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爱卿,有多远?”大明皇帝感受着那风吹在脸上的感觉。
于谦站在一旁回应:“万岁,从南京工坊区到南京北码头,这铁路修了五十二里。”
朱祁钰一指窗外:“怕是策马狂奔也就这个速度了吧。”
于谦没回答,他正在思考如何回答。
这时,火车上汽笛用了最大的那一支,拉出一个长音之后,火车再次加速,因为火车已经出了人口密集区,进了直线主路。火车头上的灯一盏接一盏的亮了起来,第二十盏灯亮了又灭了,灭了又亮了。
“可能再加速?”车长问了一句。
负责锅炉的人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大人,眼下怕这个就是极速了。速度倒是可以再提一些,但行首的规矩头三千里只能用这么快,再快怕伤了机器。这机器就象马一样,总要让练一练再大用。”
“恩!那就去上报吧!”车长不能离开自己的位置,这是铁律,他的任务就是指挥这车。
车长心中多少有些遗憾,因为当这车正式的运行的时候就会挂更多的车厢,到时候是拉货呀,会更重数倍,就算是机器练出来了也不可能再尝试一次极限的速度了。一个时辰二百里,极限估计可以达到二百六十里。
唉……。车长心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可没敢轻视自己的职责,去锅炉那里查看了一次,然后告诉负责加煤的保持节奏,不需要再加快了。
此时,大明皇帝是瞪圆了眼睛在看着外面,风速已经吹的脸上都疼了。
好快。快到让人不敢相信,甚至以为自己在梦中。
车上有人过来,在门外得到允许之后进了包厢,躬身站在门边。大明皇帝朱祁钰问道:“告诉朕,有多快?”
“回万岁的话,现在是一个时辰二百里。因为新锅炉没练出来的原因车头还没有尽全力,但以后要是拉上重货的话,也不会再达到这个速度了。与行首院测算的差不多,日后的速度应该是每个时辰一百六十里上下。”
每个时辰一百六十里,就是时速四十公里。
放在现代来说这慢的让人喷了,但放在大明……
火车道两边的百姓欢呼着,狂叫着。他们可以看到一条黑龙喷着烟雾在大地上狂奔着,这巨大的火车比起一匹马的狂奔更有气势,长长的汽笛声之后。是轰隆隆的响声,狂奔的钢铁黑龙呼啸而过。
站在铁路两旁的人甚至看不清这火车的真面目。
只有站在远处的人才可以看得到,这狂奔的钢铁黑龙。
什么是国力,这就是国力。各小邦使节只有一个念头,这钢铁黑龙如果带着重兵,带着大明的巨炮到了他们的家门口会如何?这速度再加上大明借助雷电传音的能力,可以轻松的面对一切敌人。
百姓眼中是狂热,使节心中却是百味丛生。
与大明关系非常亲近的。自然是感觉到快乐的。而瓦刺以及刚刚臣服土鲁番,还有原本野心勃勃的朵颜三卫。他们的心中开始反思,是不是应该与大明的关系更近一步。那么应该怎么作才是正确的呢?
绕过玄武湖,第一个长弯。
速度不减,这样的弯还不至于让火车减速,可车上的人却不同,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离心率的乘客惊呼着。他们感觉自己就要被火车甩出去了一样,死命的抓着手上能抓的一切将自己固定在车上。
别说是乘客就是乘务员都有些脸色发白。
这车要翻了吗?
头一次体会到这种刺激的人心中的感觉绝对不亚于现代人头一次坐过山车那样的刺激。
大明皇帝放声大笑着,这样的感觉就是骑上千里神驹也不会有,这才是大明真正的神器的,抵抗着向外甩的力量。大明皇帝朱祁钰高声问道:“于爱卿,五天五夜可到哈密?”
“臣以为,必到!”于谦感觉到了一种力量,这力量可以将大明推向更大的繁荣。
“传旨,山东、河北、南京,朕要求他们钢产量加一倍。江苏、山西……”大明皇帝兴奋的下着命令,他要大兴钢铁。于谦在一旁请旨:“万岁,臣以为大明皇家第一钢坊,可在两年内增加产量十倍,只需要在资源上偏向一些即可!”
要什么有什么?
