貉齐侠回到了大营之中,赶紧组织人收拢手下的士卒,深夜之中,惊慌失措的士卒往哪儿跑得都有,不少人甚至直接就上了树上躲起来,生怕再遇到那种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就像佛祖降下的惩罚。
貉齐侠手下的人废了好大的劲才把士卒找的差不多了归拢回营,点了点人数,昨晚损失不到两千人,算不上什么大败,但是剩下的士卒可没什么精气神,全都一副忏悔的神色,仿佛昨天攻城是他们做的最大的错事。
从几百年前开始,印度阿育王便派人到缅甸传播佛教,佛教便一直是缅甸最大的宗教,每一代缅甸王不管什么原因都在弘扬佛教,所以佛教已经代替了缅甸的原始宗教,成为了缅甸的国教,身处在这种环境中,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一些熏陶。
杀人抢东西的时候也许根本不会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但是一旦遇到了他们解决不了的难题,便立刻要向宗教寻疑解惑,而碰到了这种类似天谴的东西,那就变成了佛祖降下的警示。
貉齐侠很是头疼,打了败仗他还有办法提升士气,但是昨天夜里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开始觉得有人用的火炮,但是那些人又说不是火炮,貉齐侠打了一辈子仗也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所以他也没办法解释,只能让营中的各位将官安抚住手下的士卒。
城中的人用沙土扑灭了南门的大火,然后又开始巩固城防,翟嵩钖满脸苦涩:“殿下,再来一次咱们就不用守城了,城墙直接塌了。”
程孝廉无奈地撇撇嘴:“我倒想再来一次的,火药和猛火油全都没了,以后就得靠你了,昨天那玩意还算惊喜吧?”
“哪儿是惊喜,简直就是惊吓!殿下你是不知道,当时我都担心城墙直接倒了,咱们也就不用守城了。直接跑回山里当山贼去吧。”
“我也有点后怕,这南镇府司一共赶制了这么多东西,我想着要是分着用很难把人吓住,所以就全都拿了出来,谁知道这玩意威力还真不小。你看城外的那些人,全都吓跑了。”
翟嵩钖苦笑一声:“别说是城外了,就连城内的缅甸士卒现在也对殿下你敬若神明,大家都说你是佛祖派下来的使者,所以才能引下天雷,还说跟着你干绝对没错,这一下咱们的军心倒是稳固了。”
听到这里程孝廉点点头,转头看了眼杨有财:“可把南镇府司的人看好了,万万不能把这门手艺流传出去,可别弄得全缅甸都是佛祖派来的使者,到时候咱们就臭大街了。”
杨有财满脸无奈:“殿下你就放心吧,南镇府司在贤礼城,光进出门就需要三四道门卡,他们的家人都和他们住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出现你说得那种事情,再说了咱们还吃好喝供着他们,每个月还有银子拿,谁吃饱了撑的去别的地方,工匠在别的地方一年都拿不了他们一个月拿的银子。”
程孝廉点点头:“以后咱们可就没这些火器帮忙了,要守城都得靠自己了。对面的人可是咱们的数倍,各位还是要同心协力才好。”
这个时候王五走了进来:“三哥,外面有俩人找你,说是商家和郭家的家主。”
程孝廉点点头:“请他们进来吧。”
商祺和郭利走了进来,进门之后便跪在了地上:“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起来吧,你们总算是没有想着背叛我,我自然也会多照顾你们一些。黎家和石家的生意接手了么?”
“正在接手,不过现在城门不开,许多地方还没有得到消息。”
“等打完了这一仗咱们再说城外的事情,我的要求很简单,在城中的这段时间里,保证城中的稳定,你们这些人不许哄抬物价,粮食之类的更要保证他们吃得起,不能因为咱们守城就把他们都饿死了。”
“将军尽管放心,咱们的粮食很充足,撑上一年都没问题,那几个家族的都被将军抄了家,这粮食可是富裕着呢。”
“好了,你们放心去做事吧,只要有我们一天,就能保你们家族一天。”
说到这里的时候商祺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问着:“将军,我们听说孟代城被屠城了?”
“嗯,朝廷的大军虚报了咱们的人数,打下了孟代城人头凑不够了,就把城屠了凑人头,这种事你应该很常见吧。”
商祺和郭利面露苦色:“我们没怎么见过打仗的,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
“哦,那我可以告诉你们,他们为了炫耀自己的战斗力,经常把敌人的人数夸大好多倍,这样打赢了仗就会有丰厚的赏赐,就算是打输了受到的惩罚也会减轻。但是打完了仗人头对不上数,缅甸王就会知道被骗了,所以他们才要拼命凑人头。”
两个人算是听明白了:“我们懂了,我们两个家族明天会送上子弟百人帮助将军守城。”
“那倒不必了,你们替我办好我交代的事情就好,守城的事我手下的士卒可以的。”
商祺和郭利走了之后,一直没说话的袁宗皓站了出来:“小子,你最近这拉拢人的本事倒是渐涨啊。”
“还不都是袁大叔教的好。”
“少放屁,老子可不会这一套,老子是个武夫,只会打仗,孔夫子那酸秀才肯定没少教你这些手段。”
孔夫子不屑地撇撇嘴:“说你是个莽夫你还不乐意听,殿下天纵奇才,这些东西我都没教就自学成才了,不过倒是你,一口一个老子的,成何体统?你以为还在你的山贼窝呢?”
程孝廉赶紧说着:“无妨的,咱们现在也就是个一亩三分地,还不可能常在这儿,早晚要回大明的,说起来咱们现在一寸土地都没有,要是摆谱可就让人笑话了。”
“哼,看到没有,酸秀才,你知道大明怎么亡国的吧?都是你们这些酸秀才闹得,要是你们不跟着搅和,大明最少还能撑个五六十年。”
程孝廉无奈地苦笑着:“两位叔叔多日不见,怎么一见面就吵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