不能调开的话,就下令他们驻在通州,不能再前进了,”崔呈秀说道,心中对魏忠贤的乐观并不以为然,如果李彦带地人那么容易就被收买,那他也太蠢了,还不值得他们如此谨慎。
魏忠贤掌权以后,不但在大内举行内操
一支太监大军出来,而且恢复了太监监军制度,京师统领也由太监担任,譬如骆思恭虽然总锦衣卫给调到了神机营,实际上并不能掌握实权,但是能不能掌握军队,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魏忠贤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是三千人马,不足为患,咱家让京营配合你,牢牢地看着他们,不要有什么幻想,李三娃他要是识趣,就给咱家乖乖回他地辽南,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他要是脑袋让驴给踢了,也就别怪咱家不留情面了。”
能够拿下天启皇帝的老师,辽东经略孙承宗,魏忠贤对于手上地权柄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之前,魏忠贤迟迟不敢对东林动手,也因为孙承宗掌握着兵权,天启四年的时候,孙承宗巡视蓟镇、昌平一带防线,与京师近在咫尺,曾经请求觐见,魏忠贤深感恐惧,因为孙承宗和其他地东林党不同,他是带兵的,名义上他统领着蓟辽两镇地全部军事力量,距离京城很近,随时都可能带兵进京“清君侧”。魏忠贤在天启面前哭诉,终于是下旨让孙承宗返回驻地,不得进京。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魏忠贤一直处心积虑要拿掉孙承宗,有孙承宗坐镇蓟辽,就好像头顶上悬挂了一把利剑,随时都可能落下来。
拿掉孙承宗以后,魏忠贤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能够落下来,也对自己地权势更有信心,更加为所欲为。
至于李彦,虽然同样是辽镇的封疆,但是魏忠贤却并不担心。
一则辽东巡抚上面还有辽东经略、蓟辽总督,而且从以往来看,辽东巡抚的职权给大大削弱了,殊不知李彦和当初的王化贞一样,属于强势巡抚,虽然他由辽南巡抚加辽东巡抚一职,其实还只是管着辽南、东江,但是他对于军队的影响力,却要比王化贞强出更多。
其次,辽东巡抚虽然也是封疆,最多也只是山海关之外的,山海关距离京师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中间还有个蓟镇,不像孙承宗的防区包括了蓟镇,有了蓟镇作为缓冲,李彦即便是想领军进京,也没有那么容易。
至于李彦带来的三千兵,只要不让他们进城,在魏忠贤看来,就不会构成什么威胁,京师三大营,二十四京卫,加上他的内操军,一二十万大军云集,自然不会担心这数千兵马。
虽说如此,李彦的到来还是让魏忠贤和阉党比较紧张,这毕竟是一位掌握着军权的封疆,而且来意不善,同当今圣上有旧,谁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
魏忠贤也打定主意,不管李彦是不是进京,都要千方百计阻挠李彦见到朱由校,并且在朱由校面前,不断诋毁李彦拥兵自重、跋扈地方、克扣军饷、敛财自肥、强抢民女等等一切能够想到的罪行。
虽然,他知道朱由校很反感这些,也不愿意相信,但是只要他,还有身边的人不停说、不断说,焉知朱由校心中不会产生怀?
到了这个时候,魏忠贤也顾不得忌讳什么,索性豁出去了。
通州城北军营,李彦当年曾经随同徐光启在这里练兵,转眼几年过去了,李彦已经成为一方封疆,领军数万,在辽东打出了一片新的天地。
而此时,李彦大张旗鼓地进入通州,进驻当年练兵的故地,也只有徐光启一个人前来拜访他。
李彦当年在京城的时间并不长,结识的官员也不多,随着汪文言的死去,杨涟、左光斗被关进镇抚司大狱,李彦发现自己在京城居然找不到可以信赖的盟友。
当然,盟友并不是没有,多数是华夏社这一系,此时已经特意保持低调,除此以外,就只有徐光启了。
徐光启和天津巡抚毕自严差不多,在党争中都是比较超脱,然而又倾向于东林这一系,他这次来,也只是代表他自己,在这个时候,东林一系并没有人与李彦联络,也可以看出世人虽称东林党,东林其实并无党,这只是一个政治倾向比较接近的一个官僚群体罢了,他们并没有统一的纲领,以及有效的组织。
在东林当中,也有分歧,意见从来都不曾统一过。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在与阉党的交锋中,一败涂地。
“老夫还记得当年练兵,三娃你提出的种种新颖做法,几年过去,老夫练兵无成,三娃你却打造出一支铁军,此番又取得如此大胜,实乃可喜可贺!”白发苍苍地徐光启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由衷地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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