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许栋会让战斗进入跳帮战吗?
答案是不会。
许栋受朱厚煌的影响,对于火炮决定战斗胜负的说法,心服口服。虽然现在火炮的威力还不行,但是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所以他特别注重火力的发挥,一般不会与人跳帮做战,再加上今日明摆着是他们人多,自己人少,他才不会放弃自己的优势,去和对手打一场肉搏战的。
就在双方的船队就要撞在一起的时候,许栋的座舰的船帆猛地一掉,强烈的风力将许栋的船只猛地送出了很远。与徐和尚的船偏开了。
在帆船时代,海战的节奏非常慢,因为大多数时间,船只都在与风力做斗争,因为帆船都是用风做动力的,实际上在海面上能做出的运动被风向所限制住了。
所以战斗的节奏,想快也快不起来。
这一次接触,是太阳下山之前,双方接触最近的一次。下面就进入了垃圾时间,双方都能看见对方,但是想驾驭风帆让双方再次撞在一起,却不是太容易的事情。
徐和尚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不管是多么悍勇的人,并不是不怕死,而是他们知道,在战场上越是怕死,就死的越快。
此刻徐和尚身经百战的经验,怎么不知道今日。他们打不起来了。不过一个疑问升到了徐和尚的心头。
这雍王的水师,为什么来找自己的麻烦。
也许外人看来,徐和尚是一个狂妄之极的人物。但是徐和尚知道,如果自己正如传言之中那么狂妄。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哪里还能活在今天。
对雍王的生意,他也存在小心,一直维持在井水不犯河水的程度,却不知道今日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回去之后,一定要调查清楚。”徐和尚心中暗道。
不过即便如此,也激发了徐和尚的凶性,他咬着牙暗道:“我从来有我徐和尚欺负人,还没有人敢来犯我徐和尚的威风的,这个梁子,算是结上来,今后,我定然会好好报答一番。”
正如,徐和尚所料,双方僵持到入夜时分,就各自退去了。
不过从此之后,雍国水师与徐和尚争锋相对,有过好几次交锋,都各有胜负。
在徐和尚一心想从许栋身上早回梁子的时候,许松也出动了,这个时候他在宁波。
宁波的一出府邸之中。
许松正在静静的品茶。帘子一挑,一个人进来,说道:“许兄不在雍王殿下哪里发财,怎么想到我这个故人啊?”
许松立即起身说道:“谢兄好久不见了,如今可好。”
来人是一个年轻人,面白如玉,手中拿着一柄折扇,折扇上挂着一块上好和田玉坠。他猛地将折扇砸在手中,说道:“我一点也不好,我说许兄,咱们在宁波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是那么许家攀了雍王的高枝,也不用做这么绝吧。”
这个人姓谢,许松一直叫他谢公子,据说他家这个谢与当年乌衣巷的谢家还有关系。至于到底是什么关系,现在也说不清楚了。但是谢公子在江南海商之中影响力惊人,至于他到底是那个宰相的白手套,还是那个爵爷的下人,就不知道了。反正他控制整个江南几乎八成的货源,不管你是想买什么,大多都要在谢公子这个拿货,否则你就出不了海。
雍王朱厚煌刚刚清扫澎湖的时候,就弄死了大批大批的海商,这些海商当初都是从谢公子这里拿货的,间接的影响了谢公子的收益。这才有现在的话。
许松说道:“我家殿下做事不拘小节,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谢公子见谅,见谅。”
谢公子冷哼一声,心中暗道:“当初许家现在真正不得了。”当初许家虽然兴旺,但是大多数利润都要送到谢公子这里,否则许家的生意就不用做了。但是现在的许家,谢公子只能说上两句,再多的就不能做了。
许家有一个好后台啊。
谢公子对许家夹杂一丝嫉妒,也不多说,道:“说吧,许兄纡尊降贵来见我,到底有何贵干?”
许松说道:“我家殿下只是觉得,海上的生意这么大,不是一个人可以吃完的,也吃不下,所以想让我给谢公子身后的人说声抱歉,之前的算之前,之后的算之后。有什么恩怨比钱还大吗?”
谢公子满心不想答应许松。但是他知道他身后的人一定会答应的,实在是有一个亲藩,一个皇帝喜爱的弟弟,参与进走私这一项有钱途的运动之中,还怕人查吗?还怕有人在皇帝面前说开海的好处吗?
正如许松所说,在钱面前,恩怨算个屁。
谢公子之所以能总管江南海运的事务,是因为他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他说道:“不知道你家殿下想怎么做?或者说准备怎么做?”
许松说道:“从此海上的事务,我家殿下一并处理。你有多少货物,我家殿下一口吞下,有多少吃多少,从今江南出海的货物,只需咱们两个人定一个价钱就足够了。”
谢公子眼睛微微一缩,说道:“你家殿下好大的胃口,想独霸海上。”
江南这一帮人虽然不出海,但并不是说他们对海上就没有影响力了,恰恰相反,这么多亦商亦盗的海盗都是吃他们的货物,怎么不买他们面子,他们对海上的影响力相当之大。而且谢公子也知道,客大欺店,店大欺客,从做生意的角度上,这样做并不划算。
但是生意大到一定程度,不仅仅要算经济仗,也要算政治帐。经济帐,谢公子能算得一清二楚,但是政治仗,谢公子就不明就里了。
谢公子说道:“兹事体大,不是我能做主的。等过几日,我再请许兄如何。”
匆匆三日过后。
谢公子与许松再次见面。不过这一次并不是许松等谢公子,而是谢公子等许松了。
谢公子见许松过来,连忙起身说道:“恭喜许大人,你家殿下的差事办下来了。”
“哦,”作为商人,许松察言观色的本领并不差,从谢公子的神情就能猜出来一些。说道:“多谢谢公子成全。”
谢公子笑道:“许大人客气了,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必这个客气,叫决之便是了。”
许松也是第一次知道谢公子名字叫决之。
许松也不客气,说道:“决之说的话,咱们从今之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有一个得罪了我家殿下,还请决之帮帮忙。行吗?”
“不知道什么人,居然胆大包天,得罪雍王殿下?”谢决之说道。
许松手中微微转着白瓷酒杯,好像没有看谢决之,说道:“就是徐和尚。”
“徐和尚?”谢决之微微一愣,他迅速想到了很多,他暗道:“这是不是雍王殿下想清楚我等海上的影响力。”徐和尚是与他们有关系之中,最大的几股海盗之一。
随即他立即有决断了,说道:“既然许大人这么说了。我岂能不出手相助。只是许大人也知道,我们手中没有船,只能帮忙,却不能出手。”
许松暗暗松了一口,江南海商虽然不出海,鬼知道他们在海上是不是一点武力都没有,这一次围剿徐和尚,说不得就是他们试探,对雍国水师的试探。
不管是不是试探,许松也只能一口答应下来,说道:“不必决之出手,只需告诉徐和尚的老巢在什么地方,其他,作壁上观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