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听到这里连忙应道:“殿下放心,夜里那些岩壁上面全都点着木柴,绝对不会发生上一次的情况。”
“还有一件事,既然他们还有几天才能发动攻势,那咱们就修复铁索,那些被沉入江底的铁索,都按照之前的计划重新布置回去,咱们的对手时刻准备着进攻,咱们也一刻都不能松懈。”
瞿塘关也开始紧锣密鼓地行动了起来,根据士卒们两次防守教训,城头开始按照他们的想法改进共事,甚至炮台也专门重新改正了角度,为的便是能更好地攻击敌军。
三天之后的五更天,城头上响起了密集的鼓声,将士们全都爬了起来,手中拿着武器便冲上了关口的城墙。
程孝廉和秦越商量过了,这些人若是进攻便一定会选这个时辰攻打关口,再早的话,城头的守军能够根据岩壁的柴堆看得清他们的踪影,他们只能被动挨打,而且还要一直挨打。
再晚一点的话有没有办法在铁索前面浑水摸鱼,所以这个时辰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几天没有作战,守军状态一直很好,所以听到鼓声立刻到了城头上,然后火头军开始挨个发馒头。每个人手里拿着吃着,等着耿尚联军进入射程。
岩壁上的士卒也开始调整炮台,因为他们在这地方住环境很不好,所以吃的很好,秦越特意给他们准备了卤肉和烧酒,保证他们的身体能够撑得住。
岩壁上的火炮当先响了,拉开了大战的攻势,很快当先的船队便赶到了铁索跟前,一声令下一队人便潜到了水中,这些人的水性可比前几天的那些人水性好多了,应该是征来的民壮。
这些人可能是得到了耿精忠和尚之信的某些承诺,所以动作很果断。
程孝廉一看这种情景,立刻下令:“倒猛火油。”他必须要压制住这种势头,不然那些没下水的民壮,便也会因此开始下水帮助耿尚联军,他要让他们知道,帮耿尚联军办事要付出代价的。
猛火油倒进了水中,顺着激流飘去,火把跟着也到了,大火猛地升起,把下面照得亮如白昼。秦越被这个场景也下了一条:“殿下,这猛火油竟然猛烈如斯。”
程孝廉笑了一声:“还不止呢,好戏还在后面呢。”
由于之前被烧过,所以耿尚联军的士卒并不怎么害怕这火,有的人甚至当做了没有看到。
城头的弓箭手和火炮这个时候也在找机会攻击下面的船只,只是还没等他们出手,一团火焰已经吞噬了一条木船,船上士卒顿时发出了阵阵惨叫声。
这一下水里的渔民也吓坏了,他们在水上讨了这么多年生活,从来没有看到水还能着火的,以为是对方掌握了什么神迹,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逃跑,但是刚刚有人露头便被火势卷住,幸亏他反应够快,立刻扎回了水里,这才只是把胡子、眉毛和头发给烧了一些。
站在后面的耿精忠大怒:“这又是什么鬼东西?怎么他们每次都能弄到这些神乎其技的玩意?”
“王爷,他们一定是有能人在这里,咱们想要攻下瞿塘关怕是不容易了。”
可以看得出来,耿精忠身边的人已经萌生了退意,他们这些人不怕打仗,但是偏偏就怕遇到这种仗,要说打也打得过,但是打得憋屈,人家不跟你光明正大的交锋,只玩些阴谋诡计,可是就是这些阴谋诡计,就能耍得自己团团转。
耿精忠猛地一瞪眼:“少说这些屁话!你们也看到了,本王的家底和全家老小全都带着了,要是攻不下瞿塘关,咱们再无立足之地了,你们以为吴三桂吃下了咱们的地方还会还给咱们么?”
那个副将咳嗽一声:“王爷,你看这前明伪朝廷的战力如何?”
耿精忠叹了口气:“比我想象中强的不是一点半点。面对面的拳脚枪棒功夫也许还不是很厉害,但是这玩弄阴谋诡计的本事已经超过了咱们了。”
“可是要打进四川,偏偏要经过这瞿塘关,咱们要是陆地上打,无论如何也不怕他们的,但是偏偏这又是个水关,他们又横列了铁索,咱们若是继续耗下去,怕是就算最后打下了瞿塘关,拿下了四川,咱们也要折损严重。”
耿精忠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想说的?”
“现在吴三桂主力都在江浙与清廷交战,咱们不如占了半个两湖,反正福建和广东也送给他了,当初汤和进攻瞿塘关,数月不克,还是声东击西调走了瞿塘关的兵力,才拿下了瞿塘关,咱们不如也等别的地方战事紧急,调走了大军,再攻克瞿塘关不迟。”
“糊涂!暂且不说咱们根本没有实力和吴三桂作对,就说你的眼光,当初汤和是什么情况?天下都在明朝手里捏着呢,他尽管等着别的地方调走瞿塘关的兵力就好了,咱们现在要是等着别的地方调走瞿塘关的兵力,那别人进了四川,能容得下咱们么?”
说着他大吼一声:“全军出击!妄退一步者杀无赦!”
尚之信本来都打算撤军了,听到了这里也愣住了,赶紧看了旁边的耿精忠一眼:“耿世兄,这个情况如何强攻?咱们根本到不了关口的墙头上面更别说打仗了,先把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解决了再说强攻的事吧。”
“尚世兄有什么好办法么?”
“我的意思就是,那些渔民反正是被咱们征集来的,就拿着刀子逼着他们下去拆铁索,反正他们也不可能都被烧死,只要他们拆掉了铁索,咱们就能攻进城去,到时候成王败寇,谁又会在乎咱们怎么打下来的瞿塘关?”
耿精忠一咬牙:“尚世兄说的没错,就按尚世兄说的办!”
耿尚联军向来不拿汉人的性命当命,这从一开始他们入关就是这么个传统,于是小船上的渔民迅速都被拿刀子逼着轰下了船,开始准备去拆铁索。
城头上的程孝廉也看到了这一幕,叹了口气:“好狠的心。”
秦越冷哼一声:“耿家和尚家如此作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程孝廉摆摆手:“不要倒猛火油了。”
秦越也有些急了:“殿下,慈不掌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