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战在即。
秉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态度。戚景通先出手了。
在他的指挥之下,雍王亲军千余人的军队好像是流水一样,两边列开,中间三百火枪手为最主要的火力输出,而长枪手与刀盾手都在两边张开,随心准备肉搏。
宁王中军不慌不忙,踏着沉稳的脚步,无数脚步声叠加在一起,沉闷有如雷声。
戚景通脸色沉静如水,也指挥雍王亲军,沉稳上前。戚景通心中默算道:“一百五十步,一百二十步,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七十步,六十步,五十步。“他的眼睛猛地一瞪。大声说道:″停止前进,准备射击。“
雍王亲军,令行禁止。几乎是在他下令的同时,立即就有了反应。本来缓慢前行的队伍。顿时停止,中间的火枪手,立即开枪射击前的准备。
火枪手对这样的准备,早已做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准备了。早已熟悉到即便是睡觉也能熟练的填装。
戚景通的声音刚刚落地,所有火枪手都举起了火枪,等待射击的命令。
宁王中军也不是没有丝毫动静的,在后面的弓手忽然停止了脚步,将一张张大弓拉得满月。
“射击。”
“崩。”
戚景通射击的命令的刚刚落下,对面就传来一声清脆的弓弦的声。
崩得一声,无数小黑点从对面军阵之中射了出来。但是这一点比不过这火枪的速度快。
“轰”的一声,无数细小的铅弹在炽热的气体推动之下,从枪口之中迸射而出,几乎瞬间划开空气,打到五十步外的宁王中军士卒身上。
宁王中军最前面一排人都是身强力壮,并且身穿重甲,但是不管多么坚固的盔甲都不可能在这个距离之下,挡住朱厚煌特制火枪的射击。他们只觉得胸前身上,好像是被几十斤的大锤重重砸了下去一样,整个人内脏移位,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好像是积木一样倒下了一大批。
而宁王右军的弓箭的威力,说什么在也不差,不过对此。雍王亲军早已有说预备。每个人都有完善的盔甲,连火枪手都有一身皮甲,要冲在前面的战兵,更是浑身上下被铁甲覆盖,连头上都有面甲。
这一轮齐射威力之大,瞬间将对面的人给打懵了。
戚景通夺得先机之后,丝毫不会停留,立即命令,火枪手该为三段击,有规律的枪响,一声压着一声,慢慢的硝烟弥漫,好像是一层薄纱,将雍王亲军都覆盖住了。
戚景通拿着哨子含在嘴里。吹响尖锐的哨声。
所有雍王亲军得道命令之后,在烟雾之中变阵,刀盾手最前,长枪手居中,后面是火枪手,十数人是一群,整个战场上好像撒星一样,有好几十群。看上去没有一点规律,其实其中自有奥妙。
朱厚煌虽然记不清住,戚继光的鸳鸯阵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根据鸳鸯阵长短相合,前后相护的特点,让专门研究出来的阵法,就名叫撒星阵。
取一个散如天星的名号,看能不能岳元帅的撒星阵相媲美。
在烟雾的笼罩之中,雍王亲军猛地冲了上来,重重的与宁王中军撞在一起。
此刻也不用什么居中指挥了。
戚景通用火枪手凶猛的火力,将宁王中军前几排打得稀里哗啦的,好像是狗啃了一样,参差不齐,发挥不出阵战的优势,在被这样一撞,打了一个冷不妨。双方立即面对面厮杀在一起了。
朱厚煌的撒星阵发挥出威力来,刀盾手在最前面,合盾向前一撞,对面的人正在挡住铁盾的时候,却不想铁盾之中一根长枪冷不防的捅了出来,就算能挡住长枪,也挡不住身后蓄意待发的火枪。
这个时代的火枪准头相当的喜人,但是这样相差几个身位,最多不过两三米的距离,怎么可能打不中啊。
而且这个范围内火枪的威力巨大,一枪打过去,能将人打得骨断筋折,硬生生的从胸口之中打出一个大洞出来。甚至能将人身体打穿之后,再将身后的人打死。
一片烟雾之中,能见度不过数米而已。只能听见沉闷的厮杀之声。和偶尔的火统之声。
忽然一阵风从长江上吹过来,将火枪发射产生的烟雾给吹散了。战场形式清晰的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朱厚煌见状不由的狠狠的一锤城头,刚刚流血的伤口顿时疼痛的要命,朱厚煌口中出着冷气,但是心中却大为爽快。
但是宁王却感到不到一丝爽快,有的只是不满,他的不满在安庆城下越来越多。
却见本来是一道直线的宁王中军的阵线,此刻深深的凹陷下去,好像是被人狠狠的咬了一嘴一样。
而咬了这一嘴的人,就是戚景通。
在戚景通的指挥之下,将撒星阵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了,宁王中军的人,虽然训练不少,但是毕竟没有经验,面对这从来没有见过的情况。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一时间手足无措,被戚景通连杀穿数重阵列。
破军杀阵,看上好不痛快,戚景通却很明白,这已经是极限了,先所要考虑的应该是全身而退了。
不管现在的局势再好,但是双方本质的差距还是在的,戚景通带出来的只有一千人,也不是骑兵,就算是再厉害,怎么能杀退四万严格训练的大军的。
战场上虽然有这样那样以少胜多的传奇,但是传奇之所以为传奇,就是他很难复制,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更多是按照以多胜少,以大欺小,这才是兵家正理,所谓的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便是。
这样数量之上的巨大的差距,让戚景通很明白,要见好就收,否则大家在战阵之中杀脱力的时候,就是全军覆没的时候。
戚景通回首,看见城头之上多出了很多人,女墙后面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隐藏,立即知道,朱厚煌已经将佛郎机炮都调动过来了。他再四处一看,发现大部分百姓已经逃脱了,当然了究竟逃出去没有,他也不知道,他只看见地面上稀稀落落的百姓尸体,好像是一条路一样向护城河左右两端绕过去。
“是时候该撤退了。”戚景通一声尖锐的哨鸣之声,雍王亲军所有士卒都听到了,他们立即舍弃了当前的敌人,一个个十几个人的战斗小组,在撤退的时候融合在一起,变成一个小小的方阵。
这速度简直是在变魔术一样。
“用兵当以聚散如常者为上。”在远处观看的刘养正忍不住说道:“雍王殿下可以称作善用兵者。”
“哼。”宁王对这样的局面很不满意,冷哼一声说道:“孤绝不能容忍雍王小儿,在孤面前如此耀武扬威。大军压上,孤要将这一只孤军歼灭在安庆城外。”
“是。”立即有人传令下去,宁王中军立即派出数个方阵,数千人冲上去想粘住雍王亲军,等后面援军大举压上,最后再将雍王亲军给硬生生的吃下去。
刘养正想劝说一下,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知道他刚刚所错话了。让宁王恼羞成怒。
此刻再劝说,定然讨不了什么好。
只是刘养正看战场上的局面,虽然一片大好,好像就能将城外这一只精锐人马给吃下去。但是刘养正隐隐约约的感受到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但是这不对劲的地方到底在什么地方,他却说不上来。
刘养正看着战阵之上,从敌军看到我方,从下面看到城墙之上,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