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谦一惊,没想到慕容湘儿如此胆大,居然要向他表达爱意,她平时可没有这样。他想要移动身体,却被慕容湘儿的胳膊搂住了。
“不要动,那个画皮鬼就在不远……”慕容湘儿的声音悄悄地钻进他的耳朵。
于是宋谦不动了,慕容湘儿努着嘴,于他的脸很近很近,只要向前一点就能接触到他的脸颊了。可是,她没有再往前,嘴努起来也不是要趁机吻他,而是一启一合地默念着某种咒语,他听得十分真切。
过了不久,慕容湘儿停止了咒语,脸上露出戏谑的表情,然后松开他的腰,把她的小手轻轻一推。
一团暗红色的人头似的气体从她的手中飞出,疾速地朝着不远的黑暗中疾射而去。这团暗红色的气体形成了一个人头的形状,只是这人头不断地挣扎扭曲着,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惧的场景。
“这是……”宋谦不解地问道。
慕容湘儿神秘一笑,拍了拍手,“最近我的力量有所恢复,所以能施展这个神奇的异术了,这叫肝胆俱裂!专用来吓人用的,可以让对方的眼前产生恐怖的幻象。”她的话音刚落,黑暗之中传来了一阵惊恐地叫声。
“啊!啊!鬼啊!鬼啊!”
黑暗中跑出来一只恶鬼,它脸皮碧绿,牙齿如锯,一双锋利的爪子胡乱地挥舞着,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情景,嘴里胡乱叫着。
“啊!画皮鬼!”坐在地上歇息的安平一见这东西,身上像装了弹簧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连忙来到宋谦的身边。
“不对!”宋谦看着乱叫的画皮鬼,在桥边的昏暗的灯光下,竟然照见了它的影子,于是立即叫道:“它不是鬼!”
“没错,画皮鬼不是鬼。”慕容湘儿在一旁道,“宋谦哥哥,你愣什么呀?快去逮捕他,不然异术要失效了。”
宋谦回过神来,连忙一个箭步,很快就冲到了画皮鬼的身前,手脚并用,将其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并用膝盖压在对方的背部关节处,使其失去挣扎的能力。
…………
南京城的最高行政长官贺天祥,在芙蓉帐中与一个美貌女子正要行那云雨之事,可就在这关键的时刻,他卧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他一惊差点完了,心里那个怒火,自不必多说,于是他噌的坐了起来,大声叫骂:“谁他娘的这么没礼貌,不知道老子在……”话到口中,才知道自己失礼,于是生生止住话语。
“老爷,宋钦差到了。”门外一个男子的声音委屈地说道,他也知道自己不该来敲门。
“什么?宋钦差?”贺天祥一个哆嗦,着实吓了一跳,管家所说的宋钦差,就是当朝天子刚封的钦差大臣,要代天子巡游南方各地。钦差所到之处,可以便宜行事,他作为南京的大官,要说没有犯一点事,那绝对是鬼都不信。
“难道,这宋谦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唤我大半夜过去?”贺天祥想到。
“老爷,宋钦差把画皮鬼给捉住了,现在等你升堂呢。”外面的管家见老爷没有动静,于是又说了一句。
贺天祥一听这话,心里狠狠问候了管家的十八代祖宗几遍,然后连忙去找衣服穿上。
…………
南京衙门。
贺天祥看着下面被五花大绑的恶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了看坐在台下一侧的宋谦,宋谦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说道:“这是画皮鬼根本不是什么鬼怪,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什么?画皮鬼是人?!”衙门外边吵嚷了起来,对于宋谦的言论很是吃惊。这些人都当地的百姓,他们听到钦差大臣将画皮鬼捉了,于是连觉也不睡了,快速地赶到衙门前来看热闹。
贺天祥坐在上面,拍了拍惊堂木,这才让群情激动的百姓安静了不少,示意宋谦继续。
“所谓的画皮鬼是身上穿了一件人皮……”宋谦说到这里,外面的百姓又嚷了起来了,不断地议论着,压都压不住。
“这人皮很特殊,是经过秘法制成的,穿上之后,一看就跟真的恶鬼一样,凶手就是利用这种便宜,杀害了许多无辜的性命。”宋谦说道。
“哦。”贺天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示意衙役将这身人皮剥下。台下被点到的衙役没人上前,虽说这是件人皮,但这段日子画皮鬼的凶名传得满城都是,一想到画皮鬼的残忍,都没人敢上前。
贺天祥愤怒地把惊堂木拍了几下,几个衙役无奈之下只好走上前,解开画皮鬼身上捆绑的绳子,然后两个一人拉住画皮鬼一只胳膊,另一人去寻找画皮鬼的身上的人皮。
慕容湘儿赶紧走来,指点了一番,那名衙役才顺利地将人皮剥开扯下。这人皮如手,就如真的人皮一样,感觉不到什么不同,只是,带有狰狞的脸和牙齿、爪子。
待画皮鬼的人皮被剥下,露出人皮下的面容时,台上的贺天祥和衙门外的百姓立刻惊呆了。
这是一张普通的面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丢到人群之中绝对再难发现他。可是,人们都用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跪在大堂之人。
宋谦把这一幕收在眼中,制伏画皮鬼后,他曾揭开人皮看了一眼,当时幸好有安平在,所以认出了这人。
“凌霄,怎么会是你?!”贺天祥过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
富可敌国,拥有江南第一首富之称,这就是凌霄!
凌霄抬起头,摇了摇,没有言语,又低下了头。
…………
监狱中,灯光昏暗,臭味扑鼻,不是人能待的。
凌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阶下之囚的觉悟,“宋大人,对百姓的戏我已经演完了,说吧,怎样才能放过我?只要你说得出,我就能做得到!”此时的他,透露着一股无法言语的自信,仿佛天下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这股气质将衬托得不平凡了,站在人群之中绝对是人上人,望之敬畏,须得仰视。
宋谦没有说话。
贺天祥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不是他不想说,而不能说。要是换成了别的官,救下凌霄没什么问题,但是宋谦……他已经了解到宋谦成为探花之后的经历,对于宋谦这样的人,他也无可奈何,更何况,现在人家代表了皇帝。一个江南首富又算得了什么?死了一个凌霄,还会有第二个凌霄。
“宋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贺天祥为了打破沉默,随便问了一句话。
宋谦不再去管凌霄,而是回过头,“贺大人,其实这画皮鬼不只一张特殊人皮那样简单。”
“难道,还另有玄机?”贺天祥问道。
“不错,只是这玄机不便当众公开。”宋谦看着贺天祥道。
“明白,明白。”贺天祥点点头,他当然知道鬼神之说是禁忌的话题,当众宣扬,那是杀头的大罪。
“其实,画皮并不是具体的妖怪阴灵,画皮乃是用人皮精心绘制而成的一种法器。但凡披上画皮者,可以颠倒性别,遮掩丑恶,能轻易隐身,混进人群里,做想做的事情,而凡人无法察觉。同时,穿上这件皮之后,主人的身手、力量都会增加。简单来说,一个小孩穿上画皮,就能够轻易打败好几个成年人。”宋谦娓娓道来。
贺天祥异样地看了宋谦一眼,没想到钦差竟然懂得此中门道。
“你还有什么话说吗?”宋谦看了眼凌霄。
凌霄深深看着宋谦,最后叹了一口气,“好吧,你赢了,但我真的想离开这里。”
宋谦闻言,冷笑一声:“杀人犯法,既然进来了,哪里有出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