无论是高丽的铁矿石,还是其余的什么,首先调运就是了。
于谦知道大明皇帝这个时候有些不冷静,但此时是不能劝说的,只有先以一地作基础,然后内阁议出一个详细的方略来,这才可以完成大明全国大量生产精钢的可能,有些新发展的钢坊,纵然他们产量可以增加,但是质量呢。
要知道,无论是蒸汽机,还是钢轨可不是杂钢可以用的。
特别是巨大的钢轨生产基地就是河北。
一段铁路,只有五十里的铁路,展示了大明强大的国力,展示大明的威严。这五十里路只用了半刻钟多就完成了全部的路程,以平均时速四十公里,跑完这段二十五公里的路按现代时间计算就是四十多分钟。
对于大明人来说,这是奇迹。
步行、拉货的马车,纵然在新修的水泥路上这段路也要走上大半天呢。
纵马狂奔的那是信使,带不了什么重物的。
南京北码头,这里有两个火车站,一为货站,二来客站。货站才是主要的,客站在设计的时候虽然建的华丽,但这么短的路程上大明的官员不相信有人愿意花高价来乘坐这个,当然有急事的话这个却是上上之选。
货车每天十八个班次,白天的时间每个时辰两班,夜里每两个时辰三班。
刚刚停车,那些还有些站不稳的豪商们就拼命的往站台跑去,之前他们听宣传,只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神奇,他们要去租车皮。
没有错,就是叫租车皮。
抢下大量的车皮,什么叫财富,时间就是财富。可以从南京北码头快速运输大量的货物,比起马车要快上许多倍。或许是风潮吧,至少百姓们认可这火车的运输能力,大明的高官们还是冷静的。
眼下,还没有真正到火车让百姓疯狂的地步。
风潮过去之后,在短距离上百姓们还是会去思考,马车便宜还是火车便宜的问题了。
于谦在大明皇帝朱祁钰身旁施了一礼:“万岁,臣以为先把河北、山东几个钢坊到码头的铁路修起来,特别是天津码头到唐山、青岛码头到山东几地的铁路更是重中之重,臣算过了,也就是四百多里,分几地同时修,一年之内必能通车。”
“京城到南京的呢?”朱祁钰问了一句。
于谦不想修,因为京城到南京这一段不好修,而且太长了。可大明皇帝在意呀,这毕竟是第一条真正意义上的主干线,于谦算了算白名鹤留下的银子:“万岁,一年半!”
“好,朕给你两年!”朱祁钰只是要一个答复,也不想逼得于谦太狠了。
认同之后,朱祁钰又说道:“这铁路的主官嘛,于爱卿用些心思吧。”朱祁钰很在意这第一任铁路主官的任命,在他眼中这个人选关系到大明江山的安危。所以这个人选不能差,而且要有德,最重要是能干,有极高的才华。
“都察御使王文,万岁以为如何。年轻,却有才。”于谦推荐了一个人。
“商辂不好吗?”朱祁钰心中第一人选是商辂。
于谦却解释道:“万岁,商辂不合适。他……,还年轻!”于谦怎么解释,说商辂是自己一脉的人,自己是太师眼下管着这铁路上的大事。商辂成为铁路第一把交椅,这可是与六部平级的正二品官位呀。
这让百官怎么看自己,借这机会拉人脉吗?
于谦是好人,也是好臣,可他也怕受人非议呀。选王文还有另一层意思,王文与眉县王家是一堂,也算是同族。虽然天下姓王的很多,但分堂也多。王文在说起来,还是王雨烟的族叔,要叫一声堂叔的。
这铁路是白名鹤整起来的,让王文管着没有人敢说闲话。
朱祁钰似乎也是想通了,于谦这是避讳着些什么,商辂与于谦是什么关系朱祁钰是明白的。王文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而且还有王雨烟这一层关系,在铁路这事情上百官谁也不敢说什么。
说是禁止结党,但人在世还是有人情所在的。
铁路打的是大明皇家的标签,同时打的也是白名鹤的标签,那个官敢随便去接手。这不成了白名鹤种树,你去摘果子了吗?先不说白名鹤有什么反应,其他的官员也未必看得顺眼,正是左右不是人。
当天就作出了决定,一封电报发到京城文华殿。
铁路试行顺利,轻车载三万人,每个时辰两百里。重车计每个时辰一百六十里,可载人五万。重货车载重七万石,每个时辰可行一百四十里。着都御使王文,调任铁路大行司,正二品,直接对皇家、文华殿、三公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