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被粮食堆满的仓房,杨有财不由得伸出了手指:“将军,我算是服了,这种法子也只有你能够想得出来,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把粮草交给咱们的?”
“第一,这件事很合情理,粮食从远处供应终究比不上近处供应来的方便,所以他们不会有别的怀疑。第二,咱们派出去的人都是汝州的官员,这又增添的可信度,汝州的官员总不会骗他们粮草,这粮草骗来了也没什么用处,大军若是知道了消息,立刻就会赶过来把粮草收了,他们不认为汝州的官员这么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自然不敢得罪喇布。”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杨有财:“我让你安排的人都安排好了么?”
“将军放心,每个城外都安排了五十名弟兄,只要从南边来了报信的,都给他们拦下来。”
“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们能拖一日,前线的战事便会多一分胜率。”
陈承安笑了一声:“咱们是不是该跟两位大人交底了,他们看到咱们一直不送粮食,也肯定会起疑的。”
程孝廉呵呵一笑:“在此之前他们或许还有退路,但是他们给咱们办了这件事,谁还会相信他们是受蒙蔽的?不过为了避免两位大人受到惊吓,咱们还是摆一桌酒席为好。”
听说将军邀请他们赴宴,李友通和郑泽都是心虚不已,要知道上一次斩杀同知大人就是在酒宴之上,难不成将军误会了他们两个做了什么谋逆的事情?不管怎么说,这个宴一定要去赴,否则岂不是显得心里有鬼?不论怎么样,总得把事情说明白。
酒宴之上,觥筹交错,可惜两位大人明显心中有事,吃什么都味如嚼蜡,等到酒过三巡之后,立刻举起了杯子:“将军,原谅我们两个冒昧,只是今日请我们来到底有什么事情,还请将军说明白,要不然我们两个也是提心吊胆的。”
程孝廉呵呵一笑:“我这次找你们来没有别的事情,你们办事办得很利索,特地宴请你们,你们放心,时候一定会给你们加官进爵的。”
李友通一听没事,心里的挂念就放下了一大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来,咱们继续喝。”
郑泽则是察觉到了话中有些不对劲,给你们加官进爵?这是一个武将该说的话么?加官进爵可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不过他也是觉得可能是程孝廉喝了酒有些得意忘形,没怎么往心里去。
但是程孝廉接下来的话可就让他们如坠冰窟了:“我大明正愁如何与喇布交手,两位大人用心骗来了其他几个府的粮草,为我大明立下了汗马功劳,朝廷不会忘记你们的。”
李友通的酒杯僵在了那里:“将军是不是喝醉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杀了同知大人?不过是因为他看穿了我们的把戏想要对付我们,我这才杀了他全家!”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程孝廉故意加重了声音。
“不过两位大人不要担心,你们为我大明骗来了粮草,咱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了,就算你们现在再反出汝州,你们说满清朝廷会不会相信你们是无辜的?还是要砍了你的脑袋,以儆效尤呢?”
两个人的酒杯同时掉在了地上,说心里话他们可从来没有帮助大明办事的想法,但是如今两个府县筹备的粮草都在大明军伍的手中,他们哪怕是出去喊冤,哪儿有人会信?恐怕只会怀疑又是大明设下的苦肉计。
程孝廉看着他们呆滞的面孔笑了一声:“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大明山河军副帅程孝廉,此次奉命前来捣毁粮道,若无两位大人相助,实不知如何是好,两位大人义薄云天,我已经把请功的折子送回了大帅那里,两位大人就等着加官进爵吧。”
郑泽这个时候脸上终于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将军莫要取笑我们两个,我们两个往日里妄称是读书人之中的聪明人,想不到竟然被将军耍得团团转,大明有将军这样的人才,实在是复兴有望。”
到了这种时候他还能说些什么?说你个小畜生竟然敢欺骗我们,我非得宰了你不可?除了白白送了自己和全家的性命之外,没有什么用处。既然上了贼船,又不想以死明志,就得有从贼的觉悟,这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所必备的品质,只是笑容之中总归是有这么几分苦涩。
程孝廉看了他们一眼也算是明白了:“你们是不是觉得跟着大明毫无希望?”
“我们怎么敢这么想,大明短短数年之内,占据了半壁江山,实则中兴有望,我们荣幸之至。”
“好了,不要恭维了,我现在跟你们交一个实底,我们皇帝前些日子已经和吴三桂会盟,立下了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立纪陈纲,救济斯民的誓言,如今天下归谁还说不准,但是满清在中原的日子不会长了。”
两个人听到这里倒是眼前一亮,若是程孝廉说什么大明势如破竹,几年之内必定攻破京师的鬼话,他们连信也不会信,但是和吴三桂会盟这种事可不是能够瞎编的,况且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未曾听闻他们交战的消息,听到的都是他们和大清朝廷交手的消息。
若是一家孤木难支,估计是难以成就大事,但是他们两家若是合兵一处,可是占据了天下半壁,而且吴三桂手下还有富饶的江浙,获胜的希望可就大大增加了。
“不论如何,我二人已经是绑在了大明的战车之上,若是大明亡了,我们也只能跟着灰飞烟灭,将军不用多费口舌,我们明白自己的处境,又不想彪榜青史,不会拿身家性命开玩笑的。”
程孝廉笑着点点头:“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爽快,既然你们立下了誓言,我也保证,大明开过之后,你们的官职绝对不会低于现在的官职。”说到这里他似笑非笑地说着:“不管你们以前有没有做过官,这大明的官可比满清的官舒坦,最少你们不是谁的奴才,只是代替天子巡按一方百姓的读书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