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爸对于自己这一摔,感到非常有成就,因为——这一摔,把她女儿召唤回来了。
“哎,有女儿在身边就是好啊!”蓉蓉爸乐滋滋的喝完了杜蓉蓉带来的骨头汤,大叹一口气,十分满足而欣慰的说道。
“这么说,你觉得我在你身边,你很不开心?”蓉蓉妈也是个不省事的主,最喜欢挑蓉蓉爸的刺,每次都把蓉蓉爸治得死死的。
“不不不,你们俩没有可比性,蓉蓉哪比得上你贤良淑德温柔可人!”蓉蓉爸就是一颗墙头草,风吹哪里就往哪里到,一听到老婆有发怒的前兆,立马就正名思想。
杜蓉蓉鄙夷的看了她老爸一眼,收拾了碗筷拿去洗手间清洗。
“哦,对了,妈——”杜蓉蓉突然转身,“你眼睛红的跟个兔子眼似的,看了真的是——好丑!”
果然,蓉蓉妈大叫一声冲进洗手间。
杜蓉蓉得意的哈哈大笑,她是斗不过她爸,可是她斗得过她妈啊!她妈又是她爸的心头肉,欺负了她妈就等同于欺负了她爸,所以,她最大!
接下来的日子里,都在蓉蓉爸嫌弃女儿、杜蓉蓉欺负蓉蓉妈、蓉蓉妈被气的跳脚之中度过了。
蓉蓉妈总是不肯回家住,坚持要一个人守着蓉蓉爸,每次杜蓉蓉都要好说歹说,把她老妈劝回家,留她自己守夜。
这天晚上,杜蓉蓉再次成功把蓉蓉妈劝回家,自己则是回到病房里继续守着她老爸。
“你妈走了?”杜蓉蓉一进门,蓉蓉爸就开口了。
“走了,我喊了车送她回去了。”杜蓉蓉回答,把她老妈塞进车里,可真是一场艰苦卓绝的奋斗啊!
“嗯。蓉蓉,你过来,爸爸想跟你聊聊天。”蓉蓉爸第一次这么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杜蓉蓉说话,吓得杜蓉蓉一愣。
“我说,你该不会是想跟我说遗产的事情吧?别啊,你别那么早说,不然我很容易败光家业的!”
“你这丫头,尽瞎说!”蓉蓉爸笑着呵斥了女儿一句,其实他知道这还只是女儿用来缓和气氛的话,没有别的心思。
他的女儿、捧在手上的女儿,如今已经长大
了,可以独当一面,可以照顾他了。
“蓉蓉,你今年几岁了?”蓉蓉爸看着女儿问。
“二十四啊!”杜蓉蓉回答得很顺口,下一秒,“爸,你该不会把脑子也摔坏了吧?”
哎呀我的妈呀,她爸该不会是脑子也摔坏了吧,居然连她几岁都忘记了?
“别捣乱,我正在回忆你小时的样子呢!我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粉粉嫩嫩的一个个肉团,当时你妈嫌弃你好丑啊,我就告诉她,每个小孩子出生都是在这样的。可你妈不信啊,一直觉得是不是被抱错了孩子,嚷着我带她去看看育婴室里有没有哪个小孩比较好看的。”
杜蓉蓉知道她爸现在想要回忆往事,也不打扰,静静的坐在一旁倾听。
“后来你慢慢长大,开始变得越来越像你妈,特别是眼睛,你妈那时候才相信,你是她亲生的。我们俩第一次当父母,也不知道要怎么照顾你,很多次都手慢脚乱,送你去医院的时候,都会被医生指责两句,当时你妈很难受,我以为她会觉得委屈,没想到她居然为了能够照顾你,毅然辞掉了工作,专心照顾你。”
蓉蓉爸想起自家老婆,虽然矫情了点,但这二十多年以来,一直是个好妻子、好妈妈,这一点,蓉蓉爸很感激。
“还好你身体好,长得也快,不用我们多操心。你总觉得你妈爱折腾你,可是她比谁都爱你啊!有一回我出差,你发高烧了,那时候大冬天,她一个人背着你跑去医院看病,当时医院的人还以为你妈是病人呢!“蓉蓉爸想起以前的事情,脸色尽是祥和。
“所以啊,蓉蓉啊,以后要是爸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妈,不能让她受委屈,也不能让她孤单,她怕孤单的。”蓉蓉爸叹气。
“爸,你说什么呢!你老婆你自己照顾去,我可没本事把她照顾得比你还好,你知道的,我脾气不好,全世界也只有你能够忍受我妈这样的矫情了!所以啊,你必须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然后照顾我妈,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了!”杜蓉蓉安慰爸爸,爸爸这么脆弱,她还是第一次见。
“世事难料,谁能预料下一秒会不会离开这个世界呢
?你看,我都能摔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蓉蓉爸其实也不想说这些,只是觉得人老了,很多话如果还不说,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说了。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他怎么舍得错过这样的机会?
“打住,别越说越过分了啊!我跟你说,你现在赶紧给我睡觉,明早我妈来了Y要是看见你的黑眼圈,你就等着被骂吧你!”杜蓉蓉生怕爸爸再讲点什么,伸手扶他躺下,盖好被子,关了台灯,自己则是走了出去。
照例是跟政容禾讲了电话。
“今天怎么样了,伯父还好吗?”政容禾问,已经两个星期没见到她了,她又不肯自己过去,只能够每晚跟她聊聊电话了。
“没事,医生说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接下来好好休养就会好的。”杜蓉蓉解释,“对了,演唱会准备得怎么样了,还顺利吗,会不会很辛苦?”
政容禾的演唱会就在月底,公司里忙得厉害,政容禾的时间也被编排得紧紧的,休息时间特少,每晚还要腾出时间来跟她聊电话,杜蓉蓉既是感动,又是心疼。
“没事,都挺好的,你不用担心。好好照顾伯父和伯母,有什么不能处理的事情,记得告诉我,知道吗?不能陪在身边,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去弥补了。
“我知道了。”杜蓉蓉乖乖点头,政容禾内疚不能陪她一起照顾父母,这件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因为理解,所以谅解。
就好像突然找不到继续的话题一般,两人都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政容禾才开口说话,声音带着点嘶哑:“我想你了。”
杜蓉蓉的心,瞬间剧烈跳动。头一次听见政容禾对她说这四个字,完全不亚于“我喜欢你”那四个字来得更让她心动。
自从在一起之后,政容禾真的变了很多,温柔、体贴、深情,这些原本与他无关的词汇,现在都与他挂钩,就好像政容禾就是这些词汇的代言人一样,生动、明亮。
是不是相爱的人,都会为了对方改变?
如果是,那么他们之间,也许走到了爱的路上。
良久,杜蓉蓉握着手机,说了很简单的一句话:“我也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