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为水师?”朱厚煌重复道。
“正是。”王鹤年说道:“微臣观殿下创立的兵制,实在精妙绝伦,国家无事之时,只需养数万的精锐,有事之事,可以征发百万之众,比起太祖之策,不差分毫。”
朱厚煌明知道王鹤年是在拍马屁,但也觉得很舒服,说道:“哪里的话。孤怎么能比得上太祖啊?不过因先贤遗策而已。”
王鹤年说道:“只是此策用之大陆则可,用之雍国,未免有一点不美之处,东雍地在海中,水师为第一要务,而殿下徒重步卒,岂不是舍本求末?臣所在澎湖深受其害。澎湖所辖七十二岛,多有海寇,少有土贼。海寇在海,则县兵不能击之。故臣请各县因地制宜,设立水陆两师。比如像我们澎湖这里,就不必有多少步卒了。全部为水师才好。”
“殿下,水师与步卒不同,步卒只需数月演练,就可以称为精卒,而水师非经年演练,操帆弄浆之事,即便是经年操练也未必能成啊?”李良钦忍不住说道。
朱厚煌点点头,海军是技术兵种。不是简简单单几个月的操练,就可以的。朱厚煌转过头来,看着王鹤年,想看看王鹤年怎么说。
王鹤年说道:“殿下,臣何偿不知道,熟练的水手并不太好训练,不过殿下现在雍国需要很多熟练水手。殿下现在整个雍国的财政收入全部是依靠南洋贸易。可以说东雍没有其他都能可以,但是没有船队,绝对不可以。臣听闻殿下在大员建造船厂,并且在福建买船,船只好找,水手可就难得了。我估计雍国能上船的水手,几乎都在水师之中,臣在澎湖鼓励渔业,都找不到老手。”
“什么?”这个情况,朱厚煌显然没有掌握到。
朱厚煌对未来的预计,是要独霸整个东南亚海域,成为整个东南亚海域的霸主。最少有数百条战船。民间船只更是要比战船多出几十倍之多。而支撑这么庞大的海上霸业,需要更多的水手。那将是数以万计,十万计的水手。
中国并不是海洋国家,虽然沿海民众有跑海的习俗,但是在几年之内,或者说十几年之内拉出这么多的水手,一想想朱厚煌就有一点头皮发麻。
而且如果所有海上经营都是官营的话。当官府力量衰退的时候,也是海上霸业衰退的时候,必须培养出有足够海洋基因的民众。
一瞬间朱厚煌下了决定,不为战斗力,就当是培养航海人员,也必须答应王鹤年的建议。那么在县兵水师之中,刚刚训练出一批熟练水手,就立即让他们退役了。那么这些县兵水师之中,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仅仅是雍国水师的后备也行。
朱厚煌说道:“王爱卿的建议,孤答应了。回去立即与许统领商议。”
此事议定,朱厚煌发觉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水师的忠心。有此一策,纵然水师高层都是许栋带过来的,朱厚煌也可以安心了。
商议过后,再无其他问题。朱厚煌也去看看了澎湖县兵,澎湖县兵不过千余,训练还算得力。
当然比不得,朱厚煌的亲兵,但是战争厮杀之术,也学的差不得了,只差上阵杀敌了。
朱厚煌说道:“十日之后,澎湖县兵到大员集合。这是军令。”
“是。”
朱厚煌将三地的兵卒看在眼里,知道兵卒可用。现在是准备出兵北港的时候了。
朱厚煌从不将北港的实力看在眼里,这一次不过是想看一下,雍国体制的动员能力而已。
朱厚煌回到大员,这十日之内理顺各种关系。
毕竟是第一次,千头万绪,有很多事情,需要朱厚煌来理顺,比如说县兵的军饷。
按朱厚煌的体制,县兵在本地是服役,有口粮,分配衣甲,但是没有军饷。但是如此出征的话,不给军饷就有一点说不过去了。
但是怎么给,给多少。又是一个问题。
最后朱厚煌与诸位商议之后,定下来,有出征补贴,不过不高,相当于亲军半饷,不过对战功的赏赐丰厚。
原本朱厚煌以为料理这些章程就可以了。真正一上手,才知道出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比如粮草的押运,还有随行的医官,等等。
之前朱厚煌做战,比如攻打达延汗一战,这些琐事都不需要朱厚煌亲自处理。在东雍打得两仗,也都是在大员附近打仗,根本不是长途跋涉。
也幸好,北港临海,这一次,直接乘船过去便是了。否则千里行军,朱厚煌自己心里都没有底。他甚至想将戚景通召过来。以备咨询。不管怎么说戚景通也是打过仗的老将,家中也是世袭指挥使出身,也算是将门。
不过朱厚煌最后还是将这个注意打住了,这一次敌人并不强大,朱厚煌全当锻炼自己了。既然决定今后牢牢把持军权,就必须有拿得出手的战绩。朱厚煌必须熟悉征战。在雍国军队开创之际亲自参与进去。
就这样匆匆忙忙之间,十日过去了。澎湖县兵到了,连同早已聚集起来的大员县兵以及朱厚煌的亲兵,足有三千余人。
朱厚煌校阅三军,看起来雍王亲军,澎湖县军,大员县军,这三军泾渭分明。
其中装备最好的,训练最好的自然是雍王亲军,有数百人身穿甲胄,还有数百人身穿鸳鸯战袄。其实身穿甲胄的都是肉搏白兵,这些人多持大刀长枪,而身穿鸳鸯战袄的人正是朱厚煌看中的火枪兵。其次是大员县兵,大员县的老底子本就是福州三卫,而且在大员屯垦之时,也是按照军中制度屯垦,军屯还没有解散几天。再加上,在诸侯眼皮底下,自然不敢偷懒。
比澎湖县兵,要强上一头。
至于澎湖县兵,没有大员这样的条件,虽然也训练了几个月,毕竟底子上差了一点。
县兵的装备比朱厚煌的亲兵装备上更差了一点,都是手中一杆长枪。做工远远不如诸侯亲兵精良。县兵之中,也有几十个人身穿甲胄,腰间佩着长刀,这些人都是县兵之中的各级军官,大多都是从亲兵这里转过去的。
雍国除却水师,还有戚氏戚景通部外所有战斗力都在这里了。
不过朱厚煌一想起当初与达延汗争锋的边军雄师,就对眼前的军队打心眼里面看不上。不管是正德的外四家军。还是达延汗的蒙古铁骑,眼前的军队远远不是对手。
不过不管怎么的窝囊废,也是自己的窝囊废。朱厚煌自己暗中安慰自己:“雍军现在还刚刚成立,将来有得是时间,将他训练成百战雄师。”
朱厚煌登上点将台,一身山文甲,金光闪闪,身后的大红披风,如火如荼。与朱厚煌身后高扬红色战旗,交相辉映。
朱厚煌扫视一眼,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朱厚煌。 一时间朱厚煌感受到身上有一种炙热的感觉。
“将士们,东雍沃土,为贼人占据,屡次劫掠商船,而今本王吊民伐罪。有功者赏,有罪则罚,封妻荫子,尽在今朝。”
“封妻荫子,尽在今朝。封妻荫子,尽在今朝。”在将士们一声声呐喊之中,朱厚煌来到东雍之后,第一次大行动开始了。
这也是朱厚煌亲自主持的最大的军事行动,动用了步卒三千,五桅船十艘,三桅船数十艘,对雍国来说,可以称得上是倾国之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