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胥这个主意实在是有些大胆,一时间周围的人全都沉默了下来,这个东西说着简单,但是实际做起来可并不简单,单单是拉拢一方势力便需要大量的银财投入,更不要说扶植一方势力代替另一方势力了。
贾胥眼看着没人说话,咳嗽了一声:“臣之所以提出这个建议,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百姓都在咱们的治下吃饱了肚子,对咱们朝廷还算是归心,等再过几年他们马上就会只念一方士绅的好处,因为朝廷毕竟离他们太遥远,那些士绅就会收拢这些百姓为他们所用,到时候再想动这些士绅可就难了。另一方面咱们朝中的大臣基本都是随陛下起兵而来,与那些士绅就算是有关联也关联不大,再过几年他们建立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怕是根本就动不了了。”
程孝廉认真思考了贾胥这番话,觉得现在确实是最好的时机,朝中的大臣大多数进取之心还足,都没怎么打算建立自己的势力,所以现在动那些士绅确实是最合适的时机,不然等到了以后便像是崇祯一般,想动也动不了了。
况且他又不是满清朝廷,可以一刀一刀看出一条血路来,这些人联系在了一起,一旦一刀切了,朝廷立刻就会动荡起来。
这些事他之前也做过,当初在四川的时候,因为皇商的问题他与许多士绅斗争,经历了几番争斗总算是收拢了四川士族的人心,现在不过是要把那些再复制一遍罢了。
“朕倒不是担心那些世家大族翻了天,只是现在咱们大明三处用兵,若是再引发内乱,怕是难以支撑,必须想出一个完全的法子来,才能动手。”
陈承安咳嗽了一声:“对付这些人无外乎两种法子,武力威胁和利益诱惑,当然这两种都不算是什么长久的法子,一时半会能够见效,时间长了还得靠咱们自己来调控,陛下若是要短时的安宁,倒是可以这么办,否则的话还得另谋他策。”
杨有财这个时候突然站了出来:“这还不容易,咱们在每个村子选出五户锦衣卫来,每个镇子也是同样的法子,城里就按照大小每二百户选出一个锦衣卫,只告诉他们身边有锦衣卫却不告诉他们是谁,在暗地里用银财支持这些锦衣卫,到时候他们的一举一动还不是要落入咱们眼中?”
程孝廉当即否决了这个法子:“如此下去,人人自危,防民于口甚于防川,一旦他们承受不住揭竿而起,咱们是要吃大亏的。再说了百姓安居乐业,天下才能更好地发展,咱们不能自断臂膀。”
“臣同意,这件事确实办不得,不过杨大人说得安置锦衣卫的事情确实有道理,咱们只是安置却不告知百姓,便不会引起恐慌。到时候无论明着暗着他们都躲不过咱们的眼睛,他们要和朝廷作对,就是自寻死路!”
“倒是能够在他们之间安插眼线,只是如何拉拢这些人,总得有个章程不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站在一旁的陈承安倒是笑了:“这件事倒也好办,臣看过不少史料记载,那些人之所以不愿意与朝廷合作实在是朝廷要的太多了,咱们就如当初在四川设置皇商一般,将其中的利益分给他们一些,一朝廷的名义来做事,一旦发现有官员暗中与士族勾结,便可当即罢官免职,将原本那些臣子能够拿到的银子放在国库里面,这样朝廷有钱,那些人心中也算是有了着落,百姓也不用被过多的剥削。”
程孝廉倒是笑了一声:“陈先生你这个主意好是好,但是你就不考虑你们自身的利益么,要知道在之前这些银子可都是流落到你们这些大臣手中的。”
陈承安哈哈笑了一声:“人家都说少年好色,老年爱财,臣还算是年轻,并不打算拿这笔银子,再说了这银子也太烫手了一些,拿的多了不过是自掘坟墓,倒是像给闯贼那般人物置办家业一般。”
当即定下了决策,又经过了几番商讨,便将这份文书发往天下各地,各个府的知府知县之类的人物全都在本县张贴布告,声明朝廷要选两到三家人物作为本府县的良善人家,选出的人家可以得到朝廷钦赐的良善人家牌匾。
良善人家的牌匾意味着什么?张家是做布匹生意的,刘家也是做布匹生意的,若是张家有了这块牌匾,便可以在与刘家的争斗之中占尽先机,别的不说,一旦出了官司到了官府那里,官府会心向谁还不清楚么?
简单的一块牌匾迅速瓦解了这些世家的联合,没办法,这年头可不是春秋战国,你不背后捅人家刀子,难保别人不在背后捅你刀子,一旦被人家拿了这块牌匾,侵占了你的生意也说不准,想要拖家带口去周朝那边,也只能这么想想罢了。
周朝那边虽然现在名声好了,但是生意可不好做,一桩生意官府最少要扒下三层皮来,在商言商,就算你口号喊得再响亮,去了那里赚不到银子也没人去不是?
大明这边别的不说,官府还算是清明,做生意的基本上没有太过为难的,虽说是商税提高了一些,这明面上的银子交的多了,暗地里拿的课就少了。甚至有人拿了还能状告到官府衙门。
相对于这种光明正大的税收,商人们更加害怕那些暗地里的黑手,毕竟一旦到了暗地里,人家要拿多少银子还不是人家说了算,赶上服侍不周到,让你倾家荡产也不是不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破家的知府,灭门的县令。
既然不打算走,那就必须要争这块良善人家的牌匾了,至于什么孔圣人的府邸被朝廷拆了,那都是朝廷的事情,管他们这些人什么事,读书人一向看不起他们这些做生意的,让他们自己头疼去吧,就算家里有读书人,这年头总不能跟朝廷对着干,科举也没法参加了,家里的生意也不做了吧?
在这种情况之下,各种声援孔府的声音当即消沉了下去,大明境内又恢复了当初的样子,这些世家都把目光盯在了别人家身上,就等着抢这块良善人家的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